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朔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如何谈判,应该有表哥什么的跟在左右吧?”
想到漓国,她便随口问了一嘴。
左右不过闲聊。
“听说是拜帖中有一个表哥,不过他那个表哥倒是一直称病,自始至终没露面。反倒是漓朔一直主导谈判……”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叶姝华正漫不经心听着,却没了声音,好奇扭头看向他。
却见他怔愣着。
殷子荀本也没在意,随便聊着天,可话说到这儿时。
他才如醍醐灌顶般,猛然清醒。
“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叶姝华好奇追问。
殷子荀这才回过神,理了理混乱的思绪,难以掩盖兴奋道:“这几日我命九鱼调查那个下毒的漓国人,一开始怎么也找不到踪迹,后来找到了,却发现他被杀了。”
“我想不通到底是谁杀的他,但刚刚想通了!杀他的应该是漓朔,而下毒祸乱京城的人就是这次跟随漓朔来的表哥的手下,他表哥一直没露面,很可能是被他关起来了,就怕我们查到他身上。”
“他是怕影响和谈?”叶姝华追问。
殷子荀摇头,沉吟:“不知道,也许有这一部分原因,也许还有其他。”
“总之多亏了你,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一层。”
“你就是我的福星,看来日后有任何想不通的,我都得来找你了。”
殷子荀话锋一转,声音轻快,眼尾上扬,唇角裂开。
像是努力摇着尾巴,眯眼咧嘴讨好主人的小奶狗。
笑的那叫一个不值钱。
叶姝华半嫌弃半疑惑望着他。
若让世人知道,一向孤傲高冷的殷子荀,有这么舔狗一面,是作何感想。
“得了吧,想见我还非得找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被叶姝华一语道破,他也不尴尬,反而笑得更开心,拿着新的签子,递给她一块芒果。
“呐,吃芒果。”
知道他的小心思,叶姝华也无奈,她和他之间,顺其自然吧。
她再做过多干涉,故意疏离,反而会适得其反。
反正,她也需要实时知道他的安危情况,还有从他口中探知四皇子的情况。
而且,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她和方栩不一样。
她也许会利用殷子荀和四皇子,但她到时候会再将自己接近他都只是为了利用他的事坦白告诉他。
若他愿意,那边共同合作对付太子,不愿意她也不会再欺骗他下去。
到时候他应该就不会喜欢自己来,也应该不会有这种烦恼了。
收回思绪,想到四皇子,她接过芒果,挑眉,漫不经心问着。
“对了,最近四哥怎么样?”
“他,还是老样子,整日在宫里花前月下的,总之不务正业。”
“那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殷子荀突然拉响警铃,她怎么关心起四皇子了?
“没,他身体壮得跟头牛一样,还夜夜笙歌呢!”最后半句他是故意说给叶姝华听的。
叶姝华抿嘴微微点头,他无碍就好。
现在是六月初,距离七月十五还有一个半月。
这一个半月期间他们二人谁都不能出任何事。
“嗯,那就好。”没事就好。
殷子荀听到她如此说,那警铃声才算偃旗息鼓。
直到歇到傍晚,天擦黑,殷子荀才依依不舍离开。
回到易宅,殷子荀当下吩咐九鱼去找四皇子,要来漓朔的画像。
不多时,九鱼回来,那画像上的漓朔却是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容。
“四皇子说,漓国三皇子自始至终都是戴着面具,说是因为过敏脸上长了一些红疙瘩,不便见人,才一直戴着面具。”
殷子荀细细琢磨着,不知道他猜测得对不对。
若漓朔杀了下毒之人,那极可能那个小男孩就是漓朔。
漓国皇室子嗣薄弱,外戚猖狂。
漓朔的那些表哥表弟们早就生出来觊觎皇位的野心,若这次能暗中杀了漓朔,还能嫁祸给华国。
他们岂不是回去后坐等夺了漓国皇位了。
如此也就说得通了,为何那个小男孩再也没了踪影,那个下毒之人被莫名斩杀。
可现在不知道漓朔的长相,但应该十有八九是了。
本来是想着追查漓国人为何杀自己,结果查到了此事。
倒也是歪打正着。
“我听说太子代表皇上和三皇子漓朔谈判,却因为一些贡品和马匹上迟迟没能谈拢?”
九鱼拱手,“正是,四皇子刚好传话说问一问公子,有什么好的提议。因为压制瘟疫一事,四皇子立功,太子开始起疑心,派人盯着他了,说是若公子有良策,正好借此打消太子疑心。”
殷子荀眉峰微挑,淡淡道了一句。
“告诉四皇子漓朔喜欢白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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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繁星点缀,银月当空。
竹影从翠雅阁探了消息回来,道:“小姐,叶夫人果然偷拿了老爷私库的金子,但拿的并不多,用了不到三分之一。”
叶姝华微微点头,低吟:“那看来她还是很谨慎,怕被叶钊发现。”
“你估摸着还有黄金多少?”她再问。
竹影答:“约莫还有四十万两黄金。”
叶姝华勾唇,冷笑一声,“很好。你去找一趟万泉,让他安排飞鱼的线人,去宫家散播,就说叶宫氏有黄金八十万两。务必把这个消息,传入叶宫氏的父亲宫长青耳中。”
“是。”
竹影当即去办。
夜阑更深,叶府的人都睡了。
翠雅阁内,叶宫氏却气得鼻孔冒烟,根本无心安睡!
她愤愤敲打着桌面,那力道恨不得把桌子砸成两半!
“爹爹当真是狮子大开口!他这是想要把整个叶家的财产都吞了不成!玉儿好歹是他的外孙女,身体里可是也流着他的骨血!他怎么能为了钱财置玉儿生死不顾!”
“夫人息怒,宫侯爷许是为了日后宫家做打算,夫人也莫要置气了,气坏了身子谁救二小姐出来。”
度嬷嬷一脸心疼状,忙上前宽慰着。
“他为宫家做打算,就要了叶家所有家财!他可有想过我,我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叶宫氏越想越气!
宫长青虽然被封清平侯,可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侯爷,爵位还不得世袭。
宫家小辈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宫家也从开始没落。
叶宫氏知道,父亲朝她要四十万两黄金也是为了日后宫家做打算。
可她都告诉父亲了,那是叶钊的私库的金子,总共就四十万两黄金,她都拿来给他,叶家怎么活?
可父亲就是不信,非说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明明有八十万两黄金,非要说只有四十万两。
还说是自己不愿意给他,不为宫家着想。
她怎么不为宫家着想了,自从她嫁进叶家,前前后后往宫家搭进去的银钱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
现在她就让父亲动用一些人,去把玉儿救出来,他都不愿意,还这般狮子大开口!
“可现在二小姐危在旦夕,晚一日,二小姐就有一日的危险,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救二小姐出来才是。”
度嬷嬷上前拍着她后背为她顺气,开口道出关键。
叶宫氏眉头锁得更紧了,是啊,玉儿还在太子府里,时间不等人。
她心一横,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老爷今夜可回了府上了?”
度嬷嬷摇头,“没有,听说留在户部处理文件,怕是又要一夜不归了。”
叶宫氏长吁一口气,放心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把私库的四个盛金子的箱子全部搬出来,连夜送去宫家。”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