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肚一点点抚摸他的眉眼面庞,脖颈,身子。
木雕是坚硬的,可他摸到那身子时,却觉得是柔软无骨般。
诱惑又勾人。
屋外的护卫没听到太子应答,忙高声急切问着,“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说完作势就要推门而入。
“我没事!不用进来!”
太子突然道。
他抱着怀中的木雕,看着上面那张撩拨心弦的妖媚至极的脸。
心里顿时瘙痒难耐。
几日的放晴,让天气有所回暖,积雪融化成冰。
街边的烧鸡店重新飘着香气,贩卖糖葫芦的小贩推着木车,走一步喝三声。
行人或匆忙或悠哉,揣手缩肩,哈着白气,左顾右盼走着。
一辆香车宝马,缓缓驶过。
寒风扬起帘子,顺势钻进马车,吹向里面那个清丽娇艳的美人儿。
美人儿身旁还有玲珑娇俏的人儿,扒着胳膊,头在肩头上来回蹭。
央求:“姐姐,好姐姐,你就看在我这一连两次险象环生,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的份上,让我去见见文眉哥哥吧。好不好嘛?”
叶姝华板着脸,眼神坚定,一口否决:“不行。”
“可你答应过我两个月可以见文眉一面的啊!”
“两个月还没到。”
“哎呀,姐姐,你就当到了,下次见面我时间长一些,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
叶姝欣没了脾气,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姐姐就是这般死板。
眼看着马车驶向郡主府,她也彻底歇了心思。
只是心里还憋着一团怨气。
嘴里嘀咕着:“姐姐你和殷公子甜甜蜜蜜,却非要棒打鸳鸯不管妹妹死活。”
叶姝华总算有了表情,斜了她一眼:“我和殷子荀怎么就甜甜蜜蜜了?我还怎么就棒打鸳鸯了?”
“吁~”
竹影拉住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到家了。”
叶姝欣撇着嘴,瞄了一眼车门,快速地说了一句。
“这几日你们夜夜同榻而眠,不是缠缠绵绵,搂搂抱抱,就是卿卿我我,腻腻歪歪,这不是甜甜蜜蜜是什么!”
说完像是知道会被讨打一样,一个箭步跳下马车,脚底抹油,哧溜一下跑没影了。
叶姝华才刚抬起手,弯腰出了车门,再看去,早已不见叶姝欣人影。
算她跑得快!
“说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词,成天不学个正经的!”叶姝华有几分心虚地对着早就没人影的方向来了这么一句。
身后,坐在车辕上的竹影,掩嘴偷笑。
叶姝华听到,回眸朝斜后方扫去,竹影立马变回一脸正经。
也得亏她刚刚算是好说歹说的,把殷子荀送回易宅了。
“叶姝欣的那个雕像想来是起作用了,你现在去皇陵查探,看看情况!”
“小姐,天马上要黑了,现在去吗?”竹影有点不确定道。
叶姝华黑脸,眉梢儿一挑,“对,就现在。”
竹影腹诽:小姐怎么变这般小气了。
寒冬腊月,夜里的寒风比刀子还要刺骨。
夜间,刮了一夜的北风。
竹影回来时,整个人都成冰棍了,浑身僵直冰凉,脸颊和耳朵都冻成紫色了。
浑身打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
叶姝华起来时,就见竹影这个模样,在外间哆哆嗦嗦烤着火盆。
小小火盆,散发的热气,还没吹到她指尖,就都被他通体的寒气给压了下去。
看得叶姝华一阵心疼,忍不住暗骂,她是傻吗,自己说让她去,她还真夜里赶去啊。
“吉翠,快去接盆热水,给竹影洗洗。还有多端来几个火盆,填足了炭火,烧旺了,快去!”
“哎,好嘞。”
吉翠也不含糊,麻利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一大盆热水,竹玥和竹青则端着填满银丝炭的火盆走来。
眨眼工夫,火就烧得旺旺的。
围在竹影身边,热气蒸腾,很快她冻僵的四肢开始缓和。
用热水擦拭了脸颊耳朵,双手又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儿。
等这一切都做完后,竹影身子也不哆嗦了,话也能说利索。
“小小姐——”
“行了,你再缓一会儿再说不迟。”叶姝华拦住她要说的话,走过去,她的双手还是通红。
把自己的手炉忙递给她,又半数落半心疼:“你说你,怎么能又轴又犟又死板呢?我说让你现在立刻马上去,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去啊。这几日正是化雪的时候,下雪不冷化雪冷你不知道?”
“再说了,那件事又不急,你自己就不会动脑子想?平日看着聪明又精明,怎么昨日就那般傻。”
边说还边搓着她的双手,哈着气。
吉翠怕小姐受凉,忙接过手,帮着竹影暖手。
叶姝华回身,坐到美人榻上。
竹影身子暖了,心里也暖洋洋的。
“我是小姐的护卫,理当听从小姐的安排。还有,昨夜其实也不算冷,只是属下在外面待了大半宿,所以才冻成这样。”
叶姝华蹙眉,“待了大半宿?我让你去查探太子情况,又不是盯着他的。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问到终点,竹影才正色道。
“昨夜,太子不知道用什么人,拉去了十几个不过十六的男子,玩了一晚上,还弄死了三四个。”
“而且,那晚不光有太子,还有一个人。”
叶姝华刚要说竹影就盯着活的春宫图看了半宿,却听她后一句,神色闪过异样。
“还有一个人?你盯半宿就是等着见这个人是谁?”
竹影点头,“那人小姐你肯定想不到。”她吸了吸刚暖和过劲的鼻子,又道:“是我们一直在查的七爷!”
“七爷?”叶姝华震惊,“你可看到他的模样了?”
竹影摇头,“没有,他很谨慎,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太子玩乐,他并不参与,而且,他还穿着黑袍戴着全脸面具,一点面容都看不见。”
“不过,属下还是瞥见了他腰间别着一个五颜六色鲤鱼的吊坠。”
闻此,叶姝华眸光一闪,再次问着:“你确定他就是七爷?”
竹影点头:“太子就是这般叫他的,而且,他带着的两个手下,也是这么唤他的。”
叶姝华了然,心中暗喜,自己回想起第一世见到的那个人,还真的就是七爷。
那七爷就如她和殷子荀那日推测那般,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漓国大皇子漓筠。
他昨夜出现在皇陵,还看着太子玩乐。
“送去给太子那个男童的人就是七爷?”
竹影点头:“应该是的,属下临走前,看到七爷手下帮着处理了那些被太子搞死的人了。”
叶姝华眼睛微眯,看着某处,若有所思。
“可以着手去散播谣言了,就说太子有断袖之好,在皇陵夜夜笙歌。”
“是。”
“等等。”
竹影刚要起身,就被叫住。
叶姝华抬手示意她坐下,然后吩咐竹青,“竹青你去办此事,记得小心散播,但要声势闹大,最好下午弄得满京城都是。”
“是。”
竹青领命走了。
竹玥也搀扶着竹影退下。
叶姝华半倚在美人榻上,继续沉思。
七爷不可能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可昨夜他是替太子做事,想来,应该是想助纣为虐,好能更好更快拉太子下马。
自己引诱太子犯错的那个木雕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叶姝华眸光暗了暗,最后定格在某处,神色更加凝重。
也许,他就是为了助自己,所以才开始为太子所用。
午时刚过,叶姝华刚用完饭,就见竹青回来了。
“小姐,现在京城的人都在谈论太子假借修缮皇陵却在那儿行断袖苟且之事。”
叶姝华勾唇一笑,“很好,你再去一趟余府,给余老带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