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了几口,很快调整了心绪,走去。
叶姝华回到席位,比赛已经结束。
七号马匹拔得头筹,毋庸置疑。
方栩刚领了奖赏,面上难掩喜悦。
特意自豪地瞥向叶姝华,想从她眼中探究出一分赞叹。
可叶姝华一个余光都没给他,一直扭头和一旁的殷子荀聊天。
渃文柳见到方栩又在偷看叶姝华,刚调整好的心绪又乱了。
拇指指甲狠狠掐着指肚,很快泛白。
她简直要疯了!
“十三号马匹得了第几?”叶姝华扭头问。
“漓国的马匹第二,你的第三。”
叶姝华还算满意,“不错,第三也挺好。”
殷子荀听后笑了笑,她倒是容易满足。
说完,她视线划过太子那侧,有个护卫神色紧张,急忙跑来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
当下太子脸色大变,但因着场合,只能强压着。
叶姝华看在眼里,心里暗喜。
同时,竹影也悄无声息回到她身后。
俯身为她倒茶之际,低语,“小姐,依照您的吩咐,计划进展顺利。”
叶姝华微微一笑,眉眼弯弯,清丽可人。
“知道了,接下来等着好戏上演了。”
一切尽在掌握在,叶姝华神色悠闲,悠哉吃着盘子里殷子荀给剥的瓜子。
殷子荀瞟了她一眼,眼底分辨不明,手上只一刻不停为叶姝华剥瓜子。
接下来又有几轮小型赛马,华国赢得多,输的少。
几轮比试下来,临近午时。
日头毒辣,天气炎热起来。
赛马也在皇上满意的笑意中结束,众人散去。
漓国皇子和使臣一起出宫回客栈歇息,漓国和华国谈判已成,几日后漓国皇子和使臣就会离京。
这次赛马,是暗自较量试探,也是皇宫恭送漓国皇子和使臣。
众朝臣也都面露倦色纷纷回府。
人群中只有叶钊和太子以及宫长青三人,面色惊惧,并未出宫回府,而是待众人走后,他们悄悄跟着皇上的步子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内,气压低沉得可怕。
皇上面沉如水,端坐在龙椅之上。
双手手掌撑着面前的御案,目光幽冷直直盯着跪在下首的几人。
太子跪在最前面,随后是叶钊和宫长青,再之后是没了人样的叶姝玉以及抱着叶姝玉无声抽泣衣衫凌乱的叶宫氏。
“你们是自己说,还是要朕逐一发问!”
低沉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惊得地上的人都身子颤了一颤。
太子跪在地上拧着眉,并没开口。
今日之事,他不知情,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自是不知怎么说。
至于叶姝玉这个贱人成这番半死不活的模样,他也根本不用解释,她嫁进太子府就是他的人。
她生她死,都是他说了算。
叶钊心里早就骂了无数遍叶宫氏了,他为了救女儿竟然做出火烧太子府之事。
她是嫌他在太子面前还不够失宠吗!
他低垂着头也一言不发。
他知道叶宫氏救女心切,可也没想到她今日会如此大胆敢火烧太子府,自是也不知道说什么。
跪在一旁,哆嗦得最厉害的宫长青,他额头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落。
额头像是被浇了一盆水一样。
他知道这一切计划,人也是他安排的。
可是,他不敢说啊!
砰!
“你们这是都不说吗!”
皇上压抑的情绪突然迸发,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
“父皇息怒,儿臣真不知道为何叶夫人会带着暗卫火烧太子府,至于叶姝玉,她成这番模样,那也是咎由自取。”
“皇上,臣,臣也不知这贱妇为何行此逆悖之事!这都是这个贱妇一人所为,还请皇上明鉴啊!而且,那些个暗卫也都不是臣府上的。”
叶钊也急忙开口,迅速把自己撇干净。
御林军统领张耀听到这儿,上前一步拱手小声提醒。
“皇上,经查证那些暗卫乃是宫家暗卫。”
宫长青听到这儿,更是吓得魂都没了。
匍匐在地,恨不得整个身子都钻进地板里。
皇上沉默着,空气静得落针可闻。
极强的压迫感,直面而来。
宫长青哆哆嗦嗦,想开口求饶,可他上下牙齿紧张地死死抵着,怎么也张不开,说不了话。
“宫长青!你还要朕亲自审问你吗!”
皇上彻底没了耐心,再次怒吼。
宫长青被吓得猛一哆嗦,紧绷的身子反而松了几分,终于能张开嘴。
连连磕头求饶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不是臣,不是臣要烧太子府!是,是叶宫氏,是她想的法子,臣只是被逼无奈借用了一些暗卫给她啊!”
叶宫氏一直抱着昏迷不醒的玉儿无声痛哭,先是听到自己枕边人把一切罪责推给她又见自己亲生父亲,也为了自保,将过错也全部丢在她身上。
她如遭雷击般,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向父亲,眼泪无声从眼眶落下,声音沙哑问道:“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女儿,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宫长青只想保住自己的命,保住宫家。
“你行如此逆悖之事,不是我的女儿!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宫长青又顿首,额头磕得地板脆响,“皇上,请您明鉴,这一切都是叶宫氏的计划,都是她,她逼迫臣帮他,臣念及血缘又一时糊涂,才帮了她的!请皇上恕罪啊!”
叶宫氏直到亲耳听到这句话,亲眼瞧见父亲眼中冷漠凉薄,才彻底寒了心。
她又乞求般看向夫君,希望他能帮自己开脱一二。
可是,却见他眼底满是冷漠,直接别开眼神,丝毫没有要替她求情的意思。
甚至还满脸嫌恶,生怕她和他扯上一点儿关系。
再道:“皇上,今日之祸全是叶宫氏一人所为,臣是一点不知情,还请皇上开恩。臣其实也早已写了休书一封,在臣书房内,臣早就想休了这个贱妇了。今日,臣恳请皇上准允,臣休了叶宫氏!”
休了叶宫氏,那么他就真的和她没一点儿关系了,她犯的任何错,都累及不到他。
太子垂首默不作声,眼底却松了几分。
算叶钊脑子灵光反应快,这般他还能保他。
叶钊说完又重重磕了一个头,皇上面色低沉,冷冷扫着下首跪着的几人。
叶宫氏彻底傻眼了,听着耳边叶钊那刺耳的话,大脑像是停滞了一般,一片空白。
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无措和惊恐,犹如突然溺入深海,身边还空无一物般。
她缓了好一会,才将将抬眼再去看叶钊。
他冷漠得像石头,跪在前面,一个余光没再看她,更是没有看她怀中他们的女儿叶姝玉一眼。
那感觉就像是他从来没有这么个女儿一样。
这一瞬间,让她彻底崩溃。
她知道父亲爱财,但她以为在生死攸关上,父亲至少会保一保自己。
可父亲毫不犹豫就将一切罪责推给了她。
她也知道叶钊自私自利,爱权利胜过一切,可她以为他至少心里还有他们的女儿玉儿的。
可是,她错了。
她也太天真了。
他爱权利都胜过一切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女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