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是一个最小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精致的手表。
村长夫人双眼一亮,“哟,这可是块好表!”
“看着就像是名牌货,莫不是瑞士手表吧?”
村长夫人是个懂眼的。
凑上前,仔细端详着这块手表,越看越觉得眼熟。
略一思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顾司衍的手腕。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块女士手表,应该和司衍手上戴着的那一块,是一对的吧?”
不得不说,村长夫人是个机灵会配合的。
顾司衍望着村长夫人,淡笑着点头。
“这两块表,确实是一对。”
“我妈年初在瑞士买的,特意准备用来送给将来儿媳妇的。”
村长夫人一听这话,立马笑着捂嘴奉承,“这婆婆好,大方!”
说着又转过身继续怂恿,“秀英她娘,你再打开另外两个箱子看看?”
姜爱敏愣愣地看着那块表,心中忽然开始有些紧张了。
这些见面礼,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年头,买一块手表可不便宜。
顾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出手竟然这么阔绰,一买就直接买一对,还是国外买的。
而且这瑞士手表,看起来就分外高级,肯定比普通的手表要贵很多!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在村长夫人的催促下,慢吞吞地打开了第二个雕花木盒。
待看清木盒里面的物件时,她彻底傻眼了。
姜爱敏一时站在桌子前面,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
不远处坐着的邱关林,抬眉看了妻子一眼。
见她状态不对,磕了磕烟斗,起身朝着桌边走来。
“不就是块手表吗?怎么一惊一乍的。”
这手表,不论是国内产的还是国外产的,贵的还是便宜的,不都是用来看时间?
难道贵一些的手表,每天就能多出一小时来不成?
邱关林走到桌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朝木盒内瞥了一眼。
邱关林哪怕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由大惊失色。
木盒中,垫着黑色丝绒衬布,衬布上铺了一层的金首饰。
“小、小顾,这些首饰,……都是金、金的?”
顾司衍慢慢站起来,双手拘谨地放在两边,笑着点了点头。
“嗯,这是给秀英准备的五金。”
“表姐按照这边的风俗习惯,帮忙准备的。”
“买的时候,也不知道秀英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就照着克数重的买的。”
“票据都压在箱子底下,若是款式不喜欢,还能拿回金店调换款式。”
这一回,就连邱关林都不淡定了。
不仅邱家不淡定,就是作为媒人的村长夫人,也不禁眼热了。
“今年年初的金价,是46元一克,听说最近一直在上涨。”
“这五项首饰合在一起,怕至少有一百多克吧?”
村长夫人盯着箱内的金首饰,心中暗暗计算道。
别看她如今脖子上的项链、耳坠,还有手上的戒指都是金的。
但通通合起来,也不到10克。
邱关林和姜爱敏,同时望向顾司衍,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顾司衍摸了摸后脑勺,轻声道:“好像是涨了一些。”
“这里五样首饰,一共是199克。”
“表姐说,取一个长长久久的好寓意。”
邱家父母彻底傻了。
站在原地,只觉得血液蹭蹭往头上涌。
头重脚轻,身体发虚。
就连见多识广的村长夫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我的乖乖!”
最后剩下第三个箱子,姜爱敏说什么都不动手了。
让她打开,她就往自家男人身后缩。
最后没有法子,邱关林只好自己动手打开。
最大的箱子一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八摞,面额十元一张的大团结。
最中间,还放着一个又鼓又厚的红封。
“爸,妈,这是我家给的彩礼,一共是现金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八角八分。”
咚的一声!
邱关林一个没站稳,摔坐在旁边高椅上。
姜爱敏原本伸手准备去扶,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幸好村长夫人及时出手,拉了她一把。
“司衍,你老老实实跟爸交代,这钱是哪里来的?”
“你既然穿上了这身衣服,千万要走正道呀!”
“只要秀英自己愿意,别说什么彩礼不彩礼的,我们做父母的都会同意!”
“我们是想风风光光嫁女儿,但不是卖女儿。”
“这礼金太贵重,一会儿通通都拿回去吧!”
两口子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哪里敢收!
顾司衍听完邱父这席话,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揣回了原处。
他看了一眼村长夫人,然后开始解释。
“爸,妈,请放心。”
“这些彩礼和见面礼,都是合法的税后收入。”
“我自己出了一部分,剩下都是家里准备的。”
“这是顾家迎娶秀英的诚意,一定要收下。”
若不是怕吓到邱家父母,顾家原本还要准备更多。
如今看来,幸好被表姐及时拦住了。
紧接着,顾司衍又细细交代道:
“我现在在单位的工资,一个月是78元。”
“加上津贴和各种补贴,一年有一千多点。”
“虽然这一次准备结婚,暂时用掉了存款。”
“但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会第一时间把工资上交给秀英的......”
*
房间里,一开始邱秀英还搬了张凳子,坐在凳子上贴在门背后偷听。
可当她听到邱关林质问顾司衍,“怎么就这么急?”时,顿时心虚地不敢往下听了。
于是灰溜溜地搬着凳子,默默坐回了书桌边。
靠窗的这个位置,若不竖起耳朵细听,压根就听不清客厅里大家都在聊些什么。
她干脆从双肩包中拿出了那些报纸,是最近一周的,准备细细研读。
她很疑惑,为什么投省城的那篇文章都过了,怎么投县城报社的这一份,反而没有过?
难道县报社的质量要求,比省报社的还要高吗?
若真是这样,那她还真要更用心,好好研读一番了。
没想到,她刚打开报纸,还没有找到骑缝中的投稿要求,就被一篇头版头条的一线新闻报道,吸引了注意力。
这篇文章有点眼熟,好像是……
不对,这不就是她投稿的那篇文章吗?
原来不是被刷下去了,是过稿了!
她细看报纸,发现这篇文章的刊登日期是4月27日,周一。
现在让她好奇的是,为什么时间都过去一周了,自己还没有收到关于这篇文章过稿的任何信息?
这么正规的单位,不可能会昧她几块钱的稿费吧?
很快,她就发现了异样。
浏县日报上面刊登的这篇文章,虽然内容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只不过,这篇文章的作者,改了。
不是她邱秀英,而是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杨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