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齿紧咬着下唇,拧眉垂下头。
看着盘子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她瞬间没了要吃的欲望。
再抬眸,偷偷瞧栩郎,却见他在偷看叶姝华!
叶姝华,又是叶姝华这个贱人!
她都已经定亲了,竟然还勾引栩郎,还惦记着栩郎!
葡萄攥在手中,一点点捏紧。
噗叽,葡萄被捏碎,葡萄汁喷洒了她一身。
方栩投来嫌恶的眼神,丢了一句,“快去带公主换一身衣衫。”
渃文柳拧着眉,没说话,只低着头由婢女搀扶着去换衣衫。
渃文柳走后,在场的贵女,尤其徐妍盈,白环儿还有宫家的宫清香,周国公府的嫡出小女儿周淼,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暗自唏嘘,但也切切实实看到殷子荀那般体贴疼爱叶姝华,难免生起嫉妒之心。
个个都酸溜溜的,暗自想着自己怎么就没遇到一个这般体贴入微又容冠华国,还才华超群富甲一方家世甚好的男子。
就算他活不长,那也是值得的啊。
葡萄酸甜可口,又是冰镇过的,去暑又可口。
叶姝华吃得正开心,根本没关注身边那俩人的动静和变化。
更没在意坐在靠后的那些贵女们幽怨又嫉妒的眼神。
她只一心瞧着赛场上的马匹,个个高大粗壮,马背马尾那是被打理得油光锃亮,盘算着压哪一个马匹能赢。
第一世,是渃文柳陪着方栩来参加这次赛马宴会的,她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后来,还是她听渃文柳给她显摆时说了一嘴,是七号马匹最终得胜。
而方栩也正是压的这匹马,赢了赌头不说,还得了皇上夸奖,说他慧眼识珠,选的最不被看好的马匹,却杀出重围赢得第一。
第一世和这一世一样,举办赛马名义上是友谊赛,却是华国和漓国马匹之间的暗自较劲。
这是在华国,若华国的马匹输了,难免会被漓国使臣和皇子笑话。
传去漓国,也少不了被漓国看轻。
所以,马匹比赛华国必须赢。
而第一世,方栩选的马匹确实是赢了。
但,这一世,上场的没有七号马匹。
她想抢在方栩之前,先定下七号也没机会。
其他的马匹,她根本不知道行不行。
“哎,你可会看马匹?”她侧头问去。
“略懂一二。”
叶姝华看他一脸故弄玄虚的样子,勾了勾唇角,挑眉,“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懂。”他微微一笑道。
“那些马匹中,有能赢的吗?”
“没有。不过放心,我们华国最后还是会赢。方栩早已暗中选好了马匹,他所选的马匹会赢。”
殷子荀知道她言外之意的担忧,说完后指了指候场的马匹。
无论是华国还是漓国,各自马匹都会先在场上展示,等着众人挑选心仪的马匹出战。
但若事前定好的马匹,则不会在展示阵列中。
难怪,她没找到七号马匹,原来早就被方栩暗中挑选了去。
可他怎么就一早定下七号?
叶姝华蹙眉想了一瞬,抬起眼皮,水眸望向他。
“是你告诉他的,选择七号必赢?”
殷子荀勾唇,对她猜到并不惊讶,“没错。”
他为什么帮方栩,她一想便知。
但她不想让方栩出风头。
“如果我非要七号呢?”
她以为他会劝说她,或者解释他为何这么做。
可他却直接不假思索道。
“那我便想法子偷梁换柱给你换来。”
听到他的话,她瞬间没了非要不可的欲望了。
叶姝华撇了撇嘴,“算了,怪麻烦的,你帮我挑一个第二厉害的吧。”
“好。”殷子荀声音温柔和煦地答着。
然后凑近她,极为认真指着场上的马匹逐一分析起来。
叶姝华挑选了十三号,依照殷子荀的分析,也就它与七号马匹差距会小一点。
选马结束,随着一阵鼓声,比赛开始。
因为知道最后结局,所以叶姝华对于赛事并不感兴趣。
百无聊赖坐在席位上,只自顾自吃着瓜果。
突然她察觉到一抹眼神在盯着自己,猛地抬头朝左侧望去,并未发现谁。
观看高台是呈半圆状,中间是皇上坐的位置,左侧依次是漓国皇子和漓国使臣。
叶姝华看着视线投射来的方向,扫视一圈没发现异常,最后视线落在戴着面具的漓国皇子身上。
暗自呢喃了一句奇怪,便收回视线。
水果吃多了,她起身去如厕。
漓朔余光扫到那人离席,才侧头问身边使臣。
“刚刚离席那位是谁?”
使臣抬眼瞅了一眼白色背影,又将视线落在殷子荀身上。
恭敬道:“应该是华国的清雅郡主,是与殷公子定亲的那位郡主。”
漓朔眸子微眯,微微点了点头。
视线又重新落在殷子荀脸上。
那张和兄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但他这几日早已暗自调查,他确实是殷家嫡长子无疑。
可为何会生得如此之像,只是巧合吗?
漓朔没再说话,只安静饮酒。
但使臣却欲言又止,开口:“三殿下,我们真的要给华国三百匹种马?若日后华国马匹战斗里超越我们,我们漓国可就危矣了。”
“怕什么,我们马匹配种也在不断提升中,哪里是说超越便能超越的。再者,表哥私自行动,不光想谋害我,还给华国京城投毒想把我的死嫁祸给华国,如今被华国的人找到蛛丝马迹。这事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他侧目而视,再道:“怎么,你想要将此事闹大,等把漓国人丢尽到时候再同意给华国这三百匹种马?”
使臣连连摇头,来访一趟华国,他是有监督责任的,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若是被闹大,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是想着让三殿下再去找华国太子斡旋一二,最起码少一些种马数量。
毕竟答应这等条约回去,他还是免不了被责罚。
可一听三殿下如此说,他当下就闭了嘴。
被责罚也比丢命强。
叶姝华如厕回来,没立马回到席位,而是慢悠悠走着。
左右在席位上坐着也是无聊。
她抬头,瞧着日头掐算着时辰。
竹影应该快要回来了。
行过小路,刚要穿过走廊拐角处,就撞见了换完衣衫的渃文柳。
渃文柳还正恼叶姝华,究竟是使了什么狐媚术,勾引一个殷子荀不说,还抓着栩郎不放,不断勾引他!
一脸怒容,忍不住上前指着她的鼻子道:“叶姝华,我告诉你!不管你再耍什么手段勾引栩郎,栩郎都只能是我的,他不可能再喜欢你!”
叶姝华被她冷不丁这么一句警告整得语塞了。
“你没事吧?”
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勾引方栩了?
自己全程连个余光都没给他好吧?
“有病。”叶姝华用极其奇怪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暗自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落在她耳中。
随后嫌恶地抬手将她推搡一边,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大步走开。
渃文柳不仅被叶姝华无视,还被骂,早就气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可偏偏她还不能把她怎么样,满腔怒火堆积在胸口憋得生疼无处宣泄。
“叶姝华,你给我等着!”
叶姝华不比从前,若想治她,绝对不能草率行事,尤其她见叶姝玉几次三番对付叶姝华,结果次次栽跟头反被她算计。
她行事更得小心谨慎,计划周全才行。
原本她只想着坐等观叶姝玉和她斗,可叶姝玉那个没用的蠢货,把她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也没伤叶姝华分毫。
看来只能她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