这两人倒很有被绑的自觉,看着院子里来人,两个人马上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教女的身边有两个侍从,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极为凶悍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视察了院落的全部,甚至连火堆上的焦肉都全部踢散了。
巡视一周,发现没有任何线索,这才回去向教女复命,教女望着蓝韫宜的方向,念了一个咒语,蓝元昼和蓝韫宜便直直晕倒了。
两个侍从扛着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辚辚,也不知道驶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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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晏引霄骑马,欣喜万分的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每每一个拐弯,还能与抬着嫁妆和聘礼的小厮,擦肩而过,他脸上的笑容扩的更大了。
他发觉自己无时无刻不想要见到蓝韫宜。
于是他骑马的动作是更快了,可是当他赶到所谓的花轿前时,第一反应,便是里面的人不是蓝韫宜。
因为蓝韫宜说过,会在自己的花轿上,折一只玉兰花绑着。
晏引霄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在一瞬间沉了下来,他逼停花轿,确定了里面的人不是蓝韫宜。
半柱香之后,又知道了京城另一个花轿里,也没有蓝韫宜的身影,这些人都是今日结婚的人。
在两个花轿相遇时,那些随行的人就莫名其妙的走错了。
真的会有那么多巧合吗?
晏引霄笑了笑,将今日成亲的所有人,都押进了暴室里,又派人严加审问。
他知道韫宜是出事了。
他很着急,但是他不能慌张,因为他知道韫宜还需要他,还在某个地方,拼尽一切的活下来,等着他。
晏引霄从青云观出发,顺着青云观到豫王府的那条路来来去去到了三回,才在路上发现了偶尔有些珍珠散落的痕迹。
随即便出城追到了那个院子里。
等晏引霄感到那个院子里的时候,甚至连身上的喜服都没有换,大红色的花球还挂在他的胸前。
此时他看起来的样子狼狈又慌张。
“报告主子,此处的所有东西都被烧毁了,一干二净,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晏引霄听着侍卫的停禀报,缓缓闭了闭眼睛,随后有条不紊的开口。
“第一,把这件事情和这个院子的所在,告诉韫宜的几个师父,和所有的师兄师姐,第二,把所有的兵力都掉出来,掉到京城外围搜查,水路陆路,都不能放过。第三,把石淞叫回来,叫石淞绘制王妃的画像,逐一搜查各个关卡。”
晏引霄说完,在场的所有侍卫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主子!不可!!兵力已经部署妥当,若是在此刻调出京城,恐怕会立刻被皇帝发现。”
晏引霄听见这话,脸已经完全的沉了下来,。
“我还需要你教我做事吗?她是我的性命,是我一切。”
晏引霄嘶吼着,原本淡定的表情在一瞬间崩裂开了,露出了他的痛苦、绝望和悲哀。
他说完,侍卫缓缓低头,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晏引霄便不再去理会侍卫,而是细细的观察了这间院子,他用手摸了摸院子中间燃烧掉的一团灰烬,灰烬上已经没有了温度,证明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晏引霄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像是想要摸摸蓝韫宜的脸。
他需要一息时间,冷静一下,只要冷静一下就好。
晏引霄虽然是闭着眼睛,虽然只是一息的时间,可泪水却从他的眼底涌出。
是他太心急了,是他太心急了,想要迫不及待的成为韫宜的丈夫,成为能一辈子与她厮守的人。
才会让韫宜在今天被拐走。
不过还未等晏引霄多哭一会,他就在灰烬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被烧焦的肉块。
他缓缓睁开眼睛,将肉块缓缓的举起,抬到眼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然后皱了皱眉,将肉块沿着纹路掰了出来。
只见肉块上写了一个字。
晏引霄认出来了,那是蓝韫宜的字迹!
里面就写了一个字。
京
他在下一刻便站起身,沉声对着侍卫吩咐道:“不需要将京城里潜伏着的士兵再撤出来,我们现在即刻回京搜查。”
自从列宾逃掉之后,京城周围的哨口关卡就非常的严格,也到处都埋伏着晏引霄的眼线。
那群人和列宾有关系,自然知道从京城出来的城门是士兵把手,比较容易出行,而京城以外的地方又增加了晏引霄的人手。
他们人多,又有蓝韫宜和蓝元昼两个人,目标十分大,自然不会选择冒险,而是玩了一招灯下黑。
故意出城,在郊外留下暂时居住过的痕迹,又回城,等个十天半月,风声不紧了,再出城。
而一定要出城了再处置她,大概是因为取出她的心脏,是需要某种环境或者某种器材,所以只能让她过去。
这只是蓝韫宜的猜测,但是她还是在那堆肉里放置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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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启帝最近的身子一直不太好,甚至到了窝在病榻起不来的程度。
他忍住胸口涌上的腥咸,拿起帕子咳了两声。
一挪开帕子,便看见了帕子里有一抹刺眼的红色,他表情沉沉,没有什么变动,却在一瞬间抓紧了身上的被褥。
“陛下,婉茹来给您送药了。”
蓝婉茹敲了敲外头的门,小心翼翼的踏进殿内,她的左手处裹着厚厚的纱布,小脸看起来煞白煞白的,就像是失了魂。
她从前都是喝人血的那个,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受万人的追捧。
就算是入了皇宫,也成为了启帝最钟爱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要众星捧月的对待她,就算是从前的昭阳公主,那样的张扬跋扈,可见到她都要安安分分的行礼。
就这样,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可以再也不用受苦了,可自从被二哥送回皇宫之后,这些日子,她一直被迫割腕取血,给皇帝喝。
她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喝她的血,她只知道被迫割腕取血的感觉,实在是太痛太痛了。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能清晰的感受到眼前的日子越来越黑暗,身体虚弱的甚至连那碗都拿不稳了。
可皇帝的需求却越来越多,从每日的一碗,变成了两碗,再变成了三碗。
蓝婉茹想着,还是收起了怨恨的表情,将还带着温度的鲜血递到了启帝的身边。
“这是你的血吗?”启帝转头看着她,麻木的表情里还带着一丝阴狠。
蓝婉茹吓得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