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十八骑,自然不会仅有这几人,李若云对干这个十八骑胜出兴致,想要看一看他们的所作所为,便没有下杀手,留他们引路。
那六人颇是警惕,分成两拨,一前一后,转了几个圈,然后方才小心的来到云州城东头的一座大宅子。
这座宅子看上去年代久远,画梁有些剥落,红木青瓦,风格精细,一看即知乃前朝建筑。
几株枫树围绕着宅子,在夜空下轻轻摇曳,婆娑生姿,碎影落在墙壁上,斑驳陆离。
李若云如一朵浮云,悠悠落至一棵树上,展开天视地听之术。
六人会合,重重敲了几下门,惹来一阵犬吠声。
敲门的声音颇有节奏,三长一短,很快“吱”的一声,朱漆大门旁边的偏门被打开,探出一个老者,见到他们,称了声“三爷”,再不多说,直接拉开门,放他们进去。
里面是一条树木掩映的小径,经过前院,往侧面走,穿过一个月亮门,来到了后院的花园。
花园布置得颇是清幽,奇石假山,一条小溪横贯东西,在清亮的月光下宛如一条银带。
一座小亭位于花园的中心,飞角雕梁,宛如苍鹰停峙,气势不凡,亭内四个人端坐,身形挺拔端正,各自端着酒杯,微微啜饮。
进得小院,本是静默不语的六个人开始说话。
“三哥,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皮,竟是这般扎手,真是倒霉,倒霉!”有人抱怨,他背上是被制住穴道的矮壮中年人,正是被李若云的水云袖所点了穴的。
其余几人,虽然受了内伤。行动起来倒无虞,李若云确实是懒得在自己院子里杀人,免得扰了她的兴致,弄脏了住的地方。
“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没什么大不了的。”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语气平和,宠辱不惊。
“咱们是大意了。若是改用暗算,怕早已将她拿住,可以尽情享用了,这小娘皮,长得实在美得不行!”说此话者声音粗豪,满是遗憾。
“咱们一靠近,人家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出声而已!”温文尔雅地声音再次响起。
随即长叹:“唉——!此女功力精深莫测,非是咱们能敌,最好躲得远远的……不知怎的。我的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今晚咱们就撤出这里,到外面避避风头。”
“三哥总是太过小心。若她真的敢找上门来,我就信,凭咱们几个,加上大哥他们,会敌不过这个小娘皮!”旁边有人壮胆,大声说道,随即嘿然一笑:“……不过,她确实生得太美,只是一瞅,便把我的魂儿都勾没了!”
众人一齐嘿嘿发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李若云轻功绝顶,无声无息潜入,落入一座竹林中,恰好他们经过,声音清晰入耳。
对于他们的污言秽语,李若云只是微微蹙眉,心下不喜,却并未急着动手,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三弟,回来了?”小亭内传来爽朗的声音,语气温和亲切。
“二哥!”那温文尔雅地中年人扬声回答,加快脚步,带着众人沿着小径,跨过银带般的小河,来至小亭中。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口称大哥三哥四哥,叫得极为亲热,仿佛是亲兄弟一般。
小亭坐着的四人皆站起来,他们皆是身形高挑,面目各不相同,或英俊,或粗豪,或丑陋,或清秀,各有特点。
“老五这是怎么了?”坐在主座上的俊逸中年人指了指被人背着的矮壮中年人,剑眉皱起,慢慢问道。
“点子扎手,五弟被点了穴道。”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回答,来到桌边,拿起石桌上的一只酒杯,不管不顾,张嘴便喝。
“六弟他们也受了伤?”那俊逸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众人,脸色微微一变,忙问。
“嗯,正是,这次差点儿回不来,若非对方手下留情,明年今日,大哥你们要帮我们烧纸钱了!”排行第三的中年男子放下银质酒杯,袖子一抹嘴角,将酒渍抹去,呵呵笑道,他的动作与说话意态甚豪,与平常地温文尔雅迥异,气质相差极大,宛如换了一个人。
“被点了穴?”另一个人走了过去,此人面目清秀,看上去比其余人年轻许多。
他嘴角带笑,神态轻松,走到呆呆僵立地老五跟前,探前按在他膻中,笑道:“我倒要看看。”
俄尔,他的笑脸收敛起来,轻淡的眉毛紧紧攒在一起,快要蹙成一个疙瘩,神色越发地严肃郑重。
“怎么了,老四?”俊逸的大哥盯着他渐渐变色的脸庞,忙问。
“不妙。”老四眉清目秀的脸庞越发阴沉,快要滴出水来一般,摇了摇头,手掌撤下,叹了口气。
“解不开,还是中了什么暗算?……老四,快点儿说话!”一个脸庞颇大,容貌甚丑的大汉不耐烦的嚷道。
“二哥,我正在想呢!”老四翻了翻眼睛,瞪了大汉一眼,然后轻淡的眉头再次蹙起,手指按着眉心,苦苦思索。
众人各自坐下,看着眉清目秀的老四,静静观看,不敢说话,免得打扰了他的思索。
月光如水,凉风习习。
半晌,待他们快要将一坛酒喝光时,老四抬起头来,双目精芒四射,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转了转,摇了摇头,叹气道:“不成,不成,还是解不开!”
老大放下酒杯,温和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四,说与我们听听,让大伙儿参谋一下。”
“对,对,四哥,别自个儿胡思乱想,也让我们听听嘛!”有人笑着附和。
老四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的苦笑:“这个点穴之人运劲之妙,神乎其神,着实匪夷所思!……五弟身上的穴道共被点了十八处,每处穴道上所附着的内力,性质各异,或刚或柔,或阴或阳,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一丝解除其中一处,平衡被打破,其余穴道马上发作,五弟当有性命之忧!”
