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时间长的尸体早已腐烂看不真切,只是近几日死掉的士兵,他们头顶上确实有北字纹身。
只是,这个纹身很是奇怪。
北字左半边很像三点水,只不过最后一点画长了。
但怎么看也确实是一个北字。
据她所知,北国的密探,身上都会刻有北字纹身,那他们都是安插在北境军营里的密探无疑。
这倒是解释通了,为什么许震会杀他们。
但为何许震要瞒着余强生呢?
今日竹影说的那个疑点,是宁副将其实早就知道始作俑者是许震,可他为什么当时不揭穿,偏偏等余强生因为此事被急召回京,夺了将军职位,自己来这儿,他才揭穿?
他肯定不是和余强生一头的。
那他到底为什么?
回去路上她一直在想,宁副将,她对他没什么印象。
第一世方栩手下的副将也不是他,她还记得当时跟随方栩来北境后,那些原先的副将要么被降职,要么就是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
这个宁副将,好像就是被处死的,还是方栩下令的。
那他肯定不是太子的人,他应该也不属于任何一党。
突然,叶姝华又想到什么。
回到营帐,见竹影回来,又吩咐她了几句,竹影领命离开。
一日过去,第二日,天气放晴,却完全没了夏日的痕迹。
微风寒凉,有着浓浓秋天的气息。
叶姝华正和殷子荀信步走在营地内,却听见南边树林方向有一阵骚乱。
不过一刻钟后,就又停止骚动了。
这时,宁副将从那个方向走来。
样子很是疲惫,见到叶姝华行礼,简单解释道:“北国又来偷袭了,从昨夜一直断断续续偷袭到现在。”
“怎么没人通知我?”
宁副将再道:“属下是怕影响郡主休息,而且他们只是小打小闹,没真打算攻进来,只是几番试探,所以——”
“以后事无巨细,都要禀报于我。”
叶姝华突然面色严肃,声音凛冽道。
宁副将连连应是。
叶姝华此番来除了解决营地怪事,也是为了应对北国不断骚扰偷袭之举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北国频繁小动作,是想挑个时机,出其不意,来个强攻的。
这一世虽然事态提前了,但结果不会变。
看来要加快解决许震的事,对方频繁试探,想来离真正攻打不远了。
第一世对方是用了迷幻方阵,意图迷惑主帅从正门强攻,实则是从侧方绕后,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时好在她及时发现对方计谋,和当时并无实权的余强生带着一队人马守住了侧方,以少数兵力成功打退对方。
从而险胜的。
这一世很多事都发生了细微变化,她不知道这一次对方还会不会使用这个招数。
她理会思绪,暂时先不去想。
等竹影回来,便可先将许震的事了结!
军营内部矛盾解决了,才能一致对外。
入夜时分,竹影才踏夜而归。
她拱手道:“小姐,证实了,宁副将投靠的是太子!他发现后不拆穿,包括到现在才揭穿都是太子的授意。”
叶姝华了然,“这就说得通了,只剩下许震为何不告诉余强生这一个疑点了。”
“去,把许震带来,连带着去叫宁副将。”
营帐内,已经煨着炭火了。
里面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叶姝华坐在上首,一旁有新摆放的屏风,挡着另一头熟睡的人。
叶姝华看着跪在下首的许震。
听完事情全部真相的许震很诧异,他没想到最看不起的叶姝华竟然能调查到这一层。
虽说余大人有信任他的成分在,可细致如他也没查到尸体头顶的纹身。
但不容得他多想,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他便只能如实说了。
“我不告诉余将军的原因,是得到消息,有人故意散播这个消息给我,让我告诉余将军的。只要我告诉余将军,他就会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叶姝华眸色深了几分,听出他话中重点。
“故意散播这个消息的是谁?”
许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在手下的人从北国得到消息,军营有北国密探,之后夜间我总是会独自巡逻一边,顺便碰运气能不能找到北国密探。
一次夜间我巡逻提前回来,在自己帐篷内听到不远处角落里传来的对话声,就是这个消息是故意散播给我,目的就是为了拉余将军下水。”
叶姝华点头,暗自推测着。
宁副将只是知道,杀这些士兵的是许震,并不知道他为何杀。
所以前面那些故意散播的事,应该不是他。
那这件事还有第三个人介入?
他们的目的也是余家?
叶姝华思忖着,这第三个人究竟是谁呢?
这时候,薛城和余景天以及宁副将来了。
他依旧一副儒雅的模样,恭敬行礼后站定在一旁,等着她说话。
“叫你们来,就是给你们说一下,许副将是无辜的。”
三人都明显惊讶了一瞬,尤其宁副将格外讶异,但他很快又恢复如常,露出开心的笑。
嘴里恭喜着许震。
叶姝华也不绕弯子,直接解答他们心中疑惑,“经查实,那些被杀的士兵其实是北国密探,是许副将得到内部消息,秘密斩杀的,因为要保密,不能惊动其他密探,所以才一直隐瞒至今。”
“至于还有没有密探,许副将你来说说吧。”
许震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拱手难得地恭敬道:“我一共杀了三十二个密探,据得到的北国密探人数能对上。应该没有北国密探了。”
叶姝华点头,“现在军营内的怪事到这儿,算是告一段落了,你们可还有不明白的?”
三人齐齐摇头。
“那好,接下来要齐心开始一致对外。北国最近动作频繁,我猜对方肯定在密谋着什么,之后几日,薛城和余景天你们和许副将宁副将交叉轮番值守,加强戒备。”
“是!”
四人齐声道。
薛城和余景天宁副将先后离开营帐,倒是许震一直杵在原地不动。
他拿余光瞟了眼,等他们三人走了,才扭捏开口。
“郡主……”
叶姝华看着他,水眸上下扫了他一眼,一个五尺高的大块头,这个时候就跟个娇羞羞的小姑娘似的。
她疑惑:“还有什么事?”
许震低着头,眼睛直直盯着脚尖,又因为不好意思,脚掌一直摩挲着地面。
发出轻微小小的沙沙声。
“那个,那个我,我……”
他扭捏着,突然一个深鞠躬,像鼓足勇气,大声喊着:“我对不起你!”
叶姝华无声笑了一声,被他这直肠子逗笑了。
“对不起我什么?”
“对不起你……反正,我都对不起,一开始对你有偏见,还出言不逊,说你是个娘儿们。”
“嗯?”叶姝华皱眉。
“不,不是说你是爷们儿,就是,嗐,反正那句话我不该说,也不该质疑你!都是我的不对,我对不起你!”他说着又深深鞠了一躬。
再起身才又道:“这次这事儿若不是你,我还蒙在鼓里,还以为我死了这事就能了。没想到差点儿被宁然那老狐狸得逞,若真得逞了到时候余景天小公子,在北境肯定举步维艰,我死了也白死!”
想到宁然竟然利用他利用此事把余将军给挤兑走了,还想让自己也死了,他独占鳌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现在可对我真心的心悦诚服了?”叶姝华挑眉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