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栩听后却气急败坏开始大喊大叫!
“啊!渃文柳那个贱人竟然骗我!啊!你们都是贱人,都一个个骗我,一个个要害我!”
叶姝华算是从他只字片语里听出了到底怎么回事。
竹影这时候走来,又低语对着叶姝华说:“小姐,渃文柳的人送来了口信,说是那药是给的假的。属下从他身上搜到了药粉,里面确实不是迷药,而是白石灰。”
白石灰?怪不得那味道如此怪。
她当时只当茶里有问题,猜想着应该是迷药之类的,便没深究。
“白石灰还是迷药,方栩竟然闻不出?”叶姝华疑惑,她只不过去了一趟北境,方栩怎么就傻了?
她本来一路上都在提防方栩,才想着他会不会使出什么阴狠招数对付自己。
可谁承想,就这水准。
简直浪费她这一路上消耗的脑力。
竹影又道:“来人说是,某次渃文柳不小心拿脂粉丢进他鼻腔,害他失了嗅觉,所以才分辨不出。”
叶姝华了然,细细品着这话中的含义。
是不是不小心,这可两说了。
“我看,他这不光害得嗅觉出了问题,脑子也怕是傻了。”
这话她没刻意压低声音。
被方栩尽数听了去,他这会儿情绪正激动,听到傻这个字眼,顿时又像再次点着的炮仗。
又开始一同吼叫。
“我才不傻,我没有傻!你们才傻呢,是你们,哈哈哈,你们傻,你们傻!哈哈哈哈!”
他是真的疯傻了,开始狂笑不止。
叶姝华站在他面前,看着在被捆在地上,疯狂打滚的人。
他已经身败名裂,身边的人入牢的入牢,无视的无视,欺辱他的欺辱。
那些第一世,他对自己的种种折磨所压抑的这么多年的积怨,好似在这一刻,才找到了发泄口。
只觉一个痛快!
但,还不够!
她要让他生死不能,痛苦又受尽屈辱地活着。
可不只是像现在这般。
“堵住他的嘴,捆严实了,等着明日一同进京!”
屋内重回安静,叶姝华这才回到床榻边,才看到殷子荀自始至终都没醒。
他是真睡着了。
“可真是能睡。”
一夜好眠。
马车在竹影的驾驶下,行得又稳又快。
临近午时,便到了京城,先去送回了殷子荀,又把方栩交到大理寺。
谋杀郡主,方栩又是驸马,理应由大理寺接管。
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叶姝华就回了郡主府。
吉翠昨夜就收到竹影的传信,早早在炉子上备好了热水,只等着小姐回来能洗个热水澡。
叶姝华跑了半个时辰,直到泡得舒舒服服,褪去一身的疲惫,才从浴桶里出来。
“小姐,奴婢可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奴婢是怎么过的,日日煎熬,夜不能寐!”
吉翠拉着叶姝华坐到镜子前,一面给她梳头,一面撒娇。
走过来的胡嬷嬷,瞧见她安然无恙,没受一点儿伤,才将煮好的面条端来。
“小姐别听她瞎说,你不在这些日子,她可是快活着呢,天天日上三竿了才起。整天带着欣儿小姐出去吃喝玩乐,逛街去。”
“刚煮好的香葱鸡蛋面,小姐快趁热吃。”说着,将面条推到她面前。
吉翠一听这儿,急得直跺脚,噘着嘴嗔怒道:“我哪有啊,小姐你可别听胡嬷嬷的,我那是日日想你想得睡不着,才起得有些晚的。还有出去玩儿,那也是……”
“看来我没在,你确实过得快活不少,瞧瞧这脸都胖了一圈了。”
叶姝华笑着调侃。
吉翠的话被打断,又听小姐如此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
“奴婢胖是胖了,可这也是想小姐想的。”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啊,老奴听说过思念催人老,还是头一次听说,思念催人胖的。”
胡嬷嬷又笑着挑逗她,激得吉翠脸更羞了。
只得半撒娇半央求道:“胡嬷嬷~”
胡嬷嬷也是惯爱逗她的,见她都求饶了,才闭了口。
“小姐先歇息,老奴就退下了。”
叶姝华微微颔首,胡嬷嬷便出了屋子。
吉翠这才又重新给她梳头,边梳头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小姐,奴婢真的每日每夜都想着你呢。”
“好了,我知道。胡嬷嬷逗你呢,你还真以为我会当真?”
