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买彩票?”我好奇的问,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添了这个爱好,他却一摇头说:“我买那东西干嘛,我这是正事!”说完叮嘱我等着他就推门走进去了。
我在路边站着等他,无聊的看着旁边一个推车上各种打火机和稀奇古怪外国烟,卖这些东西的男人裹着大棉袄慵懒的坐在那,用小眼睛瞄着左顾右盼的我,忽然咧嘴一笑问:“小伙儿买碟不?”
“啊?”我左右看看才发现他是跟我说话,疑惑的看着他。
“狠片,欧美的日本的都有,就适合你们这些小伙子看了!”说着话他打开棉袄,从里面露出了几张碟片的外皮,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那上面穿着清凉的各国美女还是映入我眼底。
他把我当成买黄碟的了?这让我感到难堪和尴尬,慌忙看向彩票站里的陈觉,他正和屋里的人说着什么,没顾及到我这边。那个卖东西的男人一脸期待的看着我,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长相这么正派,他怎么会认为我是买那东西的,这也太侮辱人了吧,我有那么猥琐吗?想到这我眼一立胸一挺,很严肃的问:“三级还是四级的?”
“都有,都有!五块钱一张,保证质量,绝对爽!”他向我推销了起来,信誓旦旦的保证我拿回家看了绝对受益匪浅。
我正踌躇着,内心善恶做着斗争,在买还是不买之间挣扎的时候,陈觉已经说完话开门走出来了。我赶紧打掩护的指着车上的打火机问:“这个咋卖啊?”
“啊?”这回换他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走吧。”陈觉招呼我道,我迈步就跟他离开了,只听见身后那男生喊道:“买不买啊,十块钱算你三张,便宜啊!艹,倒是给个动静啊!”
“他干嘛?”陈觉疑惑的问我,我忙瞎编说:“卖假烟的,想忽悠我!”
“是吗?”陈觉看来我一眼,嘴角却浮现了一丝笑意,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晚上和老爸他们又在一起吃饭,好像是因为快到年底的缘故,老爸看起来很忙,神情也有些凝重;黑叔也一样,连吃饭都紧锁眉头嘴里不发出声的嘀咕着,好像在盘算什么;只有海子叔仍然是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不停让我吃这吃那,还说元旦还要给我买衣服。
我嘴上感谢他的同时,心里却希望他可别再给我买那些带些可爱卡通小动物的衣服了,那可丢死人了。
“干爹,我去那彩票站打听了,中奖的应该是他家旁边开烟店的老板。”陈觉放下筷子对老爸说道,我这才明白他去那家彩票站的原因。
“确定袄?”老爸问道,陈觉点点头说:“**不离十,彩票站那大叔说基本就是他。”
“小觉子办事行啊,这都打听着了!”海子叔夸奖道,陈觉谦虚的笑着。
老爸看向海子叔说:“你让耗子带人去把他的彩票弄来,抓紧点,最好今天晚上就去,去晚了他再把奖给兑了。”
“好嘞!”海子叔很痛快的答应,这让我更疑惑和惊讶,人家中奖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非要那彩票干嘛,难道是见钱眼开要抢劫?
二等奖到底是多钱啊,还至于让老爸他们惦记上。虽然我也知道彩票能赚钱,可对它的印象还停留在那种刮奖卷,刮中给个洗发水、刮胡刀,往大了可能有个冰箱、彩电什么的。
记得小时候听说有人刮奖刮出过小汽车,就算那样,老爸他们还要车干啥?都那么有钱了还惦记别人的东西,我心里着,有些不满的瞄着老爸。
“他中多钱来的?”海子叔问道,黑叔一旁笑着说:“好像有二十几万吧。”
“这老b命真好啊,我艹!”海子叔感慨的说,我听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彩票的奖金这么高,二等奖就二十多万那要是一等奖得多钱?怪不得现在好多人都买它,谁不想发财。两块钱一张的纸,中了就那么多钱,听得我都动心了。
“给他二十五万,把票拿来。”老爸说道。原来不是要抢,是要拿钱买,可我不明白老爸买它干什么?难道是想体验下中彩票的感觉,那他可以自己买啊。
海子叔摸着络腮胡子撇嘴说:“便宜他了,卖咱们还不用交税,我咋就摊不上这好事儿呢。”
“艹,你这***还能有那命,跟老太太打一毛钱麻将都能把裤衩输了,你拉倒吧袄。”黑叔调侃道,说得海子叔直骂娘。
“先别说你有没有这命。”老爸也笑着说“你要是中了,我一分钱也不给你彩票还得归我。”
“宇哥你也太b了!”海子叔苦着脸喝了口酒埋怨的说:“活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说送礼送彩票的,竟整这洋事儿,都是群什么sb玩意儿,给钱还不要。”
“你不懂,人家是谨慎,给钱给东西都不收,怕出事儿。”黑叔说道“现在有这东西,就算查出来,人家可以说是买彩票中的钱,不犯法。几百万的彩票都有人收,都是为了作掩护。”
“事儿真jb多!开始我还以为真碰上清官了,原来是玩这手,更tm恶心!”海子叔鄙夷的说。
“没招儿啊,不上炮谁给你办事儿。”老爸吐了口烟不在意的说“反正这回的事儿我肯定得办成,要不我理他们干jb。”
我才明白,老爸是要用那张中了奖的彩票送礼,这我真没料到,送礼居然都那么有说道。老爸想办成事儿,对方想收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拿钱,于是就有了这么一招,还真是新奇。
“小意,你老爸这回可要开公司当经理了,nb不?”海子叔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
开公司?什么公司,我弄不懂老爸在搞什么。他现在的身份越来越复杂了,和印象中的黑社会老大太不像了,不仅尽力掘弃打打杀杀,而且他涉黑的身份似乎还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困扰,甚至近乎是痛苦的束缚……
“宇哥,这次这公司真不用那帮家伙入股?不少人可都找我说了,想跟你合作。”黑叔询问道。
老爸很坚决的点点说:“谁也不用,就自己干,不让别人搀和,我要做点干净买卖,有他们进来还能干净得了?”
