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哗啦啦的下着。
马车里,旁边的侍从,不停地给钱尚书扇着扇子。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热的大汗淋漓。
“老爷别着急,咱们就快到了。”随从安抚他道。
“这倒霉地方,真有什么福星?”
钱尚书有些怀疑。
“错不了。”随从说,“证据都是千真万确的,而且之前,老爷您的远房亲戚,不是也跟您这么说的吗?”
“而且,她那个县主的名头,也是皇上封的。”
“要不是真的,名声能那么大,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吗?”
钱尚书挪了挪身子,也对。
“咱们这次来,一定要成功,要是不成……”
钱尚书咬着牙,“咱们就全得人头落地!”
他比划了个杀头的姿势。
随从心头一惊,连声应着。
“是是是,老爷您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咱们落脚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钱尚书有些嫌弃。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找到个舒服的地方住吗?”
随从道:“老爷您放心,知道您来这里,这里的县令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
钱尚书擦着额头上的汗,勉强点了点头。
一路上,他都快闷死了。
再不让他歇歇脚,他真的要爆发了。
这辆华贵的马车,最终停在了欧县令的家里。
欧县令一家三口,毕恭毕敬地出来迎接。
“尚书大人!”
欧县令满脸堆了甜蜜蜜的微笑上前去。
“知道您来,我已经给您准备了最好的房间!”
“您想要什么,这里应有尽有!”
钱尚书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先别说那么多,给我弄两块冰来。”
这一路闷热的,他都快要闷死了。
欧县令面露难色。
“尚书大人,我们这小地方……没有冰窖啊。”
冰窖在这时候,还是稀罕的东西。
只有皇亲国戚,还有那些顶尖的大臣,才能享受到冰块的待遇。
他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县令,哪里有那么大的架子用冰块哦?
钱尚书脸往下一拉。
果然,还真是穷乡僻壤。
连块冰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是信了什么邪,竟然真为了那所谓的福星,就跑到了这鬼地方!
见钱尚书面露不悦,欧县令赶紧弥补。
“不过,我们有用井水湃过的西瓜,一样清凉解暑的!”
欧县令陪着笑,将钱尚书迎了进去。
几块西瓜心吃下去,钱尚书才算是舒服了不少。
“我来问问你。”
“是,您尽管问。”欧县令恭敬道。
钱尚书放下手里的叉子。
“我来到这里的事,你没有泄露出去吧?”
“没有,没有。”
欧县令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在吐槽。
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就别带这么多人啊!
带着这么一支大部队,人家想不知道都难好吗。
钱尚书很满意地点点头。
“嗯,你做的很好。”
“我来这里的事情,暂时不想告诉其他人。”
“是,大人您一贯低调。”欧县令不太擅长溜须拍马,今天已经算是努力过了。
钱尚书咳嗽两声,压低了声音。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欧县令用力点头,“您问。”
“听说,在槐树村,有个天降福星?”
欧县令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问起福宝了?
虽然欧县令不知道钱尚书是为什么要来。
但是他盯上小福宝,一定没好事。
欧县令心里,可是站在小福宝那边的。
欧县令想了想,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是谁拿这件事忽悠大人您了么?”
欧县令一甩手,“哎呀,那不过就是个寻常的小丫头!”
“寻常?”钱尚书问,“怎么她很普通吗?”
“相当普通。”
欧县令解释道。
“她家呀,就是儿子多了点,好不容易生出个女儿来,就天天福星福星的叫着。”
“大家也觉得好玩,就都跟着叫,谁曾想这也能传出去呢?”
“尚书大人,这种戏言,您可不能信吧?”
欧县令极力想要为福宝摆脱福星的名头。
被这样的人知道了,盯上了,未必晓得是福是祸。
他身份上压不住钱尚书。
在这,钱尚书就是最大的官。
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打消他对福宝的念头。
钱尚书琢磨了琢磨。
他别有深意地看向欧县令。
“你说的不对吧?”
欧县令心里又咯噔一下,面上却装出一副糊涂相。
“这别的不说,她要真是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商会会长会让她来做?”
欧县令心里猛地一沉。
这是来之前就已经把福宝的底细给摸了个清楚啊。
不行,他得帮福宝。
“那商会呀,下官知道,就是个稀里糊涂弄出来的。”
“当时谁也不愿意当选会长,他们就拽了个小丫头出来当挡箭牌。”
“这些事,信不得,信不得。”
欧县令极力想要让他放弃小福宝。
但钱尚书,明显是没那么相信的。
他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欧县令不得不退下了。
许依兰一直在门外等着。
见到欧县令出来,她立即扑了上去。
“老爷,怎么样?”
像钱尚书这么高的官职过来,还是他们家头一次。
“有没有觉得咱们招待不周?”
“夫人呀,你就别忙活了。”
欧县令压了压她的胳膊。
他叹口气。
“福宝怕是让人家盯上了。”
“什么?!”
许依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叫盯上福宝了?”
欧县令将她扯到一旁的僻静之处。
“夫人,你就没想想,他放着好好的尚书不做,为什么要跑来咱们这小地方?”
许依兰不明白。
“这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呀!”
“他要是能摆平,就不来找咱们福宝了。”
“他这一看,就是遇上什么摆不平的事了啊!”
许依兰十分不安。
“那,福宝怎么办?”
欧县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能说,先静观其变,不要操之过急,万一有了反效果就不好了。
房间里。
钱尚书看着自己的随从,问道。
“他刚才那么说,你是怎么想的?”
“属下认为……”
他想了想。
“属下还是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哦?”钱尚书又问,“这又是怎么个说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