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欣语塞,她去找文眉哥哥这几日,他确实没说过喜欢她。
她曾多次试探,得到的也都是只拿她当妹妹,没有男女之情。
可是,她能感觉到,他是喜欢自己的。
“那,那他可亲口说了不喜欢我——”
“说了。你若想亲口听,我可以让他亲口告诉你。”
“我不听!”
叶姝欣摇头,像是知道他能说出来这话,害怕听到一样。
叶姝华平静看向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微叹一口气道:“明日棣之洲提亲,我会让你和棣蓉一同去棣府小住一段时间。棣蓉的雕刻技艺很是精湛,你跟着她去学一学,当是消遣时间了。”
“我不去!”叶姝欣气呼呼置气道。
她低垂着头,心里委屈又难过,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认为是良婿就是吗?一点儿都不顾她喜不喜欢,这么霸道无理,还不如当初不和她相认。
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一股热意涌上鼻头,眼眶顿时湿了,开始吧嗒吧嗒掉起泪珠来。
“你若不去,那么我答应你的两个月见文眉一次的事也就此作废,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
叶姝华一开口,直接就像是抓住了她的命门。
“我说到做到,你是知道的。所以,此事,你想清楚再回答。”
叶姝欣顿时没了脾气,不去的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辈子不见文眉,她才不要!
她抬起双眸,眨巴眨巴,晶莹剔透的泪珠就从眼尾掉落,滴在脸颊,滴落衣领。
“姐姐,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为什么,要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让我这么难过?”
看着她委屈又伤心的模样,她确实于心不忍,可,对于文眉这件事,她不能妥协。
文眉是扳倒太子的关键,她不能把这个埋了这么久的棋子作废。
所以,就注定了不能由她继续喜欢下去。
届时,文眉若死了,或者被太子折磨了,她还会比现在痛苦一百倍。
敛回思绪,眸光重聚,她依旧冷着脸,声音低沉道:“我都是为你好,日后你就会知道的。”
为我好,呵,好一个为我好!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发酸,眼泪还在缓缓流着,只是眼尾不似刚才那般红了。
“好,我答应你。但你要说到做到,让我两个月见文眉哥哥一次。”
叶姝华微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之后上前给她松绑,解开束缚后,叶姝华还想拉着她说些什么。
她心中对她有怨,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日,棣之洲到郡主府提亲之事,很快传遍京城。
叶姝华还有个亲妹妹之事,在京城里不算密辛,所有人也都知晓。
之事听说此事之后,都纷纷议论,叶姝欣不过是个庶出小姐,还是个婢女所生,竟然能许配给堂堂户部尚书棣之洲。
当真是瞎了棣之洲的好身份。
京城无大事,大街小巷也就只有这件事可以议论消遣。
林中小院所处隐秘,但也有过往的行人路过此处,闲谈的话也刚好传入文眉耳中。
他依旧一人在院中读着圣贤书,姿态清魅,神态也有说不上来的媚人。
右手紧握书本,正全神贯注看着。
却良久,不见翻动一页。
华庭苑内,叶姝华正在开心地逗着小荀荀。
几日不见的殷子荀负手走来,小荀荀闻到熟悉的气味,立马翻身站起来。
疯狂摇着尾巴奔向他。
殷子荀蹲下身子,就见小荀荀飞扑过来。
两只前爪子扒着他,又是拫又是舔。
“好了好了,别舔了,你脏不脏!”
殷子荀实在受不了它的热情,象征性挠了挠它的头,便让它一边玩儿去了。
“设计徐家的事,办妥了?”叶姝华问。
殷子荀摇头,坐在她一侧高椅上,坐在廊下,抬头望了望天。
“不过也快了。叶姝欣和棣之洲的亲事,就这么定了?棣之洲现在不嫌弃,日后指不定不会因为闲言碎语嫌弃她。”
他指的是近日那些关于诋毁叶姝欣的谣言,其实也不算是谣言,毕竟那些话大多都是真的。
“不会。”叶姝华十分笃定。
殷子荀闻此也没再说什么,就静静陪她坐着,吹着凉风。
看云卷云舒,享片刻清静。
陪着她待了一会儿后,九鱼匆匆来说了什么,他就又走了。
不多时,竹影也得到了一个消息,疾步走来。
“小姐,你让万泉公子一直调查的七爷有眉目了!对方很可能是漓国人!”
叶姝华神色一凛,“漓国人!确定吗?”
“十之八九,但还没有准确消息,只是有一点眉目。”
叶姝华神情更为复杂,七爷是漓国人,这让她完全没想到。
她有猜测过七爷是七皇子,可从没想过会是漓国人。
方栩真正效忠漓国人?
这可能吗?
她细细回想过往,也不觉没可能,但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嗯,让万泉继续调查,务必查出这个七爷究竟是谁,在华国究竟是想要干吗!”
竹影领命,刚要走,似想到什么,道:“对了小姐,属下回来时碰见文眉公子了。不过他戴着帷帽,倒是没惹人注目。”
叶姝华的眸子快速地震了一下,听到她说他戴着帷帽才恢复如常。
他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抛头露面。
“他去干吗了?我不是让竹青警告过他,不可独自出门吗!”
竹影垂首,思索了一瞬,道:“属下也不知,只见他是从茶楼出来了。不过,属下再从华大赌坊出来后,就没听见那些议论叶姝欣小姐的言论了。”
他究竟干了什么,不言而喻。
叶姝华神色划过一丝复杂神色,微微颔首,“知道了,退下吧。”
“需要属下再去叮嘱文眉公子吗?”
“不用,他既然戴着帷帽自然是记着我的嘱托的。”
竹影退下后,叶姝华忧心忡忡,沉思了一会儿,便独自出门了。
等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吉翠见小姐回来了,急忙冲过去,“小姐,你出去怎么没有知会奴婢一声,可担心死奴婢了。”
这几日一方书斋重新开业了,吉翠一直在忙着书斋的事。
竹玥的伤已经好了,但被她安排去和吉翠一块忙书斋的事。
竹青被安排跟着叶姝欣去了棣府。
竹瑶现在基本上是窝在账房里算账。
竹影不在,她身边自是一个人都没有。
叶姝华施施然走进屋,任由吉翠给她换了一身舒服的衣裙,净手洗了脸才来到堂屋,坐在软榻上。
屋内有火盆煨得暖洋洋的,吉翠摸着小姐的手,冰凉,又拿了手炉给她。
“小姐,你到底干吗去了,怎么手这么凉?”
叶姝华捧着手炉,手心手背翻面煨着,好一会儿手才暖和过来。
“没什么,就是去找了一趟文眉,谈了一些事。”
“下次小姐一定带上奴婢,不能一个人出去了,不然让胡嬷嬷知道了,奴婢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吉翠说话间,出去找叶姝华的竹影也回来了,见小姐安然无恙,放下心来。
也顺着话,严肃道:“吉翠说的是,小姐,日后可不能这样了。”
她说得很郑重其事,惹得叶姝华也不能敷衍回答,只得郑重道:“知道了,我今儿也是一时情急所以才自己出去的。我保证,日后不会了。”
“对了,我回来时,看到之前花容楼变成了戏班楼,阵仗还很大,而且怎么还有言家绸缎铺子的成衣都往里运?”
“言家和这个戏班楼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