“宇哥。”海子叔说“听你说我还合计你是起高调瞎扯淡呢,你还真想干个正经买卖啊?”
“我什么时候吹过nb?”老爸白了他一眼说“我得干点自己的买卖,这一年到头b事儿不少忙活够呛,最后还剩不下来啥钱,还tm赶不上个开饭店的挣得多呢。”
虽然觉得老爸是在哭穷,可黑叔和海子叔的表情似乎还挺认同老爸的说法,这更让我奇怪,他们那么风光,每天吃香喝辣,还觉得不赚钱,听他那话的意思,他管着的那么多生意都不是他自己的,那是谁的啊?
此时黑叔苦笑着说:“可不咋的,这么多年钱竟给别人挣了,一年给上面的数就够瞧的,而且还越给越多,太jb艹蛋了!”
“咱得指着他们活着啊,真装b了,人家一急眼咱谁也别想好,弄不好还得jb掉脑袋。”老爸咬着牙说,虽然谈及生命危险眼神里没有恐惧,但却隐隐有种担忧。
我不明白他们指的上面是哪,要老爸给钱的人又是什么人。难道老爸他们也要交保护费,那收他们钱的老大是谁?老爸怎么这么差劲,还给别人保护费,他可是老大啊!
“老头子可跟我说了,这二年还得收拾批人,要不市里公安系统领导班子不可能换血,现在是枪打出头鸟的时候。”老爸皱着眉头说。
海子叔翻着眼皮,似乎对这状况很不满,老爸见状继续说:“大海、黑子,你们还记着胡一手是怎么折的吧?”我记得胡一手好像是胡柏航的老爸,这让我也更加好奇起来,认真的听着。
“他当初不就是以为自己混得不错,谁面子也不给了,得罪了跟上面有关系的人,后来找了个他几年前犯的小案子,就给他抓新疆去了。”老爸回忆道,还颇为惋惜。
黑叔点点头说:“是啊,到了那里他还以为自己不含糊,在里面也装老大,还放话只要出来就要报仇,最后让人给忽悠了。老犯集体出去干活,他去给狱警买烟,结果人家说他越狱乱枪就给打死了!”
“哼……”老爸冷笑了声说“人家就是要他死,狱警早买通了,去了都给他好脸,啥事都随便,故意让他放松警惕,他自己还不知道呢。”
原来胡柏航的爸爸死了,而且是这么个死法,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不知道胡柏航知道不知道他爸爸的事儿呢?
我现在更加明白,就算是看上去威风凛凛、受人敬畏的老爸也有深层的担忧和恐惧。一种我还无法接触到的力量如同一把利剑就悬在他们的头顶,让他们的生活如履薄冰一般。
“妈的,这年头只有sb和小崽子才会到处嚷嚷自己是黑社会老大!这国家哪会让什么黑社会存在啊!”老爸叼着烟站起来幽幽的说,身子猛地哆嗦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又要感冒,身上直冷,别tm又出什么事儿……”
冬日的清晨,阳光洒在窗外,照耀着白茫茫的雪地,麻雀躲过一场风雪之后又蹦出来唧唧喳喳着。我推开窗用手扫着窗台上的积雪,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无聊的打着哈欠。
忽然门一开,陈觉走了进来,见到我就紧锁眉头说:“街上又出事儿了!”昨天吃完晚饭他就和海子叔忙活去了,一大早回来就来了这么一句,让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陈觉来到了街上,拐弯抹角钻进向西街楼群之中,在离陈觉家诊所不远的僻静之处。
黑叔带着几个人围在一个大垃圾箱旁边,几个手下警觉的在路口处望风,黑叔抽着烟脸上愁云遍布,不时向脏兮兮的垃圾箱里看两眼。
陈觉拉住我在不远处观看,我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不经意看向地面,在距离我几米的位置,一只女式红高跟鞋孤零零的躺在雪地之中,那鲜红的眼色格外刺眼,看得我心里直发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