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华挑眉,不忘揶揄,“怎么,现在不怀疑我了?”
“你瞧你,说什么呢,人家什么时候怀疑过你呀。”殷子荀甩着膀子,抿嘴拱鼻。
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比叶姝华还女人。
她惊得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要看他撒娇。
嫌弃着一张脸,起身就要走,却被他拽住。
“好了好了,我不撒娇了,行了吧。你就陪着我坐一会儿吧。”
叶姝华这才睨了他一眼,重新坐回去。
“对了,那晚刺杀我的人调查出来了,是漓国人没错。你知道要杀我之人是谁吗?他有没有可能和你一样,都是重生?”
说到正事,叶姝华才凝眸细细想了一瞬,摇头。
“我不知道,前几世,你都是直接被杀,你死后我也就死了,我根本不知道杀你的人是谁。”
“不过,你的猜测倒和我想的不谋而合。我也在想,对方会不会也是重生,或者是知道重生这一回事,只不过他的目的和我不同。我是保护你,而他是为了杀你。”
殷子荀了然,“那看来这个方向应该是对的,不过那人行踪很诡秘,又远在漓国,不好查。若真想调查,恐怕只能去漓国一趟。”
叶姝华眸光闪烁,漓国势必要去的,因为要给殷子荀解毒,但不是现在。
她张嘴正要开口。
却见他又开口:“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着你大仇得报,对吧?”
叶姝华讪讪闭了口,点了点头。
他微微一笑,眸光似闪烁着什么,“我陪你一起,伤害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他说这话,语气依旧温软,可听上去,却如山石落地般坚定。
“等此事了了,你再陪我去漓国。”
两日后,董家长子奸杀瀛洲县令女儿之事,如叶姝华预料般,闹得沸沸扬扬。
只是尚未闯入宫中。
原因无他,方老夫人死咬董家长子无辜,还攀咬刘昌诬陷。
竹影带着刘昌入京时,留了后手,一并将刘昌妹妹绝笔信,还有她的遗体一并带了来。
仵作一经验尸,很快就得出结论。
死者确实被奸杀,且死者指甲缝隙里有抓下来的薄薄一层皮肉。
展开来作比对,与董家长子脸上的伤完全吻合。
且李素审人素有一套,只稍微拿出一些刑具,吓唬了几句,他便什么都招了。
偏偏方老夫人就是死活不认,还造谣李素公报私仇,还扯出了早前方栩污蔑李素和叶姝华有私情的事。
至此延说,是李素想要为叶姝华出气,故意为难方老夫人的娘家,治娘家人的罪。
竹影将这些一一赘述给她,随后拱手又道。
“还有刘昌确实遭遇暗杀,好在小姐命竹青日夜守着,他才躲过一劫。”
“只是,那些暗杀的人不像是普通护卫,手法上很独特。”
“左右肯定是方府派出去的人,不用在意。可留下什么线索?能不能坐实方老夫人意图谋杀刘昌?”
“留下了,是一张字条,其中一个人还被刘昌看到了脸,刚刚刘昌拿着字条去大理寺告发方老夫人了。应该最快明早就能将董家和方老夫人一并处罚。”
叶姝华疑惑:“这么顺利?”顺利的让她觉得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让这个罪名成立的。
竹影也有些怀疑,“属下仔细查验过,字条属实,且也是方老夫人的字迹,至于那个被看到脸的人,据竹青当时说,是她刚好挑走对方的面巾的。”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若真是如此,那此事倒是进展得格外顺利。
方老夫人关进地牢,她也就离死不远了。
至此,母亲的仇也算是全部报了。
就差一个在逃的叶钊。
他,她倒要好好利用一番,不能白白枉费他的偷梁换柱的计谋。
到时候,他死,方栩,也得被扒下一层皮来才行。
翌日,果不其然,方老夫人和董家长子双双入狱。
董家长子被判死罪,方老夫人下半辈子也只能在牢狱度过。
这场关于方家的闹剧,也算告一段落。
因为方老夫人这一闹,方栩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这些时日,他都闭门不出,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据说他自己被憋在院中,气得七窍生烟,五窍流血。
至于他是不是被气成这样,叶姝华不得而知,总之,她心情是好得不得了。
七月底,夏日最闷热的时候已经过去,虽还是热,却一早一晚时还是凉快的。
这几日殷子荀就差长在华庭苑,日日来,陪聊陪吃陪散步。
叶姝华最开始烦,但日日有他唠叨着,倒也觉得有趣,也就不觉得烦了。
“方董氏已经关进牢狱了,要不要我安排人让她病死?”
