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丫头。”大汉啐了一声,大手伸向板车上的木头箱子。
他料想着这三十来号人的粮食应该都集中在这儿了,可没想到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耍老子呢?”
劫匪小队的头子竖起眉头,抬脚便把板车上两木头的箱子踹翻在地。
扭头看着一旁还在疯疯癫癫说成了的许凉芩,粗犷的面庞上带着煞气,呸道:“晦气,咱们走!”
他不屑于一拳打飞这个丫头片子,也嫌这三十来号老弱病残碍眼睛,直接带着一伙兄弟们,快速去了下一个队伍。
“二丫,你刚刚是咋了?”
他们一走,村民们全都围了上来,就连地上的包袱都顾不得了。
大家伙围着许凉芩,七嘴八舌。
“你说说,刚才的成了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肯定是骗他们的呗,二丫演的如此真逼真,我都被唬住了。”
“方才尖叫的时候好爽哩,好像这两个月赶路的压力都被发泄出来了!”
许凉芩听了几句大家的话,心道这次表演的效果还不错,自己人信了就好。
她呲着大牙笑了,笑得很是畅快,她摆摆手道:“我没骗你们,我真成了。”
她说着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煞有介事道:“那会儿我想保住大家的口粮,又被他们吓坏了。”
“然后……”
她一通胡说八道,全都往玄学方面靠,看着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她感叹:“在最后一刻,我真的成了。”
“我感受到了天地间的一股神奇的力量涌来,有道仙人的天外之音告诉我,她送给了我一样法宝和一个神通,法宝是储物空间,神通是力大如牛!”
这一番话她说得激动,但也控制住了,不让别村人听到。
末了,她添上一句:“大家可别跟外人说,不然便是泄露的天机,我便要失去法宝和神通了。”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扫了扫,想要检查有没有外村人偷听,毕竟古代人可不是傻子,若是知道人多了,怕是要将她当成妖怪。
目光扫视间,她就对上了沈越贞那双狐疑的凤眸,只这一眼,她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信。
她瞪了他一下才收回了视线,等有时间了得好好管教这漏网之鱼!
沈越贞不信,村民们信啊,木头箱子里面空空荡荡,这是大家伙都有目共睹的。
大家激动了起来。
“老天爷真是真开眼了啊!”
“我们也多跪几下试试,没准诚意到了,也能得到仙人的法宝赏赐,神通也行,给一样我就满足了!”
许凉芩看着他们胸膛剧烈起伏者,双手紧紧握着身边的人,眼神里的激动仿若即将要射出来的两道光。
完了。
这可不能真迷信啊。
她赶紧道:“大家先别急着跪求,我方才忘了仙人的最后一句,说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便得靠自己,不然会折损自身的运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正要跪下的身体赶紧站直,望望天,又望望许凉芩,几个族老先开口了。
“看来这是天意啊!”
“二丫是第一人,她也只是为了保住大家的口粮,初心是善的,谁也别抱怨她挡了自个的机遇!”
有了这番话,其余人的神色变换几下,到底恢复如常,谁都有贪嗔痴,但自知之明他们也是有的。
苗苗抓了抓干枯粗糙的头发,忍不住好奇问道:“二丫姐,你能变一个东西出来吗?比如我的野菜窝窝头。”
“行啊。”
许凉芩说着,手从袖子里探去,再伸出来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手上的深褐色野菜窝窝头。
“这这……”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听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便是连沈越贞,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劫匪过来时,许凉芩分明没有机会打开木头箱。
而接下来一些女娃也过来,纷纷要看自己的口粮被变出来,结果自然是一一验证。
沈越贞没再看了,清冷淡漠的乌眸里幽光明明灭灭,他不信许凉芩那套说辞,但也不理解许凉芩为何有那般神奇的能力。
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确算得上一个强者,也许,在许家村后山杀狼那会儿,她单手掐死狼而救他的那次,便已有了力大如牛的力量。
他还在兀自沉吟着,许凉芩已在招呼着大家重新启程了。
板车上,两个木头箱子被捡了回来,被方方正正的摆列整齐。
“以后,我还从这里面拿东西,大家懂的都懂,可别让外村人知道。”
“俺们晓得!”
许凉芩跟后面的村民们说完,用手肘碰了碰还在思索出神的沈越贞,笑道:“你想不通的,继续走吧。”
估计这家伙还在琢磨她方才的言行呢,不过,任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具体情况,谁要他不信她呢!
被她碰到,沈越贞身体一僵,幽暗而深沉的目光看来时,他又往侧边退了一步。
许凉芩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相公,她还是只当自己是他护卫加包租婆。
“沈越贞,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宣夷城?”许凉芩还没学会根据地图计算脚程,扭头看他,问道。
沈越贞也看向她,两人正面对上,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半个月左右。”
“哦。”许凉芩瞬间变死鱼眼,让翠妞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后,她望着前路漫漫,一下子没精打采起来。
远方山头树木凋零萧瑟,隐约可见澄黄色的枝叶,原是在不知不觉中,秋分己降临。
“啊啊啊!”
她嚎叫了一嗓子,也不管所有人奇怪的盯着她,叫累了以后,她笑嘻嘻道:“我好多了。”
她管这个叫情绪释放。
没办法,真的,逃荒压力太大了。
村民们这下不奇怪了,若有所思地走过山谷管道,进入新的县城,街道一个人也没有。
显然也是逃荒去了。
既然没人,那就试试?
有人犹犹豫豫地尝试着喊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哟!”
一开始不太熟练,嗓子粗噶还破音,如同打鸣到一半便被抹了脖子的公鸡,但到后面,越发嘹亮顺畅。
好似身体里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同被喊了出去,身心都变得通畅了!
一声接着一声,先是年轻的村人嚎叫,到后面,连稳重的老人们也喊了起来,脸上也焕发出新的光彩。
“你们村有病吧?”路过的其他难民忍不住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