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情绪,赵荭方才出门去,到了街上都不用打听,便能知道今日游街的线路,百姓们都在说这个事,一个个好像自家出了不干净的女人那般,义愤填膺的。
当然,也不乏男人们存着占便宜的心思,想要去看个热闹,毕竟这游街可是有说头的,能把女人看个清楚。
赵荭的听力好,沿街走的时候听到几个乞丐在说话,竟是想要借机尝尝女人的滋味,摸两把过过瘾也成。
“我去牢房那边蹲好几天了,从里面出来的人没有不说那女人滋味好的,就连那个男人也有颜色。咱们这辈子是别想娶个水灵的媳妇了,今儿都过过瘾,将来也有吹嘘的。”
“真的?那男人都让人惦记?那不就是说书的说的小倌儿嘛?”
几个乞丐越说越下流,若换做平常,赵荭没准会出手教训一下他们的色心,此刻却觉得这几人算是变相的替天行道了。
这么想着,赵荭故意落后几步,跟在了他们后面,她要亲眼看着李云鹃羞愤欲死的模样!
很快赵荭便随着人流来到游街的地点,为了能看清楚下面的情况,沿街的商铺二楼都被沾满了,不是酒楼都有人愿意花钱包下,求个窗口的站票。
赵荭寻了个街角靠墙的位置,寻机会从空间里拿出个木墩站上去,这才能看见前头的情况。
“奸夫银妇,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不能让这种人败坏了风气!”
“进了大牢就没有能干净出来的,也亏得他们还有脸活着,听说那白面似的男人还是地主家的少爷呢,不愧是姨娘养的,专干这种给祖宗丢人的事。”
“我可打听过了,那女的是李家村的,听说那骚劲儿跟她娘一样,他们村里的男人差不多都跟她娘有一腿……”
赵荭听着附近人说的八卦,嘴角直抽抽,这些谣言有几分真她是不知道,但这回传开了,李家人不好过不说,怕是李家村的闺女、媳妇都得受牵累。
但罪魁祸首是李云鹃,赵荭虽同情那些无辜的人,却也不会去做什么,李家村真的有魄力就该把这一家子毒瘤给赶出村去,自然就保全了名声。
当初李家能逼亲成功,李家村也有功劳在,因为原主在桃源村得罪的人太多,以至于李家村的人逼上门来没人肯替她出头,原主才不得不花了大价钱的聘礼求娶了李云鹃这个儿媳妇。
一朝被压制,原主心中有怒火自是脾气暴躁,最后连儿子的心也彻底失去了。
记忆像是泄洪那般的涌入脑海中,赵荭这才彻底了解了关于李云鹃和李家的所有回忆,心口的恨意随着李云鹃狼狈的模样渐渐散去。
“这回能安心了吧?”按着胸口的 位置,赵荭吐了口浊气,只觉得通体舒畅了几分。
在看到那几个乞丐涌向马车,对李云鹃和沈文上下其手后,赵荭突然觉得没什么看头了,仿佛她愿意来看这一遭,都是原主残留的情绪所致。
至于赵荭与李云鹃之间的瓜葛,在亲眼看着李云鹃受刑之后便已经两清了。
“赵夫人在这呢?事情都安排妥了,您要过去瞅瞅不?”赵荭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便被花婆子瞧见了。
“你办事我放心,就不过去凑热闹了,这人多的我都怕鞋子被踩丢了。”赵荭笑道。
“这倒是真的,街上可是不少单只的鞋子。”花婆子对赵荭的信任很满意,护着赵荭往边上走去,问道:“夫人是想去逛逛,还是回府?”
“逛逛吧,我来县城一回,回去啥也不知道,都不知道咋跟娃子们说。你也不用带我去大铺子,给几个小的买几本启蒙的书,再买些小玩意就成。”赵荭自己倒是没什么需要的,空间里的好东西不少,够她慢慢消耗的。
至于要往空间里填补些屋子的事,赵荭倒是不急,至少不可能让花婆子陪着去办,这个秘密她可不敢让人知道。
有花婆子这个本地通在,赵荭逛了好几条街,东西买了还花了便宜的价钱,自是少不得要买些东西答谢花婆子,两人也越发的熟识了。
回到客院后,赵荭小憩了一会,花婆子来送饭的时候特意说道:“奴婢听说,大爷特意吩咐下去,让人在游街这几天好好招呼那两人。”
“你家大少爷倒是有心了。”赵荭淡淡的道,她已经平了仇怨,日后李云鹃不招惹自己,便是陌路人。
花婆子惯会看人脸色,闻言便不再说这个话题。
简单的吃了午饭后,赵荭原本是想要演练一边八卦拳好养养身的,却见花婆子领来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
“这位……大爷的贵客,香娘。”花婆子介绍的有几分尴尬。
赵荭猜测对方就是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的娘,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对花婆子道:“麻烦老姐姐送两杯热茶过来。”
见赵荭没有拒绝香娘,花婆子松了口气,她一个下人是哪头也得罪不起。
香娘低垂着头跟在赵荭身后,坐在赵荭下手的位置,双手交叠放在膝头上,耳边垂下一缕青丝。
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心存死志,且运势也透着死气,赵荭替她惋惜,也心疼还没有痊愈的那个孩子。
可命数这东西,凡人左右不了,至少赵荭没能力。
“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夫人见谅。这是香娘的一点心意,多谢夫人救了我儿。”
香娘相貌柔弱,办事倒是爽利的很,直接将袖袋中的银票递给赵荭,声音清冷的道:“夫人莫要嫌弃这银子的来路,香娘的心是干净的。”
本想说沈家已经给了丰厚酬劳的赵荭,闻言拿起一张银票,道:“我爱财但也取之有道,香娘不必拿全部身家来谢我,收过多的酬劳会有损阴德。”
“我与沈家并无干系,夫人收了我这份,权当是替我保管,日后我儿若有需要,夫人只需将半数赠与他,剩下是夫人替我保管的酬谢。”香娘起身,朝赵荭盈盈一拜,红着眼眶道:“香娘本不该麻烦夫人,可香娘无人可托请,还望夫人成全。”
赵荭轻叹一声,数清银票数额后,点头道:“我不救必死之人,也不劝必死之人。香娘你的命数如此,尽量别留遗憾吧。我与你们母子也算有缘,会为点一盏长明灯,为你祈福的。”
“赵夫人不能救她吗?”沈大少爷的声音传来,透着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