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看着如同丧家之犬的君玉堂,不由叹息道:“没想到他会混得这么惨。”
林风眠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淡淡道:“成王败寇,夺嫡失败,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远处酒楼,君承业看着君玉堂过得比自己还惨,心中很是快意,稍微平衡了点。
他回头问道:“之前让你们办的事情办妥了?”
身后的下属点头道:“回主上,已经办妥!”
“袁正豪把我们当成了黑羽卫,不敢杀我们,乖乖放我们离去。”
君承业微微一笑道:“这老鬼还在犹豫,看来还是不是很相信,那就只能我出手吓唬一下他了!”
一直以来,他不断派人刺杀君玉堂,测试君芸裳和袁正豪的态度。
发现君芸裳无动于衷以后,他让麾下的人冒充黑羽卫刺杀君玉堂,给袁正豪释放一个信号。
凤瑶女皇要君玉堂死!
袁正豪显然不确定真假,担心自己会错意,还在犹豫。
君承业换上一身太监装扮,麾下开始帮他易容。
不一会,他化作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肆无忌惮散发了神念。
玉璧城中的袁正豪顿时被吸引了,也散发神念,隔空与他交谈。
“何方道友深夜造访我玉璧城?袁某有失远迎!”
君承业淡定坐在城中,端着茶杯,淡淡道:“咱家赵伴见过侯爷!”
袁正豪愣住了,一时之间分不清真假,只能沉声道:“不知赵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君承业淡淡道:“侯爷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圣君许久未曾出现,国内开始人心异动,陛下让我前来防患于未然。”
“侯爷明知陛下的意思,却阻我黑羽办事,莫不是心中也有想法?”
袁正豪听得冷汗直冒,连忙道:“公公误会,我只是不知黑羽真假!”
君承业冷声道:“这是陛下的秘令,不会有圣旨传下,咱家出面还是念在先皇与侯爷的交情。”
“先皇曾跟咱家说过,侯爷是个聪明人,你可不要自误啊!”
听着他提到君凌天的话,袁正豪不由相信了几分,语气沉重道:“谢公公提点。”
君承业风轻云淡嗯了一声,带着身边的冒牌黑羽卫往外走去。
“咱家在城外等着侯爷的好消息,侯爷可不要让我久等啊!”
洛雪皱眉道:“他这要冒充赵伴,逼袁正豪杀了君玉堂?”
林风眠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凝重道:“这可不一定,我们去袁府看看!”
吃瓜上瘾的洛雪嗯了一声,两人飞快向着城中的袁府飞去。
另一边,君玉堂被人扶着回到袁府自己的院子中。
一个二十多岁的貌美女子见到烂醉如泥的他,连忙上前搀扶他。
“玉堂,你怎么又喝成这样,不是让你别喝这么多吗?”
君玉堂烂醉如泥,张口就吐她身上,而后挥手道:“不用你管!”
女子哪怕被他吐得一身都是,却没有嫌弃,反而细心帮他擦拭嘴角。
她咬了咬红唇道:“我是你娘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那送君玉堂回来的小陈见状,连忙赔笑道:“二小姐,我先下去了。”
袁媛嗯了一声,小心把扶着君玉堂回去,让那小陈艳羡不已。
二小姐温柔体贴,知书达理,什么都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可惜听从侯爷的话,被迫嫁了这么个废物!
这废物还天天对她呼呼喝喝,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袁媛将君玉堂扶回床上躺好,让人拿来热水毛巾,细心为他擦拭。
但看见他身上白袍上的脚印的时候,她不由握紧了秀拳,暗暗咬了咬银牙。
她扶他起来,接过丫鬟递来的醒酒汤,柔声道:“夫君,喝点醒酒汤会舒服点。”
君玉堂迷迷糊糊睁开眼,猛地一推开她。
“滚,你这毒妇,你这是想喂我喝毒药吧?我才不喝!”
袁媛手中的醒酒汤撒了一地,差点摔了。
她咬了咬红唇,却摇头道:“夫君,你喝醉了!”
君玉堂发酒疯道:“我没醉,出去!少假惺惺的!”
袁媛把剩下的醒酒汤喂到他唇边,温柔道:“夫君,你喝了我就走!”
君玉堂迷迷糊糊张口喝了点,而后躺回床上,嘴里还喃喃说着自己没醉。
“好好睡一觉吧!”
袁媛给他盖上被子,收拾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去,像是怕惊扰了他。
房间内,君玉堂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他抬手放在自己眼前,语气有几分哽咽。
“你为什么还不肯放弃我,我明明就是一个废物啊!”
十年前,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君风雅驱逐出君临城,沦为君炎上下的笑话。
特别是最终一战,他被吓尿裤子,更让他受尽白眼和耻笑。
一开始所有人还有所收敛,不知道君芸裳对这位安乐侯是什么态度。
但随着时间推移,君芸裳完全没理会君玉堂,任由他自生自灭。
哪怕有人刺杀,她都置若罔闻。
众人便明白,君芸裳对这位七哥并不在意。
事实上也是如此,君承业还懂做表面功夫,君玉堂却缺少城府。
当初的君玉堂太过顺风顺水,锋芒外露,完全没把年纪尚小的君芸裳放眼里。
两人之间话都没说几句,亲情不能说淡泊,只能说形同乌有。
君玉堂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尘埃,道心破碎,沦为君炎的笑话。
曾经的剑道天才,连握剑都手抖,成日只想沉迷酒色,似乎真想安乐至死。
十年下来,袁家对他彻底失望,袁正豪甚至想让女儿改嫁,让他自生自灭。
若非袁媛对他不离不弃,执意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死一起死。
君玉堂这个无权无势的安乐侯,怕是真要被赶出玉璧城,被别人安乐了。
毕竟君玉堂身上有着极为罕见的剑道尊位,连剑都不敢握的他,就是一颗行走的人丹。
君玉堂也清楚自己的情况,特别是最近似乎有黑羽卫要杀他,显然是那位不想留他了。
他不想连累袁媛,便对她百般刁难,想逼迫她放手。
但可惜,任他如何摆烂,再怎么打骂,袁媛都不离不弃,执意生死相随。
任君玉堂是百炼钢,遇到这般柔情,也只能化作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