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下葬的日子终于到了。
安宁这天全家出动,不光他和克里斯蒂娜出席,他准岳父一家也尽数出席。
克里斯蒂娜穿了一身全黑的礼服裙,还戴上了黑面纱。安宁一见就忍不住调侃道:“这一身就是你打算在我战死之后穿的?”
克里斯蒂娜瞪大眼睛,愣了一下才怒骂道:“不要说这种话!我知道你蔑视死神,但也不能这样在她面前作死啊!”
安宁反而一愣,心想我不过就是没心没肺的开个玩笑,怎么就蔑视死神了?
他内心吐槽的当儿,梵妮也在吐槽:“我一直觉得,老爷可能是个无神论者,太可怕了。”
这个年代当无神论者,在一般人看来就和当撒旦的信徒是一回事。
法兰西是天主孝子是一回事,但他毕竟是个天主教国家。
安宁正要分辩几句,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只是一时口嗨,然后就看见贝多芬和大卫一起进入凡尔赛宫的正门。
大卫带了一大块画布,看起来是之前安宁指令他创作的马拉之死画完了。
老实说这速度有点快得出乎意料,毕竟这才几天。
贝多芬满面笑容首先向安宁打招呼:“阁下,您要的曲子我写出来了,现在就可以给您演奏一下。”
安宁点头,然后刻意用较大的声音说:“好,正好离出发还有点时间,我们一起来听一听吧!”
于是贝多芬拿出一根银笛,凑在嘴边开始吹奏。
安宁一开始还担心他会提前两百年把异度之刃3的送行曲给抽出来,结果最后证明是自己多虑了。
贝多芬吹的居然是意大利曲子《朋友再见》的长笛版。
在意大利的时候,安宁跟贝多芬提过这事情,没想到贝多芬真的去了解和收集了意大利的民族音乐。
不得不说,用这个曲子来送别革命战友再合适不过了。
贝多芬把主旋律吹了一遍,停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安宁,明显是在等待安宁的评语。
安宁一脸感慨的说:“很好,这首歌送别志同道合的战友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真要依马拉的性格,在他的坟前高唱一曲《团结人民之歌》才更符合他的心意,毕竟那首歌最有名的一句歌词是“团结的人民永远不会被击溃”,正适合用来悼念这位“人民之友”。
可惜安宁对这首名曲也只有一个印象,还是因为小约翰可汗在阿连德那两期中介绍了这首歌。
贝多芬得到了安宁的肯定之后,非常满意的往旁边退了一步,把舞台交给了一同来的大卫。
西红柿
大卫搬着画上前一步,把画放在地上,然后揭开了上面盖着的布。
名画马拉之死出现在安宁眼前。
但是和安宁记忆中有点不一样。
安宁记得原来世界的马拉之死,马拉就安详的躺在浴缸里,手上拿着科黛提供给他的吉伦特派名单。
而大卫展示的这一幅画大体的构图和安宁记忆中差不多,但是马拉手里的信内容换了。
这个马拉手里的信,开头就写了一个斗大的“亲爱的弗罗斯特”。
安宁:“那个,为什么马拉手里拿着的信开头有我的名字?”
“因为是写给您的信。”大卫回答,“我和巴黎当局了解过了,他死的时候正在写给您的信,只有一个开头。”
安宁嘴巴都张成O型了,这特么里面有我什么事啊……不对,没准这个时空马拉真的在给自己写信的时候死的……
毕竟安宁也并不知道实际现场的情况,他知道的只是那个女叛徒为了接近马拉谎称要举报隐藏的吉伦特派。
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特么在外面打仗呢,这事情居然也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搞不好,他安迪·弗罗斯特,已经成了法国大革命永远无法绕过去的名字,会出现在大革命史的每一页。
安宁:“好吧,这幅画我非常满意。很满意!你把马拉画得像圣人一样,他那张丑脸也……哦天哪,我都快想不起来他本人的脸有多难看了。”
克里斯蒂娜:“安迪!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们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平时经常拿他的长相开玩笑,但是现在说这话不合适,让外人听到,麻烦事就多了。”
安宁:“好吧,你提醒得对。我是应该注意谨言慎行。”
大卫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应该把他的脸画丑一点?”
“哦不,不要,这样就好。马克西米连看到这幅画会高兴的,没准能减少一些他的偏执。”想到罗伯斯庇尔,安宁又只能叹了口气。
也许大革命就是需要一个大魔王,需要他用雷霆的手段把反动派都斩草除根,彻底荡平反对的势力。
安宁:“好啦,带上画,我们一起去革命广场吧。”
克里斯蒂娜:“我们的马车还有空间,路德维希和雅克也一起来吧。”
贝多芬和大卫一起摇头:“不不不,不了,我们骑马跟着就好了。”
克里斯蒂娜:“这样啊,那我们就启程吧。对了,考虑到待会可能会一直举行仪式没空吃饭,我准备了饼干,你们可以在路上吃一点。”
贝多芬:“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克里斯蒂娜笑了笑,扭头对安宁说:“那我们出发吧。”
说着他忽然发现安宁军帽上的三色徽位置歪了,便动手把位置调整了一下。
贝多芬和大卫赶忙检查自己三色徽的位置。
安宁享受着未婚妻的体贴与温存,脸上浮现出笑意。
克里斯蒂娜:“严肃点,我们是参加葬礼。”
安宁立刻板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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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车队进巴黎城后,立刻就遇到了同样出来为马拉送葬的人群。
路边还有小贩,在售卖黑布和白花,不少人在摊位前购买。
安宁看着外面的景象,对克里斯蒂娜说:“马拉还很有人望嘛,作为他的友人,多少有些高兴。”
葬礼的举办地革命广场早已人山人海。
马拉的灵柩在仪式结束后,会从这里启程前往先贤祠。
但是让安宁有些意外的是,会场上除了惯常的配置之外,还有断头台。
他看着断头台小声滴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暂时把那些东西拆掉?”
克里斯蒂娜趴在安宁身上,也从同一扇窗户向外看:“可能是没来得及?毕竟断头台每天都在处死人。”
安宁摇了摇头,这时候他发现断头台旁边有军乐队,那是处刑时候的惯例配置:把人绑上断头台的时候,会有军乐队打鼓。
有点像马戏团要进行惊险动作之前,会用密集的鼓声衬托气氛那样。
安宁隐约感觉到,今天这个送别马拉的仪式,会格外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