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荀一双眸子早看透一切,抿嘴笑了笑没拆穿。
“我就知道华儿大度,自然不会因为我只是玩一个鲁班锁就生气吧。”
叶姝华闻此,心底更恼怒了,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自己亲口说得不生气,那就打死不能生气。
“那是自然!”她别过头不去看他,语气明显生硬。
又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回话,她又扭了头斜瞥着他,语气酸溜溜带着试探。
“我都说了没生气,你还不去玩!”
这话听在殷子荀耳中,就像是在说,我很生气了,你要再去玩就死定了。
他抿嘴偷偷笑,觉得她为了一个鲁班锁吃醋又嘴硬的样子很可爱。
“一个鲁班锁,不过死物,怎么能有比陪华儿重要?我不玩儿了,就陪着华儿你。”
殷子荀坐在轮椅上,正好守在窗棂下,他身量高,这般坐着,刚好和叶姝华持平。
说话间凑近,正好隔着窗户与她对视。
叶姝华听着他甜蜜讨好的话,心里美滋滋的。
刚才那一团的怒火,像是被燃烧的柳絮,瞬间就没了。
她唇角微微上扬,想笑又压着不想被他看出来。
道:“算你还有点脑子,知道本郡主的好。”
“我可一直知道华儿你的好。”殷子荀一点不害羞,凑近,轻轻在她唇畔啜了一口,笑得格外甜腻。
仿佛一下不尽兴,又探头啜了一口。
一下又一下,惹得叶姝华面色绯红,一阵害羞。
“好了,够了,他们都看着呢,你收敛着点儿!”
殷子荀勾唇,露出邪魅一笑,低声耳语,“那晚上我们放肆点儿。”
这句话又惹得叶姝华一阵脸红心热,嗔骂了一句不要脸,正要推开他,听到吉翠走来小心翼翼开口。
满脸既尴尬,却又不得不打断他们的为难的模样,轻声道。
“小姐,宫里递来了帖子。是太后的,说是后日就是中秋节了,让你陪太后一同过中秋。”
叶姝华这才恍然时间过得真快,后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回,就说我一定准时去。”
太后请她去,想来只是想让她去陪她吃饭赏月,没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人。
也不是多么大规格的晚宴,她还是愿意去的。
殷子荀却有些不开心了,“我还想着那日和你一起赏月,你去了皇宫,谁来陪我?”
他越说越委屈。
“那……你就陪同我一起进宫吧。”
中秋节当天。
叶姝华和殷子荀同是一袭淡青色衣衫,一个清冷艳丽,一个俊美儒雅。
来到坤宁宫时,桌案早已布置好。
叶姝华一早就回了帖子,说明了殷子荀也要来,故而,也为他设了案桌。
就在她的案桌一侧。
叶姝华和殷子荀叩拜了太后,便在右侧案桌落座。
这会儿,她的视线才注意对面还摆着两张案桌。
疑惑一瞬,她才猜到,应该是余老和余景天的。
正想着,对面之人落座。
望去,是余老和余强生余将军。
太后见人齐了,呵呵笑得很是和蔼慈祥,“好了,人都齐了,开始动筷吧。”
“是家宴,大家不用拘谨,放开了吃。强生,你好不容易能赶到中秋前回来,哀家很是高兴,你多吃些。”
“是,臣多谢太后厚爱。”
他手中酒盏一饮而尽,随后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叶姝华身上。
“这便是清雅郡主了吧,我自十八岁开始就一直镇守北境,鲜少回京,见你次数更是寥寥,没想到你都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说着端起酒盏抬手示意。
叶姝华也急忙拿起酒盏,空中碰酒,当下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放下酒盏,抬眸笑望着道:“余将军谬赞了。”
一旁的殷子荀默不作声,只当陪衬,安静地给她斟酒,布菜。
余振国和余强生的目光双双投向她一侧,低眉顺眼的殷子荀身上。
叶姝华也随着他们视线看来,又瞧了瞧太后,若无其事,正专心吃着菜。
她当下猜到,这场家宴,也并非单纯家宴。
结合余强生提前回京了,想来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遥想第一世,余强生应该在腊月时回来的,现在才刚八月他就回来了。
知道他们忌惮殷子荀,她便扭头轻声道:“我想喝乳茶了,咸口的,你最是知道我的口味咸淡,去帮我调制一杯可好?”
殷子荀乖巧地点头,像个小奶狗,乖乖起身随着宫女去了厨房。
见殷子荀走了,余强生才开口。
“父亲已经告诉我了,一个多月前的洪涝,还有军营副将意图引导我购买残次兵器,都是郡主事先预测,出的良计。我在此替北境的将士们多谢郡主。”
“余将军不必多礼,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必言谢。将军这般提前回京,北境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余强生眼底划过赞许,再道:“实不相瞒,是皇上暗自急招我回来的。而且,最近军营怪事连连,总是有人不断自杀身亡,而且北国小动作频繁,最近偷袭的几次,排兵布阵很是独特,只是小小偷袭,我们就损失了大几千人。”
“你的意思是皇上因为此急召你回来问责?”叶姝华问。
余强生摇头,“君心难测,也许这只是一个由头,皇上只是想让我放手北境兵权。”
他一句点到重点。
余振国点头附和:“皇上早就忌惮余家兵权了,现在太子被幽闭,二皇子猖獗,余家一直保持中立,皇上担心余家再投靠了二皇子那边去,这兵权势必要收回到自己手中的。”
“恰逢出了这档子事,皇上肯定是想着借此换下强生,安排其他人顶上去。”
太后也开口道:“此事我和余老都束手无策,若依了皇上命令,没了兵权的镇压,皇上必定会再次找由头,故技重施让余老从首辅之位下去。可若不依,掌握兵权的朝臣本就是一把双刃剑,一个动作不对,就会惹得皇上震怒,被扣上造反的污名。”
“华儿,你可有良策?”
叶姝华这才听明白,但这些事,她记得第一世是在将近年关时才发生的。
可现在竟然提前了。
她突然想到,万泉那天说的,调查到方栩口中的七爷。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难道方栩真正投靠的不是太子,而是这个七爷?
他之前为了能有升官的机会,贩卖残次兵器到北境,她记得太子并不知道,而且做这些事的人,就是他手下的那一批神秘的黑衣人。
也就是那个七爷给他安排的人。
这个七爷这么厉害,这么神通广大,那这次的北境事件,是不是也是他搞的鬼。
为了给方栩展现能力,重拾官位的机会!
若皇上有意不让余将军去边境,那朝堂上就没人去了。
华国虽重视武将,可还是文臣居多,武将寥寥无几。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刚刚被革职不久的方栩。
若这时候方栩跳出来要戴罪立功,那皇上十有八九肯定会让他去。
不光他有能力,就他背靠太子,现在二皇子在朝堂上独占一头,这肯定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
就算太子这几个月,屡次让他失望,他肯定还是希望太子重新恢复之前,来压住二皇子。
说白了,现在在皇上心里,偏向太子的心还在的。
“余家兵权被夺,这是必然的事,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