“十八处?”其中一人重重放下酒杯,打了个酒嗝,哼了一声,大声问道:“……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五哥受罪?!”
“理想情形下,若有九个人,以不同的内力同时拍下,应该能够解开,但……这也仅是想想罢了,不可能做到。”老四不住的摇头,自从看过了被点的穴道,他好像只会摇头了。
众人没有再问为什么。他们皆是武功不俗之人,这样浅显地道理也是懂得,九个人同时出掌。很难同时击中,再者,各自地内力性质也很难达到要求。
“那个小娘皮说,五哥的穴道会自己解开,就让五哥受一阵子苦吧,总比伤了性命要好。”有人低声说道。
温文尔雅的老三点点头:“老十说得有理,让将老五扶到里面,好好歇息吧。”
两个人将僵立如木雕的老五小心的扶了出去。
小亭内再次安静了下来,经此一事,众人已经知道。今晚那个女子确实是难缠的角色,这次着实撞到了铁板上。
老大喝了一口闷酒,摇头感叹:“唉——!……看来,咱们果真碰到了了不得的人物……老三,你怎么看?”
温文尔雅地老三也猛的喝了口酒,抹了抹嘴边酒清:“还是避避吧,依小弟之见,咱们马上便撤。免得夜长梦多!”
“三哥太小心了!咱们兄弟们聚在一起,那小娘皮便不足为惧,便是撤,也等到明日,五哥的穴道解了之后再说。”有一人摇头,满脸的不以为然。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他们十八骑虽然已损失了几位,但如今的十人已足以抗衡绝顶高手,一个娇弱的女子,即使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老三说得有理,明日之后,咱们便回到山寨,暂且避一避风头,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大略一颌首,俊逸的脸庞露出一抹微笑,端起银杯,冲众人比了比:“几位兄弟辛苦了,好酒好菜上来,咱们放开胸怀,喝个痛快!”
众人齐声答应,端起酒杯,然后痛饮。
酒酣耳热之际,有人端着酒杯,醺醺然的提议:“老大,前两天端了那个张员外,那位张小姐可是美得厉害,把她带来,让大伙儿乐呵乐呵吧!”
众人齐声叫好,轰然之声几乎掀翻小亭。
云州十八骑的老大也颇有醺意,俊逸的脸庞带着红晕,更是风采照人,听得众人地大闹,不由呵呵一笑,点头道:“好罢,既然众兄弟有这般兴致,那便将她带来便是!”
在众人地叫好声,一个少女被人带了过来,呈现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之下。
这个少女一身白衣,生得秀美端庄,娴静优雅,在月光下宛如一朵百合静静绽放,纯洁而宜人。
面对着众人足以熔铁销金般的目光,她虽然面色苍白,窈窕地身子微颤,却仍竭力维持冷静,目光直视着众人,并不示弱。
“呵呵,这个小娘子,看起来应该很带劲……大哥,赐给兄弟我吧!”一个大汉站了起来,面目粗豪,络腮胡子如钢针,豹眼狮鼻,身材雄壮,给人以压迫之感。
“老八,不成,你怎么能吃独食儿?!”有人站出来反对,哈哈笑道:“你若想要,也要兄弟们享受过了再说!”
“老八,还是算了,她是对咱们有生死大仇,看她的性子,绝不会甘心,难不成你天天防着她,享受一下,也就算了!”温文尔雅的老三温声劝道。
“唉……好吧,听三哥的!”那粗豪的大汉看了看沉静而立的少女,见她望向自己时目光冷冷,杀意刻骨,便知三哥的话不假,只能做罢,他们对于女人虽然渴求,却并不缺少。
“小娘子,过来!”俊逸的老大拍了拍大腿,对那少女笑道。
那少女咬了咬红润的樱唇,狠瞪他一眼:“你们杀了我吧!”
“哈哈……”众人不由齐声大笑。
“小娘子,进得此门,生死岂由你自主,好好侍候好大哥,可以让你死个痛快,否则,便是你自杀,也要将你扒光扔到云州城墙上!”有一人恶声恶气的喝道。
“卑鄙!”少女娇叱,不由打了个冷颤,娇美地脸庞越发苍白。
她原本便有死志,只是一直不甘心自己一家人的血海深仇无法得报,方才芶活至今,没想到,竟会落得如此下场,若他们真的如此,那自己便是到了地下,也无颜再见父母与列祖列宗。
“嘿嘿,小娘子,若是能够伺候好咱们,那便给你个痛快,甚至放你一条性命,反正杀你一个不嫌多,不杀也不嫌少!”
少女紧咬着樱唇,雪白整齐的牙齿深深嵌入嫩唇中,鲜血自嘴角流下而不自知。
众人也不说话,只是带着笑意,静静看着她面色变幻,神情挣扎,令他们更感兴奋莫名。
“你们做梦!”少女终于狠下心,自己的清白终不能给了他们,死后的遭遇也顾不得了,喝骂一句之后,便冲向身旁的一座假山,想要以头撞击。
“住手!”一声断喝声响起,一人纵身而出,抢了过去,欲要阻止她的自杀。
他们已经有了准备,隔着这般近,足以阻拦住她的自杀。
“砰!”那人伸手刚要抓上少女地雪白衣裙,却蓦的身形倒转,摔落于地上。
人们驻目观看,却见一具曼妙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背对着他们,一手扶着那少女。
“是她!”温文尔雅的老三大惊失色,失声叫道,手中的银杯一晃,溅出两滴美酒。
本书由小说 555首发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