叶姝华缓步走着,手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裙摆,闲散惬意。
“不用,在牢房里,孤独着,日复一日,不见天日,如阴沟里的狗一般活着,才是对她的折磨。”
殷子荀无比认同。
死真的是所有刑罚最痛快的。
“对了,徐倬盈回了京城,皇上给他的是什么职位?”
殷子荀沉吟:“他才刚刚调回京城,下放职位还没那么快,不过,现在户部尚书空缺已久,二皇子和太子的人争相去争这个位置。原先皇上是制衡二人,自然不易定夺选谁的人上去。
但现在,皇后被罚,徐家又因为徐妍盈的事被斥责,方栩的母亲方董氏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依照皇上的偏心,怕是要落在徐倬盈头上。”
听他细细分析,叶姝华轻抿薄唇,合着自己这还间接帮了他一把。
户部尚书可是一个肥差,徐家是皇后娘家,肯定是支持太子的。
这个肥差,她不能让它落在他手上!
这般想着,水眸狐疑瞟向殷子荀。
“你说会帮我的,这户部尚书之位,不能落在徐倬盈手中。你去想个法子,安排别人。”
殷子荀有些犯难,“四皇子还在蛰伏期,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不宜出手。”
她满眼嫌弃,“要你何用!”
殷子荀挠头讪笑。
“怎么没用,我不能帮你,有人能帮啊。”
叶姝华挑眉,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细想去,她想要举荐的那人,似乎也只有他去提才最合适,也能巧妙挡了徐倬盈的路。
当晚,她便出了郡主府。
余府,书房内。
余老一身褐色衣袍,脊背挺得笔直,端坐在太师椅上。
书房内,烛火暗黄,打在他身上,却依旧不显憔悴,反而衬得眉宇间更加精神抖擞。
“郡主说要我举荐棣之洲去担任户部尚书一职?”
“正是。”
“可他才刚升迁到京城不久,而且现在也不过才担任四品吏部左侍郎,想要连升三级当户部尚书,这从未有过先例。”
叶姝华了然,“这么说确实,但棣之洲在升迁前也是四品官员,且在当地做知州,纳税赋收,下放赈灾,财账收支细,都做得井井有条,可谓说格外出众。他所负责的洲县,因为他在任,都年年丰收。”
余振国继而摇头,“你说的这些都不能作为举荐主要条件,现在但凡在洲县做知州的,这些都能做个七七八八。”
叶姝华皱眉,举荐一个人这么难的?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余老抚着胡须,沉吟道。
他眼神微眯,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再道:“只是需要郡主去干扰徐倬盈一二。”
“我该怎么做?”
从余府出来,叶姝华细细琢磨着,要怎么能完美地完成余老交代的任务。
马车驶过街道,帘子被风吹起,一个熟悉身影一闪而过。
那个身影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若说方栩是天底下最心狠之人,那么她只会比他更狠。
她与她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以为就寥寥几眼,可自己最终被人生剥皮肉,落得惨死下场。
几乎是拜她所赐!
“停车!倒回去一些。”
竹影驾马,马鞭抽了几下马前腿,马儿当下后退了几步。
视线从墙角移到街上,正牵马走着的女子身影。
方玲,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