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荀松开叶姝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挎过她的膝腕,打横将她抱在怀中。
抬眸,眼神冰冷如霜,眼尾残留的泪珠也都似凝结成冰,散着冷光。
“我看要造反的是太子你吧。联合外人编造煞星谣言,蒙骗皇上,将皇上玩弄于股掌,这日后是不是想要夺了皇上皇位,还故技重施,将这架在鼎上焚烧的人换成皇上啊!”
“你信口胡说!”太子面上一慌,连忙出声怒斥。
说完,余光还不忘扫向身边的父皇。
皇上面色沉沉,目光沉厉,怒瞪着殷子荀,似乎并未因为他的话,而疑心太子。
“殷子荀,你别仗着朕对你的偏爱就胡作非为!私闯皇宫,弑杀御林卫,违抗朕的命令,哪一条都够朕处死你的!”
殷子荀迎上皇上凛冽的眸子,丝毫不畏惧。
“皇上不妨先看一看在下带来的东西,那是十六年前,丁三被人收买,将煞星名头按在郡主上的证据,也是丁三坑蒙拐骗的证据!皇上看了这个后,再来问责在下!”
说着,他举步要走。
刚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若皇上还不信,人证正在赶来的路上。”
说完,他大步流星直接走了。
皇上示意齐公公拿起地上的包裹,摊开一看,是十张金票,金票上清楚写着日期,是十六年前的金票,而且,另有张字条,字条内容就是让他将叶姝华算成煞星命格。
皇上看着字条上的内容,气得直发抖!
太子和皇后包括方栩丁三,都颤颤巍巍站在原地,心中惴惴不安。
“父父皇,这,这都是栽赃陷害,你听儿臣解释——”
啪!
“够了!”一声怒吼,一个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太子脸色。
“你你你你们,当朕傻吗!那是朕的外孙女,是朕亲生妹妹唯一的女儿!”
皇上猛地将手中的字条扔向他,不解气,还将金票一把直冲他门面丢去!
“太子!你真当以为,朕会永远偏爱你!”
最后丢了这么一句,拂袖离去。
太子听得心惊肉跳,到最后一句时,他是真的慌了。
他一直都坚信,父皇是会无止境地偏爱自己的。
视线落在金票上一角,写着一个叶钊二字。
十六年前的金票,都写着专属姓名,以防金票丢失。
看到这金票上的名字,就很明了了,当年就是叶钊收买了丁三,造了这个煞星的谣言。
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么被找到一个天大的破绽!
太子顿时暴怒,太阳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你不是说,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吗!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方栩也蒙了,他一把揪着要逃跑的丁三。
“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些!”
十六年了,他为何就没有把金票花出去!
丁三欲哭无泪,脸皱成了包子。
“小的,小的也想花啊,可票号不认,非说是小的偷来的,小的就一直保存着,这次进京也是为了找叶钊把金票换成金子,可谁知道,小的刚一进城就听说他死了。”
“小的只好先把金票藏在京城外的小的一处宅子里,小的藏得极其隐蔽,谁知道会被人发现!”
方栩听后暗骂了一句妈的!
叶钊竟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时,又有侍卫领了皇上命令,直接上前把丁三抓走。
太子和皇后气得脸色铁青,肚子里也是憋了一团气,怎么也发泄不出。
愤愤离开。
方栩则暗骂着叶钊,举步就要去找他。
叶姝华被抓起来焚烧之事并未传播,除了他们几人知道,再无人知晓。
皇上虽然怒不可遏,但除了抓住丁三之外,也没有下旨降罪太子等人。
若真追究起来,是他轻信谗言,又为了所谓的国运,险些杀死自己唯一外甥女。
要先处罚也是先处罚自己。
但他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领罚!
此事,便暂且搁置了几日。
叶姝华从火海被救出后,就一直待在坤宁宫养着。
依太后所言,担心叶姝华再有不测,守在她身边养伤她放心。
殷子荀也一直守在叶姝华身边,日日为她上药,照顾得她无微不至。
原本太后并不太满意殷子荀的,但看他对叶姝华如此精心呵护,爱护有加,也对这个未来外孙女婿满意起来。
“只是可惜了,他活不长。”太后惋惜。
卞嬷嬷最懂太后心思,上前递了茶盏道:“医师的话有时也不能全信,万一,和郡主的煞星名头一样,不过是迷惑众人的谣言呢。”
太后自是不信卞嬷嬷的话,但她心里期盼着,如她所言。
“华儿身子已无大碍,哀家听说人证就被关在大理寺?”
“听殷子荀公子说,是的。”
“命人去唤李素押着证人进宫,直接去朝阳殿!华儿所受的委屈,皇上不处置不作为,那哀家就亲自上!”
太后神色冷厉,曾经一国之母的威严,在此刻展露无遗。
另一边,叶姝华双臂和小腿上的烧伤经过这几日处理,已经开始慢慢愈合。
殷子荀也日日为她涂抹上等祛疤药。
这日,他刚涂了祛疤药和止疼药膏,才小心翼翼为她包扎好。
进宫陪着一同伺候叶姝华的竹影也来了,她放下一碗热粥。
叶姝华没什么胃口,这几日整日都躺在床上,根本吃不下。
就吃了一口便不吃了。
殷子荀也只好将粥放回,“那我出宫给你买梨花榛子酥来,如何?”
“好。”叶姝华甜甜一笑。
殷子荀也宠溺一笑,走了。
叶姝华在屋里憋得闷了,殷子荀走后坚持要去屋外走走。
竹影拗不过,只得搀着她出门,也不太敢走远,就只在廊下来回走动。
“对了郡主府一切都好?”
“都好,有胡嬷嬷和吉翠竹青守着呢。只是他们包括叶姝欣二小姐都吵闹着要进宫看你,但好在被胡嬷嬷拦下了。”
“嗯,你告诉她们我没事。”
“属下说了,可她们还是不放心。”
叶姝华走了一会儿,觉得累了,才坐在廊下椅子上。
“渃文柳呢?”
竹影又拿来一个圆墩子,让小姐的腿搭在上面。
“她老实地在方府待着呢,小姐让竹青去传信给她,特意点了她体内还有毒,她果真怕了。那日也多亏了她命两个暗卫帮助,殷子荀公子才及时赶到救了小姐。”
殷子荀驾马赶往京城时,竹影也紧随其后,进入皇宫后那一幕她看得一清二楚。
叶姝华点头,有点庆幸当初自己同意和渃文柳合作。
“她倒是有点儿用。”
叶姝华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当时渃文柳递来的字条,除了说明皇上会下毒给她,来测试她是不是绝命医师。
还有提醒,就是第二日太子方栩等人会带着丁三再次算她的命格。
从而置她于死地。
她想好的对策就是让殷子荀去找丁三是坑蒙拐骗的证据。
可没想到,他直接来狠的,最后还扯上了国运,片刻不等就要烧了自己。
也好在,她临走前让竹青去特意提醒了渃文柳一句。
她体内有自己下给她的毒,她要想活,就不能让自己死。
不然,自己怕是早就被烧死了。
毕竟,渃文柳可是巴不得自己死,她也一定不会帮忙。
“方栩呢?他最近可有找过叶钊?”
“找过,而且,叶钊听说计划没成,当下就想连夜离开京城逃跑,却被他抓了回去。”
“这会儿,正关在方府的暗牢里。”
“很好。去放出消息给李素,让他去方府逛一圈。”
“我已经告诉李素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捉住叶钊了。”殷子荀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包梨花榛子酥。
他刚一走进,香甜软糯的气息就直冲鼻腔。
糕点还冒着热气,正是最好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