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李若云便缓缓自凉亭中站起,轻靴一点,身形浮起,飘过朱栏,悠悠来至七人面前,仿佛踏风而至,点尘不惊。
“我要睡去,不欲有人打扰,你们出去吧!”李若云来至七人跟前,淡淡说道。
其说话的语气,仿佛是主人对自己的下人吩咐一般,甚是坚决,毫无反对的余地。
“这位姑娘……”崔浩心中一滞,颇感不是滋味,不由开口。
“不必多言。”李若云素手轻竖,摆了摆,清亮的目光一片淡漠,淡淡说道:“崔公子,请罢。”
崔浩英俊的脸庞涌起潮红,似是羞惭,又似恼怒,朗目之中已蕴满尴尬。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不但未能换来感激,反而如此冷漠,实在令他百味陈杂,难以尽叙,一时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
见到李若云宛如白玉般的玉容,原本的六人竟无法说出平常顺口的污言秽语,变成了哑巴一般。
李若云身上所蕴的气质清幽淡远,宛如幽谷雪莲,一般的男人根本无法放肆,而是不自觉的收敛行藏,变得规规矩矩,努力表现出最好,纯粹是无意识而为之。
李若云清亮的目光微微一扫,在他们六人脸上缓缓扫过,宛如一泓冷泉直接浇到他们头顶,邪心杂念似乎尽被荡涤,变得心平气和,清心寡欲,从未有过的宁静。
“姑娘……”崔浩回过神来,心中实有不甘,如此脱俗绝顶的女子,前所未见,若是错过,必定抱憾终身,故他努力厚着脸皮,不想这般灰溜溜的离去。
李若云蹙了蹙远山般的黛眉:“崔公子的好意,我已心领……天色不早,恕不远送。”
她逐客之意已是极为明显,不容拒绝。
“那他们……?”崔浩仍旧不放心。
他因为太过在意,反倒显得有些婆婆妈妈,甚不痛快,惹得李若云更是不喜,黛眉再次蹙起,淡淡道:“小女子自有主张。不敢有劳公子挂怀!”
这已是甚不客气,若非是她,换了别人,崔浩早就勃然色变,翻脸拂袖而去。
此时,他却苦笑着点了点头,抱拳一礼,收剑归鞘,脚下一点,身形倏然纵起,跃过墙头,消失不见。
临别之际,他不忘狠狠的瞪了对面的六人一眼,目光透出浓烈的威胁与警告。
对于崔浩的目光。对面六人嘴角翘起,冷冷一笑,他们何曾会被一个眼神吓到?!
其中一位身形修长,面容清瘦地中年男子抱拳,温声道:“这位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此话说得彬彬有礼,气质温文尔雅,乍看上去,似乎是一介秀才,斯文含蓄。
李若云瞥了他一眼。清亮的目光毫无感情,淡淡说道:“你们也该走了!”
“娘的,你这个小娘皮,大哥问你话呢,老实点儿回答!”他身边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喝骂,他满脸横肉,三角眼生得极小,几乎被横肉挤得看不到,嘴大唇厚,极为丑陋。
他自幼丑陋,在人群中受到排挤,故自幼便心灵扭曲,见到美的东西,总有破坏的**,旁人受不住李若云之美,他却反而暴虐性起,毫无怜香惜玉之念。
李若云明亮的目光转过来,瞥他一眼,微一蹙眉,淡淡道:“你的嘴太臭!”
说罢,素手一挥,自罗袖中倏然钻出一道白光,划出一道白虹,击向口出不逊地矮壮男子,轻描淡写,随手而为,状极悠然。
那道白光乍看上去并不快,似能轻松避开,但那矮壮的中年男子却有苦难言,只觉自己周身数个穴道尽被笼罩,无论如何闪避,皆难以避得开,心下不由踌躇,难以取舍。
迟疑之际,却只觉身体一僵,已被那道白光击中,却是一道白绫,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华。
白绫之速似缓实疾,矮壮的中年男子未能反应过来,便是他身边之人也是如此。
“你们是什么人?”白绫倏的缩回罗袖中,李若云玉脸冷漠,目光微微一扫,语气冷淡的问。
“呵呵……在下等乃十八骑中人,见佳人自远方来,想要略尽地主之谊,……不如请姑娘芳驾去我们那里稍坐?”那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抱拳,呵呵笑了两声,望了身边的矮壮中年人一眼,心中凛然。
他目光毒辣,一看即知,五弟已是中了暗算,被人点了穴道,他虽想马上出手解救,却努力克制这股冲动,脸上装做若无其事,且不能稍有示弱之举。
“十八骑?”李若云喃喃自语,微锁黛眉,随即抬头:“你们便是十八骑中人?!”
