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安宁如约一个人来到了罗伯斯庇尔家。
因为罗伯斯庇尔还未婚,安宁也不方便带克里斯蒂娜过来,于是就一个人来了。
克里斯蒂娜一定要缪拉来当安宁的护卫,安宁拗不过她就带上了。
其实真出事了还不一定谁保护谁呢,搞不好安宁会为了自己手下未来的大将不要折在这里拼尽全力。
本来按照安宁的想法,既然缪拉也在,干脆罗伯斯庇尔叫上圣鞠斯特,攒个四人局好了,吃完饭直接进入桥牌环节是吧。
结果罗伯斯庇尔非常严肃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罗伯斯庇尔用手指来回指着安宁和自己说:“就我们两个人,我不想让房东太太过于忙碌。”
安宁总觉得罗伯斯庇尔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于是他扭头对缪拉说:“看来我和马克西米连有点私密的事情要聊。”
缪拉立刻点头:“我去外面照看一下马。”
“拜托了。”
安宁说完罗伯斯庇尔也补了一句:“辛苦你了,额……”
安宁:“缪拉,我的近卫军官。”
说到近卫两个字的时候,缪拉昂起头,似乎特别的骄傲。
罗伯斯庇尔由衷的感叹:“军队这个东西就是好啊,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如果我们的议会也能像军队一样,那可就太棒了。”
安宁笑道:“那可不行,军队是绝对的一言堂,主帅如果刚愎自用,不能审时度势,军队就要打败仗。议会因为汇聚了各种各样的意见,因为一个人失误而全盘皆输的肯能性大大降低了。”
罗伯斯庇尔:“但做正确的事情方面,议会输了。”
安宁耸了耸肩:“各有好处吧。”
这时候房东太太出现在楼梯口,向这边看了一眼,罗伯斯庇尔立刻想起来什么,对安宁说:“光顾着说话了,忘了你是来吃饭的。克蕾儿太太,你可以上菜了。”
房东太太立刻点点头,然后消失在楼梯口。
缪拉:“那我走了,祝你们……额,吃得愉快。”
安宁想笑,但是罗伯斯庇尔看起来很严肃,他也笑不出来。
缪拉转身离开,下到楼下的时候,可以听见他和克蕾儿太太的对话:
“我也给您准备了一份炖菜。”
“是吗?谢谢您,我在马厩里面吃吧,作为一个骑兵我经常在马厩里吃饭。”
罗伯斯庇尔也听见了缪拉的话,他评价道:“你真是找到了不少出色的军官呢,我还以为军官全跟着贵族走了。”
安宁:“我只是把原本被落后的军官制度掩盖的人才发掘出来而已。想想看以前,只有四代贵族才能成为军官,有多少人因为之不满足这个条件而不能施展才华。”
罗伯斯庇尔:“这就是旧制度的弊端!所以我们才要埋葬它!”
说着他推开自己书房的门,径直来到书桌前坐下,把桌上的文件推到一边。
安宁在书桌对面落座,打趣道:“我们就这么在书桌前共进晚餐?”
“抱歉,我这里缺乏一张可以用来宴请宾客的桌子,只能用书桌将就了。”
安宁点点头,然后打量了一下周围,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罗伯斯庇尔的书房突出一个极简风。
看得出来,这位不可腐蚀者真的没有接受哪怕一星半点的贿赂。
这时候罗伯斯庇尔忽然说:“比起丹东的新庄园,是不是寒碜了许多?”
安宁:“我觉得还是你这样的书房看着顺眼。”
罗伯斯庇尔撇了撇嘴,然后从刚刚推到一边的文件里拿出一份,递给安宁:“安迪,这是我正在起草的草桉。”
安宁心想果然来了,什么老朋友的聚餐,其实罗伯斯庇尔完全是为了这个法桉才叫他过来的。
“我来看看。”安宁接过文件展开,迅速的阅读起来。
文件上的内容如下:
鉴于目前的形式,大量的叛国贼和意图破坏革命之人已经潜伏在巴黎,必须采用雷霆的手段将他们剔除。
这些人掌握了相当大的舆论能量,走正常的司法程序很可能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值此存亡之际,应当采取非常手段,建立一个特别的机构,授予它维护共和国之必要职权。
该机构应当可以不经过司法程序,就处死那些潜藏的敌人。
……
安宁越读眉头皱得越紧。
罗伯斯庇尔这个议桉要建立的机构,安宁想起来很多历史上的同类,比如什么盖什么保啊……
读完之后安宁断喝道:“这是法xs!”
他的意思是,这是法xs行径。
然后他反应过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这种思想,这个词指的仍然是古罗马时代那种中间插着斧头的束棒。
罗伯斯庇尔一听,立刻露出佩服的表情:“哦,法xs,这个比喻真形象,没错,这就是跟着执政官的刽子手拿的那种束棒加斧头的工具!
“安迪,你果然很懂罗马!
“这个比喻我太喜欢了,请允许我把它加进议桉里。”
说着罗伯斯庇尔就要抽回安宁手里的文件,但是安宁直接用力拽住来到文件,不让他拿回去。
】
罗伯斯庇尔脸上的笑容褪去了。
安宁斩钉截铁的说:“我反对这个议桉,我们才刚刚推翻了专制的帝王,共和国才建立了一年多,我不能让它倒退回去!”
罗伯斯庇尔:“上一个用法xs的国家,也是共和国,罗马共和国。这是为了维持共和国的必要手段,只有彻底把那些潜藏的敌人都揪出来,才能保护法兰西!”
安宁断喝道:“够了!马克西米连,随着我军的军事胜利,法兰西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危险了!”
罗伯斯庇尔反驳道:“不!确实,外部的威胁被你的军事胜利化解了,内部的叛军也被你那群出色的将军们镇压了,拉扎尔卡诺还在源源不断的编组共和国的军队,在军事上可能已经没有人能打败法兰西了。
“但是,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我看到了无数的蛀虫,在侵蚀着法兰西!
“法兰西的心头之患,就在这议会里,在这巴黎!”
安宁:“好啊,你说在巴黎,那你点一个出来!”
罗伯斯庇尔掷地有声的说:“比如巴拉斯和塔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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