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拱手求情,“是啊父皇,定是宫清成他起了恶心,瞧着宫家被满门抄斩,叶大人却相安无事,所以想要污蔑他,好把他拉下水。”
叶钊见太子为自己说话,更是一口咬定就是宫清成污蔑他。
啪!
突然,御案上笔筒被狠狠摔落在地,摔成两半。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滔天怒吼。
“你们真当朕是傻子吗!”
一腔怒气喷薄而出,视线落在太子身上,怒火再次上扬,怒指着他再次喝着:“还有你!你真当以为朕能无节制地偏袒你!”
太子头皮一紧,心头一惊,当下跪地不敢再多言半句。
心里对叶钊的怨恨又更深了一层。
叶钊心底本来燃起的火苗,听到皇上呵斥太子,心中如被猛浇了一盆冷水。
心凉了半截,暗道。
此罪名若被坐实他会怎样,会被降职或者革职?
他好不容易才坐稳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不想就这么被拉下来!
眼珠子骨碌一转,瞥向一旁,当下有了计策又改了口径道。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臣,臣有罪!臣罪该万死!其实是宫清成挟持臣又威胁臣的,若不帮他藏匿就杀了臣,臣也是逼不得已啊。”
“叶大人被他威胁?他一个整日好赌成性的赌徒,如何能挟持威胁随行都有护卫的叶大人你?”
单膝跪在一旁的李素,突然开口。
他面无表情盯着叶钊,等他回答。
叶钊如水洗面颊,脸上挂满了汗珠,微微抬起一丝头来。
颤声再道:“他偷溜进了车厢里,我,我刚被打了板子,后背的伤还没好,根本没力气反抗,这才受了他的威胁。”
李素再次追问,“那你为何脱险后没报官命人抓他?”
“我害怕啊,怕被发现被安上藏匿罪臣之子的罪名,又,又念及宫长青曾是我亲家的份上,我心软了,便没再去管他。可谁知,他贪得无厌,赌输了所有钱,又来找我问我要钱,还,还以此威胁我。若我不给,他就破罐子破摔找人污蔑我,就说我给他钱财和住所窝藏罪犯!”
他娓娓道来,语气诚恳,说得跟真的一样。
李素慧眼如炬,自然知道他这都是满口胡言。
但。
他垂眸,看着早已吓晕过去的宫清成,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叶钊老奸巨猾,一张巧舌,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而且他的说辞很拙劣,但拙劣的又很巧妙,能听出他确实在撒谎,可他的话又无处去质疑。
宫清成昏迷,就更无从质疑。
即便宫清成醒了,反驳他的话,也会被他反咬说是宫清成污蔑。
所以,没有直接证据推翻他的说辞,根本不行。
听到这儿,皇上怒容犹在,只是一双犀利的眸子,晦暗复杂,让人捉摸不透在想什么。
太子心中对叶钊的怨气早已达到顶点,若放在寻常他早就放弃了他,不再管他。
可现在,文家因为徐俊盈的事受创,现在还未缓过来,等于他一个钱袋子暂时没了,现在叶钊等于是他现在唯一的钱袋子。
他不可能让这个钱袋子也没。
听到叶钊这套说辞,他心中的怨气才消散了几分。
只得不顾再挨骂的风险,开口。
“父皇,不管怎么说,罪臣之子捉拿归案了,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他没去说这件事到底是怎样的,只如寻常儿郎央求父亲那般。
皇上心里最疼爱太子的,无论心中多么恼火,最后都会依了他。
这次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然也就依了他。
皇上眉目肉眼可见软了下来,“好在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不然,你就算是再求情,朕也不会轻饶了他!”
在场除了李素,皆面露笑容。
“多谢父皇,父皇最是宽厚的了。”太子跪笑着拍着马屁。
“多谢皇上开恩。”叶钊喜极而泣,暗自舒出一口浊气,心将将放回肚子里。
“皇上,清雅郡主求见。”
小太监碎步走来,夹着嗓音请示。
皇上眉头微蹙,“这时候,她来干什么?”
随即扬手,“请她进来。”
叶姝华踏入御书房,款款走来。
裙摆随着步子摇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绝美弧线。
待走近,她神色肃穆跪地叩首,行跪拜大礼。
皇上见此眉心忍不住突突乱跳,想起了第一次她如此行大礼时拿出长公主的遗书,向自己求了一个和离。
这次,她又这般行事,这是又要拿出什么骇人的东西,求什么?
皇上心有忐忑,望着她,“华儿,你这又是做什么?”
“皇上,叶大人私藏罪犯,您就打算如此绕过他了吗?”叶姝华抬眸,一双清澈水眸望着他,反问。
语气轻柔,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皇上被问得面色一滞,眼底浮现尬色,不自觉回道。
“叶钊私藏罪犯当然罪不可恕,但念其被逼无奈,自当可酌情处理。”
说完才觉不对,自己为何要向她解释此。
当即面色沉了下来,眼底也泛着冷光,周身威严再起。
“你是在质疑朕吗!”
叶姝华丝毫不惧威严,淡然道:“臣女不敢。既如此,臣女也在这儿先恳请皇上莫要怪罪臣女,因为,臣女也私藏了罪犯,但也是被逼无奈。”
说完,她拍了拍手。
很快,竹青压着一个人进了御书房。
却只见被压着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宫氏!
叶钊当下吓得瞳孔猛震,脸色刷白。
大脑也犹如被鼓槌击中般,一片茫然。
同时,在脑海里迅速闪现一个问题。
她究竟要干什么,她冒死救了叶宫氏,究竟是为何!
突然,一阵极其不好的预感从他后背爬出,最后直至蔓延全身。
他登时心慌气短,冷汗淋漓。
太子反应还是很迅速的,当即指着叶姝华怒吼,“放肆!叶姝华,你竟然抗旨,还欺君罔上,救出并藏匿叶宫氏!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想活了吗!”
皇上面沉如墨,一双犀利的眸子里,似藏着汹涌海浪,似一触即发。
周围空气,直接压抑到极点,几乎快要呼吸不了一般。
太子,李素,叶钊,均面色紧张,眼露惧意。
似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
但唯独叶姝华,面色依旧,眼神清亮,面对皇上如山海即将倾覆的怒火,也丝毫不畏惧。
“皇上,臣女有不得不救她的理由。”叶姝华根本没理会太子,只昂首,对着皇上道。
“你能有什么理由!”太子冷嗤一声,再次开口讥讽道。
皇上神色未变,目光沉沉,落在叶姝华身上。
没说话,只是周围气压再次接近极限。
“叶宫氏是臣女的证人,所以,她不能死!”
跪在一旁的叶钊,正满脸疑惑,满心忐忑时,听到这句话,犹如平地响起一阵惊雷。
原本落地的心,又唰地被提到了嗓子眼,满脸惊惧滞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呼吸。
原来她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她这是要彻底弄死自己!
他不该的,他不该一开始心软留她活口,他真该当时就掐死她这个煞星!
除了叶钊,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证人?什么证人,叶姝华,你在胡吣什么!”太子拧眉,觉得叶姝华怕不是疯了。
没有案件,何来证人一说。
叶姝华余光扫过叶钊的反应,眼底划过一丝暗爽,随后再次迎上皇上犀利凛冽的眼神。
再次清脆着嗓音扬声。
“皇上,臣女要状告叶钊联合叶宫氏,下毒毒害母亲!叶宫氏,就是臣女的证人!”
此话一出,叶钊当即吓得瘫倒在地上,太子瞪大眸子不可置信望着叶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