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你屋里摔椅子动静挺大,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不是跟你相公起了什么口舌?你如今力气大,可不能跟他动手。”
比起许凉芩,这时候大家还是更担心沈越贞这个秀才相公的安危。
主要是许凉芩此时有力大如牛的神通在身,一个不注意,将人打死了可怎么办?
“大家误会了。”许凉芩笑咪咪地开口,“是我们屋里进了一个贼,想偷东西,我才出的手。”
她让众人等等,转身又进了屋,刚掩上房门,恰好这时候,就见沈越贞正用胳膊用力锁住黑人的脖子。
“咔擦”一声闷响后,他方松手,许凉芩略微震惊地看向他,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杀人。
她视线落在他那张欺霜赛雪的俊容上,沈越贞神色无比淡漠,杀人时却狠厉至极。
以后,她会不会在某天晚上被他这样杀掉?念头刚冒出来便被否决,是了,他不会的。
他既没有武功,又没有大力气傍身,有的只是那点绝命技巧罢,这一路上还需要她的保护。
“你先去找王阿奶处理一下伤口吧。”她单手提起贼往外走去,路过沈越贞时,轻轻扬眉。
他另一个胳膊还在汩汩流血,染红了一整个粗布袖子,这人好似浑然不觉。
房门再次被阖上。
众人看向出来的三人,皆为震惊。
“哎呀,沈相公这胳膊伤的不轻!”
“王阿奶在西院,苗苗你带他去。”
等沈越贞被人带着走后,其余人目光落在那黑衣人身上,瘦猴过去探鼻息,尖叫道:“他死了!”
“这个贼想抢东西,还伤我相公,我一着急,失手便把人打死了。”许凉芩摊开手,表情很无辜。
这是最方便的解释,许凉芩眸光闪烁,也有利于作以后其他事的说法。
“啥?偷东西就直接把人打死了!”
“幸好这边没有官府,不然二丫就要下大狱了吧,大家都别声张,这事就算那个贼自己倒霉!”
村民们说话声不绝于耳,小小的偏僻屋子前,一片闹哄哄。
这事就含糊着过去了。
但新的问题刻不容缓,那便是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贼,会偷抢东西,还会伤人。
讨论过后大家决定,轮班守夜。
而沈越贞包扎好伤回来,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他用一些细线和小铃铛,布置了一个简易的警报机关。
虽简易,但布置的方位十分玄妙,村人试过,发现是只要闯入,无论多小心翼翼,也必定会触碰,引发铃铛警报。
只是对于这门机关,沈越贞被问时,绝口不提,只说是家门秘传。
大家伙这才消了好奇,看着守夜和机关两安全保障,也都放心散去,人走了,风中隐约传来大家的夸赞声。
屋子的窗和屏风椅子坏了,许凉芩两人换了隔壁的空屋,里面的一切跟之前的屋一模一样。
“现在没有别人了,咱夫妻俩谁跟谁啊,跟我说说,那机关真是你家的秘传?”许凉芩一将浴桶搬回屋里,就立马将自己感兴趣的问出口。
她的确是颇为惊讶,也对沈越贞刮目相看,这家伙藏得够深,除了书法学问,竟会这种精巧秘技。
“是我沈家秘传,不过在原来专攻水利的基础上,我自己钻研出了别的用途。”沈越贞傲然道。
许凉芩品咂出来了,这人为何如此骄傲,仿若一朵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
他的确是有骄傲资本,良好的家世(待翻案),惊艳的容貌,非凡的才学,形容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只是运河贪墨一案后,他零落成泥,孤身一人流亡在逃荒路,和她有了交易,一开始是银子,后面变成了一场婚事。
许凉芩原本只觉得这人满身矫情,如今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异样的念头,要不攀折一二试试,去尝尝强扭的瓜滋味如何。
甜不甜,总归是尝了才知道!
她拉开屏风,笑着对坐在不远处的沈越贞招手:“相公过来,你胳膊受伤了,我帮你沐浴。”
那一声相公,听得沈越贞怔住,二丫这村姑,从来和他相看两厌,互相利用,她竟然……
“嗯。”他以为的帮,是妥帖帮他调好水温,放好需要换的衣物。
看她做完这一切,还没走出屏风外,还伸手帮他脱衣,沈越贞脸上有些不自然,但也没说什么。
等他身上只余最后一件中衣,遭不住许凉芩频频打量精瘦结实的身躯,他忍不住催促:“二丫,你先出去。”
“我说了,要帮相公你洗。”许凉芩笑了笑,走过去就要抱起身量单薄的漂亮美人。
沈越贞如朱砂晕染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隐含怒火,她哪里是帮自己沐浴,分明是想借着这由头轻薄自己。
“许凉芩,滚出去!”他冷喝。
本以为这村姑是一位女君子,如今看来她跟象姑馆里那些色字当头的老女人们有何分别?
沈越贞既厌且怒,脸颊上浮现淡淡的薄红,在天生的冷白皮肤的映衬下,多了一层艳色。
“你不愿意?你觉得如今你有拒绝的资本吗?”许凉芩抬眼看向沈越贞,看出他眼底的厌恶,一时也没了好脾气。
“如今你有运河案在身,是这大景国的逃犯,你我之间的婚事不过一场交易,之前我并不知有人追杀你,以后你想要我的保护,就得拿出其他的筹码。”
“我有机关秘技,可助你成许多事。”沈越贞冷静下来,不想看她,移开视线道。
许凉芩并不以为然。
“是需要收集特定物件材料罢,不然为何在许家村你没有摆弄出来,那时你防备我至深。”
沈越贞眼里浮现出错愕之色,许凉芩几句点出了他的底子,全程没什所谓,在这场较量里,他输了。
因为,更需要对方帮助的人,是他。
“你想如何?”
“你应该清楚,新的筹码除了美色,便没什么交易的了。”许凉芩无视对方厌恶的视线,轻描淡写地开口。
沈越贞气极,他当真是恨极了自己有求于人的境地,喃喃道:“若我不愿呢?”
“那便没有贴身保护了,往后在我眼里,你只是许家村的一份子,跟其他人没甚分别。”
“不过,若你愿,你便是我的好相公,除非你自行离去,我许凉芩是断然不会舍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