“如假包换!”那儒雅的中年男子负手于手,睥睨一笑,神态倨傲,似是未将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李若云打量了他们一眼,忽然意兴索然,没想到威名不俗的十八骑,竟仅是这般的能耐,实在令她失望,难道武林中再无能人?
她摆了摆素手,淡淡叹道:“好了,我已累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走吧!”
他克制了自己出手解救的冲动,身边却有人出手,拍了拍矮壮的中年男子,想要解开他的穴道。
随着那人的轻拍,矮壮的中年男子面色潮红,浑身颤抖,表情极为吓人,似乎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你这个小娘皮,快快解开我五哥的穴道!”一个粗壮的大汉瓮声瓮气的大喝,恶狠狠的瞪向李若云。
他身形魁梧,腰圆臂粗,脸上汗毛极浓,乍看上去仿佛是一头黑熊,长得极为威猛吓人。
“四个时辰,穴道自解。”李若云淡淡说道,瞥了这个黑熊般的大汉一眼,冷冷道:“妄自解穴,害了他性命莫要怨到我身上。”
魁梧大汉蒲扇般的大手蓦的停在半空,差点儿落到他五哥身上,赶忙收回大手,模样甚是可笑。
他本想嘴硬两句,斥她胡说,仅是吓唬人,但见到五哥的脸色,实在不太妙,便也顾不得,忙叫道:“喂,喂,你这小娘皮,快快将五哥的穴道解了,便饶你一条小命!”
李若云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素手一抬,罗袖中的白绫再次飞出,划出一道白虹,飞向那个黑熊般的大汉。
“嘿!”那大汉吐气开声,蒲扇般地手掌握成拳,醋钵般大小,一拳击向倏然而至的白绫。
他身子魁梧雄壮,看上去笨重,动作却是快如闪电,拳头竟能击中似缓实疾的白绫。
李若云淡淡一笑,并未变招,任由白绫与其拳头相触。
那大汉见到自己击中了白绫,心下大喜,内力鼓荡,向右拳集中,想要一拳将白绫击成碎末。
只是刚一接触,心下猛的一震,暗叫一声不好,想要撤拳,已是不及,一股强大无伦的内力自拳上涌入,宛如长江大河之水,浩浩荡荡的灌了进来,沿着自己的经脉,向丹田冲至。
他只觉自己的经脉仿佛是狭窄的河道,正经受着洪水地冲击,随时可能被冲垮,浑身疼痛难当,几欲昏厥。
“去吧!”李若云皓腕一陡,闪着淡淡清辉的白绫随之微颤,那雄壮魁梧的大汉身形被抛飞,越过了院墙,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颤了一下,那其余五人不由齐齐闭眼,不忍睹之,定是刚才那壮汉摔了个结实。
李若云的白绫一探一颤之间,电光火石,仅在刹那之间,当大汉砰然落地后,其余诸人方才反应过来。
“可恶!动手!”温文尔雅之人露出怒容,右手一挥,其余四人顿时飞身而起,扑向了李若云。
李若云身形一动,宛如一朵白云冉冉上升,在空中迎上了四人,白绫宛如一条游蛇,倏然钻动,灵动无比,转眼之间已击中了四人。
本扑向她的四人身形在空中一顿,蓦的改变了方向,纷纷飘过院墙,发出“砰”的巨响,四人的身体同时落地,声音整齐划一。
“你想自己走,还是请你离开?”白绫倏然缩回罗袖,李若云衣袂飘飘,淡淡望着那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
“姑娘武功卓绝,在下佩服,改日再另行拜访!”中年男子神色不变,抱了抱拳,从容笑道。
说罢,身形一纵,飘身飞越院墙,面朝着李若云,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若云摇了摇头,神色并无波动,身形一闪,已消失在了院中,进入屋里披了一件衣裳,再次闪出,遥遥跟在了那帮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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