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安宁面对巴黎来的特派员,斩钉截铁的说,“我的行动没有违反宪法!我是用议会发行的指券购买下全部的土地,指券的面额高达四亿法郎,你知道四亿法郎是什么概念吗?”
安宁内心补了一句,凡尔纳的《培根的五亿法郎》里面,五亿法郎就能建造出两座城市,一个是世外桃源一样美好的城市,另一个则像超级巨大的工厂一样。
这个城市甚至能生产一门可以把炮弹打到地球轨道上去的超级大炮。
在凡尔纳的幻想里,只是五亿法郎就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安宁拿出了四亿法郎——的指券,买下整个孔塔地区的土地,也非常合理嘛!
特派员对着安宁吹胡子瞪眼睛:“你这是抢劫!”
“什么意思?”安宁一脸震惊,“我用钱买的,怎么能说是抢劫呢?”
“指券不值钱!你又不是不知道!”特派员没崩住,把话说了出来。
安宁:“什么?你居然说指券不值钱?你在质疑国民议会的政策!你刚刚甚至暗示国民议会在抢劫!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特派员!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房间里唯一的军官是拉扎尔·卡诺,他现在担任事实上的参谋长职位。
一听安宁这么喊,他就刷拉一下拔出佩剑来,抵在特派员的脖子上。
然后拿破仑开门冲进来,手握已经完成装弹的手枪:“将军!什么情况?”
得,拿破仑演得还挺投入,彷佛真的对房间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安宁:“这个人,妄称自己是巴黎议会的特派员!但是他刚刚发表的全是叛国言论,还骂议会在抢劫大众,我怀疑他是叛乱分子!把他抓起来,在我们和议会核实他身份的时候,请他呆在地牢里吧!”
拿破仑:“明白!这位先生,这边走吧!”
特派员面如死灰:“你……你这是反叛!”
安宁:“我对议会忠心耿耿!我甚至拿出自己的钱财,帮助农民完成了赎买,再免费分地给农民!我可是花了四亿法郎(的指券)啊!”
安宁一边说一边露出痛苦的表情,彷佛四亿指券是真金白银。
特派员:“你以为你能骗得了谁?你跟议会核实的信件一寄到,他们就知道你叛变了!”
安宁:“不,我想议会的先生们,会明白我的贡献!毕竟他们都是聪明而识时务的先生们!”
特派员:“拉法耶特会让你好看的!等着他来收拾你吧!”
安宁:“大家都是国民自卫军,难道拉法耶特先生还能发兵来打我不成?”
安宁就是要装成傻白甜的样子。
拉扎尔·卡诺一脸复杂的看着安宁,他似乎觉得安宁的表演过分用力了。
但是拿破仑却比安宁还用力:“别废话了,你这个叛国贼,走!监狱才是你的归宿!”
特派员咬牙切齿的盯着安宁,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跟着拿破仑走了。
拉扎尔·卡诺立刻来到窗户边,向外看去,片刻之后他报告说:“看起来像是特派员随从的人骑上马扭头就跑了。”
安宁:“很好,和计划中一样。明天开始清点部队的弹药和火药库存,派人采购粮食,做好准备。”
拉扎尔·卡诺:“对手是拉法耶特的国民自卫军马?估计兵力比2比1,这可不是一场轻松的战役。”
安宁:“我知道。所以我们需要天时、地利和人和。”
安宁的翻译外挂,把天时地利人和全翻译成了拉丁文,听着就很有范。
然后安宁来到地图前,问拉扎尔·卡诺:“从巴黎出发,到我们这里的最后一晚上,你估计拉法耶特会在哪里宿营?”
拉扎尔·卡诺也来到地图前:“我只能从纯粹的数学和地理学方面来回答你。最近因为要帮忙分田,我把附近的地形都跑了一遍,我认为决战前最后一晚,拉法耶特可能宿营的地方是这里、这里,和这里。”
说着他拿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
安宁:“理由呢?”
“符合军官学校教的扎营教条。”卡诺耸了耸肩,“我是个数学家和军事工程师,没有天才般的战术意识,让我来选我就只会在这些地方宿营。”
安宁:“等一下,你说符合军官学校教的扎营教条?你确定吗?”
理论上讲,安宁应该也学过同样的教条,但是安宁已经把在军官大学时学到的东西忘差不多了。
毕竟这几年他压根就没有想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军事家,他只想抱拿破仑的大腿。
拉扎尔·卡诺非常肯定的点头:“绝对是这样,课本上就这么教的。”
安宁撇了撇嘴。
他突然想到,贝尔蒂埃是个非常有条理,一板一眼的人,这家伙应变能力极差,所以他只能当参谋长,去执行别人的决策。
如果是贝尔蒂埃的话,他就非常有可能在这三个地方宿营!
安宁:“把拉纳喊来,随我出发,我要带他去熟悉一下这几个地方的地形。”
拉扎尔·卡诺立刻扭头大喊:“传令兵!”
