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看着这片寂静的边荒之地，眼中甚是寂寥还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厌倦。
“哞~”大黑牛拍了拍陈浔肩膀，已经化身为牛族大妖的模样，不再保持那黑牛形态。
陈浔侧头看向大黑牛，低笑了一声，没有过多言语。
救下鬼面族，也只是因为俞方硕在不断寻找他的界域后辈，但数千年过去，却没有一点消息，他们..恐怕也已是凶多吉少。
陈浔眼底缓缓戾气滋生，如今整个蛮荒天域大环境下，若他们还未身陨，生存只会越来越艰难，根本就不是普通修士能待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刹那间甩掉这些无用的思绪，眼中愈发冰冷起来。
“哞哞~”大黑牛低啸一声，眼中闪过担忧之色。
“没事，已经失无可失，便无所顾忌。”
陈浔淡然开口，掌中闪烁起浓烈法则光芒，“走吧，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啪！
“哞哞！”
大黑牛一掌压住陈浔肩膀，喷出一口长长鼻息，殷老还未身陨，还有老莫，极衍他们也在。
陈浔瞳孔微微一颤，又渐渐变得冰冷下来：“老牛，他们只是看到了我们身上的天资与价值，追根究底，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为何孟胜他们没有遇见这等前辈与好友，为何戴信卿与黄绍他们没遇见...”
陈浔的话音像是在压抑着一股惊天怒意，低沉开口，“他们该被追杀么，该死么，大世修仙界的一切不过是利益交换，毫无意义。”
“哞...”大黑牛双眼惊颤，陈浔..怎么了。
“..呵呵。”
陈浔发出恐怖低笑，边荒地界满是死气滋生，无数生灵骸骨都被瞬间吞没，亦如恐怖无比的黑海笼罩而来。
“老牛，试探下没想到我们如今已能对抗大天尊。”
陈浔银发飘舞，低笑声笑得天地似乎都像在颤动，“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我们无需再靠他人，无需再仰仗任何人，他们只是一群无用的拖累。”
“哞！”
大黑牛心底发凉，从未感觉到陈浔是如此陌生，陌生得像是换了一个人般，这次与渡劫大天尊的大战像是打破了他内心最后的枷锁一般...
它的牛掌不知不觉的放下，不断喷出鼻息，双眼都在陷入一股呆滞之感。
大哥好像压抑得太久太久了，隐忍得太久太久了...从来到大世百年后乃至今日，他都一直在压抑。
原来从前他们到玄微天都的游历，那些快乐与笑脸都是大哥装的...
“哞~~”大黑牛发出低沉悲鸣。
陈浔第一次没有再去管大黑牛的情绪，他眼中泛起贪婪之色，死死盯着那蛮荒星海，已褪去身上所有伪装。
“老牛，回去准备准备。”
“哞...哞！”
大黑牛低沉的情绪突然一震，无所谓了，陈浔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哪怕他真的要行那灭世之事，它也依旧会去帮忙。
曾经陈浔杀人，它挖坑，现在亦是同样如此，绝不会变。
两道身影化为混沌气息，刹那间消散在边荒，犹如云烟一般，丝毫不起波澜。
……
仙苍原，鬼面族驻地。
这里早已血流成河，天地大阵加持下，无一位星海生灵可以逃脱，百万修士魂陨此地，那黑色面具的大乘后期修士也同样如此。
他面具破碎，气息全无的躺倒在地面上，肉身之力异常强大，只是如今也已毫无作用。
太屿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身前，冷笑道：“有些手段，可别再被本尊遇见。”
远方一位悲天悯人的老人看向此处摇头，幽幽一叹：“出手又慢了，不如让老朽出手，侵蚀此人仙道本源，大乘后期修士保命手段太多了。”
另一方的太屿似乎听见了此话，他微微凝眉，只是微微侧过头。
他眼中少有的闪过的一丝忌惮，那位老头身侧满是死相诡异的星海的修士，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状态模样。
“死气...”
太屿暗暗低喃了一句，眉头越蹙越深，“这些陈家人到底是哪来的，万道之力齐鸣，放出去一位那都是大世的绝世仙道妖孽。”
他眸光不经意扫过这些神色冷漠，正在打扫战场的陈家人，不由的有些心寒。
自己总感觉他们不似生灵，而是像被创造出来的仙道怪物。
唯有那位陈砚书与陈霸天稍显正常一些，但这两人体内似乎潜藏着更大的秘密，连他这位渡劫天尊也看不透。
“前辈..您到底是什么人。”
太屿缓缓望天，眼中的戾气都在缓缓消散，“天劫，绝不是修仙者能掌控之物，您真的是天地生灵么...”
他如今已入渡劫期，所见所感早已是另一片天地，绝非大乘期能同日而语，自己渡劫之后以为能有一战之力。
但...
那日体悟到的真正大恐怖才刚刚开始，自己靠着太古凶兽感悟已久的力道法则完全无用，一拳之威，竟无法撼动那位前辈身形一丝。
而更为恐怖的还在后面...
他到那时才终于发现，这两位根本就不是本尊！连同当初所见到的桃花源中的那两位也绝不是本尊！
他们的一切行为与心理活动都像是在骗天地，尤其那座茅庐上书，见天地...
这三个字，宛若一种嘲弄、一种无上的逆反。
是他们对于天地秩序的一种挑衅，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和野心，试图冲破天命的桎梏，超越世间的束缚！
太屿将如此天大秘密深埋道心深处，他并不震惊与震撼，只是感觉到一种难言的恐惧弥漫。
这两位到底历经过什么，到底想做什么惊天大事才能把他们逼成如此疯魔的境地。
而他其实最为恐惧与害怕的便是，自己与那两位前辈所历经的一切都是假象。
他们就像是两位高高在上的仙人，俯瞰着渺小如蝼蚁他。
尤其是那千年内，他神魂总是有些恍惚，灭世老人...与那位前辈为何总像是两个人，在虚实之间交互，天地生灵怎么可能拥有两个仙道本源...
如今他反而已不敢像在大乘期时，还想着逃脱，突破渡劫后，他只想老实做事，多去寻觅一些即将渡劫的修士。
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对于修士来说绝非好事，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