“行了,我问你正经事,我走的这两个月,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叶姝华问。
木梳握在手中,自头顶顺流而下,三千青丝似瀑布,直挺挺垂在她脑后。
铜镜中的人不施粉黛,却娇艳欲滴。
一头乌发更是衬得小脸清丽动人。
吉翠手里捧着一缕青丝,小心翼翼梳着。
眼底失了焦距,思忖着。
须臾,才又看向铜镜里的美人。
道:“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就两件大事吧,方玲和徐倬盈暗通曲款,怀了孩子,前段时间徐倬盈把她纳入了徐府做了妾室。还有就是,徐妍盈无故得了疯病,被她爹送去了道观做了姑子去了。”
“疯病?徐妍盈能得什么疯病?”她可不像是会得这种病的。
“不知道,但万泉公子又送来消息说是好像是徐妍盈怀了孩子,没说是谁的,就说要生下来,徐老爷一气之下打得滑胎了,腹中的孩儿才拳头大小,就那么从她腹中出来了。之后她就疯了。”
吉翠说着还生动地比划着。
叶姝华面上未变,只是眸底浮现一丝诧异。
那孩子是谁的,她知道,只是诧异徐妍盈这么大胆。
不过,也活该,她自作孽,也怨不得别人。
“嗯,方府呢?”
吉翠重新捧起一缕头发,小心梳着。
“方府倒是从出了方栩光着身子在大街上跑之后,就没出什么大事。小姐你不在的这两个月,也就时常听到文柳公主怎么欺辱他,还有文柳公主公然找男宠什么的。好像还气的方栩当场吐了好几口血,几次都差点儿没缓过来。”
吉翠一边梳一边擦拭发尾的水珠,很快,头发便半干了。
她便开始为小姐抹上头油。
头油是梅花香,涂在发丝上,清香瞬间附着在每一根发丝上。
垂眸边抹边又道:“他和小姐您画的鬼新娘和将军的结局中那个将军结局简直一模一样,当时京城还一直传,小姐您的画是预言了方栩的结局了呢。”
铜镜中,叶姝华的脸娇俏可人,唇角不知何时已经微微上扬。
渐渐又露出一排皓齿,眼尾也荡漾着微波。
渃文柳还真做到了。
按理自己给了她解药,她不必如此的。
想来,她也是为了给她自己出气。
叶姝华猜想着。
当然,渃文柳也别以为她这么做了,就能抵消到她第一世对自己的伤害。
第一世,剔肉放血的虽然不是她,但她也是旁观者,自己刚被剥了皮肉被扔到海棠树下时。
她在自己耳畔说的话,一句句揭露自己是如何被方栩利用,如何被他弃之敝履。
那时自己的痛苦,难过,几乎达到顶峰。
她的冷血无情,从某种意义来说,和方栩并无二致。
但之前方栩,方老夫人包括方玲,已经给过她非人般的折磨,她也算是受到一部分惩罚。
再加上,她给自己传太子和方栩要加害自己的消息,包括这次。
她可以不取她性命,只要她不继续再加害自己。
但,她的公主身份也别想再要。
翌日,叶姝华穿戴整齐。
一袭青色绣袍进宫面圣。
这次是她单独来到御书房,汇报了北境的情况,又简单陈述了那场战役。
之后才将相关明细呈上。
皇上很是高兴,眉眼笑得半眯起来,看向她的目光也格外柔和慈善。
“快起来吧,你办得很好!想要朕如何赏你啊?”
叶姝华顿首,“臣女不敢邀功,逼退敌军十万大军说到底还是余景天将军和薛城将军的功劳。”
“哎,他们有功不假,你也是实打实的有功劳,不要拘泥,说吧,只要你想的,只要朕有的都赏你!”
皇上言辞说得很是恳切。
但叶姝华知道,皇上真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