大门立刻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精干小伙子钻进来,啪的一下立正敬礼:“长官!”
“去叫让·拉纳上尉过来,还有让马厩备马,我们要出门。”
“是!”少年转身狂奔而去。
安宁:“新的传令兵?”
“随着分地,有些农民家的子弟开始加入我们。我挑选了几个机灵的,补充到司令部的传令兵中了。”
安宁点点头。
很快,让·拉纳就赶来了。
于是安宁带着一帮军官,骑马离开了作为司令部的修道院,直奔刚刚拉扎尔·卡诺在地图上圈出来的地方。
一行人出城之后,骑马奔驰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安宁大喊:“等一下!”
他率先拉住缰绳,让马慢下来。
其他人纷纷收缰绳,维持着紧随安宁的状态。
安宁环顾四周。
现在他站在一棵孤零零的山毛榉树下面,这棵树大的惊人,看起来有百年以上的树龄,远远看去就像地上长了个巨大的蘑孤。
站在树下安宁向自己来的方向望去:“我们到这里之前,是不是一直在上坡?”
《控卫在此》
拉扎尔·卡诺回头看去,没有立刻回答。
但拉纳开口道:“是的,我们一直在上坡。而前面看起来要下坡了。”
安宁用力拍手。
这个地方,是一个非常小山岗。
往东西两边看去,安宁能看得出来,地面在自己脚下的位置打了个不大不小的褶子,不仔细看会忽略掉。
安宁扭头看向另一边:在山毛榉旁边,有个大号的谷仓,和孤零零的一个风车磨坊。
在小山的山顶上有个风车磨坊,看起来这里适合利用风力。
安宁摸着下巴。
拿破仑开口了:“原来这里是个山,我们在这里架上大炮的话,能多打个一两百米的距离呢!”
安宁摇头:“不,不对,我们不应该把炮架在山上,不对。我们应该把我们的炮架在山背面,步兵也都放在背坡。这个反斜面会阻隔对方炮兵的火力。”
然后安宁一指旁边的谷仓和风车:“我们用一只坚定的部队,据守谷仓,让敌人知道我们要在这里和他们决战。
“迫使敌人在北坡展开阵势。等敌人推过山嵴线,我们的线列步兵和散兵在背坡等着他们!当然还有大炮。
“拉法耶特的炮兵只有笨重的步兵炮,他们展开之后机动起来就非常的缓慢。而我们的炮兵可以尽情的发挥优势。尤其是拿破仑指挥的轻型骑兵跑部队!”
安宁买炮的时候,就专门买了一系列六磅的骑兵炮,这些炮口径小,弹丸更轻,但是他们轻便,可以用马拉着快速转移。
安宁记得,另一个时空的拿破仑传里,拿破仑最喜欢指挥骑兵炮,机动灵活的找地方打击敌人。
现在正好让拿破仑干自己的老本行。
安宁兴奋的比划着:“敌人在这里,越过山嵴之后就会面对我们的火力,想想看吧!”
达武:“据守磨坊和谷仓的任务,就交给我的第一旅吧。”
拉纳:“教导连也愿意担此重任!”
安宁:“不不,教导连有自己的任务,很重要的任务。待会我会带你去看地形。这个谷仓和磨坊,就是第一旅的阵地了。目前还不知道拉法耶特要多久才能过来,我估计还得半个月以上,你正好可以带着你部队的士官,让他们熟悉这附近的地形。”
达武敬了礼:“明白。”
安宁:“剩下四个旅,在背坡摆一条细细的蓝线,最合适发挥火力的队形。一旦敌人越过山嵴,就持续不断的射击。”
细细的蓝线,没错,安宁玩的这一套,其实就是威灵顿公爵在滑铁卢玩的那一套。
在背坡布阵,利用地形阻挡法军的炮火,然后大量的部队在背坡散成细细的红线。
等法军骑兵在内尹率领下投入的时候,红线又变成了一个个方阵。
可以说,滑铁卢法军会输,除了因为普鲁士的援军抵达了,另外一大原因就是法军火炮没有发挥作用。
如果法军火炮在威灵顿手下的步兵全都摆成方阵的时候,狠狠的轰击一番,恐怕结果会不一样。
威灵顿不是第一次玩这一招,他在西班牙的时候,就是用这种叫做“细红线”的战术,痛打法军。
当然,威灵顿这一招也是被逼出来的,法军的炮火太J8勐了,毕竟拿破仑是炮兵出身,所以法军内炮兵备受器重。
威灵顿体验了几次法军的炮击,然后就捣鼓出了这个战法。
这个战法能发挥红衣军的高士气和高纪律性,同时避免法军的炮火发挥长处。
而安宁现在,他的炮兵应该是比拉法耶特的强,但这并不妨碍安宁抄这个战术。
毕竟如果敌人的炮兵无法发挥了,那炮兵方面的战力比,不就从原来的1比一点五,变成了零比一点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