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华双颊还在肿着,喝个水都疼,午饭也没用多少。
午后刚过,竹影再次送来文眉的消息。
叶姝华一听,果然,如她猜测那般。
她先是吩咐了竹影再去一趟华大赌坊找万泉办事,然后准备起身去一趟余府,却想起自己如今这副模样。
实在不宜出门见人。
便提笔写了一张字条,递给竹青,吩咐,“你轻功好,速送去余府,务必亲手交到余老手中。”
竹青接过字条,点头。
余府,余振国正在书房冥想。
想着这些时日,叶府那天翻地覆的变化。
也想着叶姝华的连环计,利用叶钊私藏罪犯为引子,把他谋害长公主的事顺势抖搂出来。
还适时请来了他和太后,巧妙地将皇上想要把此事压下去的心给浇灭了。
逼得皇上不得不对叶钊严惩,不再护着太子。
而且,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因为叶钊私藏罪犯以事出有因皇上想要轻判在先。
即便后来太子抓住她也私藏罪犯的罪名,皇上也没有重罚。
算是巧妙化解。
他现在对叶姝华,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赞许了。
只是,她想要对付太子,究竟要怎么做,他还一无所知。
但了解了她的实力和谋略,他即便不知道叶姝华要余府如何配合她,也不那般慌了。
突然,窗户被打开。
他猛然睁开眸子,一个人影早已立在面前。
竹青一身深色劲服,目光幽冷,一张叠好的字条递了去。
余振国低头接过,正准备打开,面前的人早已没了身影,
她是叶姝华身边的护卫,他识得。
打开字条,里面的内容,让他不由蹙起眉头。
“来人,去唤景天来。”
门外的护卫领命,不多时余景天缓步走来。
“祖父,您找孙儿。”
“你立即飞鸽传书给你父亲,让他将军营中所有粮草都架在高处,再去买这上面所写的药材,屯足够的量,就说十日后会有涝灾,让他务必防范好。”
顿了顿,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让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莫要听信他身边的左副将的话,坚持购买一直供货的兵器商铺,以及涝灾后北国会偷袭,让他务必拟好战略对策。”
余景天接过祖父递来的写好药材的字条,粗略扫了一眼都是预防瘟疫的一些药材。
心中有疑惑,但他教养极好,若祖父不言,他也不会过多追问。
“是,孙儿这就去办。”
竹青回来复命时,竹影早已办事回来。
“小姐,余老按照您字条内容已经吩咐了余景天公子去做了。”
叶姝华扯了扯嘴角想笑,脸颊就一阵闷疼。
只得敛了嘴角,只眼底洋溢着喜悦的波光,道:“那便好,接下来,只等风来。”
她似又想起什么,“对了,牛皮筏子需要买两百只,吉翠,你和竹玥竹青三人去买,一半藏在灵隐寺半山腰一处草屋里,另一半让万泉找人以最快速度送去北境给余强生将军。”
牛皮筏子可悬浮在水上,而且不易翻倒,是抗洪的最佳物件。
“是,小姐。”
牛皮在华国可谓金贵,牛皮筏子更是。
吉翠安排完这一切,回来禀报,“小姐,这些牛皮筏子花了两千两黄金……”
“什么?牛皮筏子这么贵?十两黄金一个吗?”
吉翠点头。
“牛皮本就金贵,做成牛皮筏子价格更是涨了好几倍,加之现在京城牛皮筏子极少。物以稀为贵,就要价高了一些。”
叶姝华那叫一个肉疼,那可是两千两黄金啊。
后一转念想,光从叶宫氏手里得的诊金就有十万两黄金。
现在区区两千两黄金,倒也觉得没什么了。
“行吧,左右买都买了。”
“小姐,你买这些到底要做什么?”吉翠实在不懂小姐在忙活什么了。
“反正有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竹青和竹玥也都照旧,候在一旁。
叶姝华不习惯身边站着的人多,便吩咐她们二人,“你们两个不用候着了,下去歇息会儿吧。”
“是。”竹玥领命,刚准备走,却见竹青还呆愣站在原地。
便拿食指暗自戳了戳她。
竹青腰间一痒忙回过神来,但却没走,而是拱手道。
“小姐,属下有一事禀报。”
叶姝华颔首,示意她继续。
“属下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是不是属下看错了。总之,那个身影很像叶钊。”
她从余府回来时就瞧见了那个身影,但恍惚间就不见了。
她以为是看错了,但跟着吉翠去满街找牛皮筏子时,又瞧见那个身影了,而且还看到半张脸。
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本打算不告诉小姐的,但又觉得万一真的是呢。
随后,便逐一将细节告诉小姐。
叶姝华眉头逐渐微蹙,眼底蓄满疑惑。
“叶钊还活着?怎么可能,大理寺牢狱火势很大,而且也没有劳犯逃出来。”
这时候吉翠突然啊了一声,惊呼,“对了小姐,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的火折子从去了大理寺牢狱后回来,就不见了。里面还有防止燃烧的防火粉,不多,但足够一个人的量。”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为了防止深陷火中。
叶姝华一听,当下了然。
那场火是他故意放的,他偷梁换柱,换成狱兵逃脱了!
“你见他的地方在哪里?”
竹青回忆,道:“两次都是在方府附近。”
叶姝华水眸一紧,眉头压低。
“你速去跟踪他,注意两点,一他是不是叶钊二他是不是去了方府找了方栩!”
“是。”
竹青拱手领命。
之后,叶姝华垂眸陷入沉思。
叶钊若活着,最可能帮他的人就只有方栩。
若他去找方栩,那可就太好了。
正思忖着,突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院中。
叶姝华瞟眸望去,正是不死心的方栩。
夕阳西下,暮色将至。
方栩笑脸盈盈,厚着脸皮将药膏递到她面前,“这是上好祛肿去疤的药,你的脸肯定不会留下一点疤的,你就收下吧。”
“呐,这瓶子上我还特意绘制了你最喜欢的红色海棠花,还有,这束红色海棠,可是我跑遍了整个京城,在一家花铺里才寻得的。”
“你就看在你最喜欢的红色海棠花,收下我的药吧。”
嗡!
鲜红的海棠花,灿烈绽放,如一剑击中心脏,拔剑时血喷溅出的灿烈模样。
几乎一瞬间,叶姝华呼吸停滞,脸唰一下变得僵白。
吉翠吓惨了,忙不迭上前,一掌将他手里的花弹开,用身子挡着她的视线。
把那一抹红驱逐在她的视线之外。
竹影和竹玥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他们记得有次小姐就是这个模样回来的,似乎记得吉翠说过。
小姐见不得红色海棠花!
竹影眸光一凛,不由分说,捡起地上的海棠花,连带着揪着方栩,脚尖用力,腾空而起飞出叶府。
连人带花一同丢了出去!
临了,竹影还朝着方栩的背,狠狠踹了一脚。
方栩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自由坠落。
砰几!
最后直接狗吃屎般,趴倒在地。
脸紧紧贴着地面,还滑行了好几步远。
脸皮都擦破了一层皮,疼得他当下泪水止不住流。
他来不及愤怒,狼狈的模样让他只想赶快回方府!
来往行人纷纷侧目,或嘲笑或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