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你也不能一个人去冒险,要不属下悄悄跟在你身后。”
叶姝华摇头,但又道:“你不必跟着,但守在异人馆外,隐藏好不要被察觉,暗中观察倒是可以。”
见小姐如此说,她们也都稍微放心了些。
有竹影在外围,小姐就算有事,听到动静竹影也能第一时间去营救。
他们拿那异人馆当龙潭虎穴,叶姝华却不这么认为。
七爷想要杀她,根本不必等到今日出手。
一样的夜空漆黑如墨,红灯笼映在朱漆镶金木门上,照得奢靡又诡异。
叶姝华独身走进去,甫一抬头,就看到许舟站在正对着门口庭院内。
他身后有个铁笼,铁笼里应该就是他所说的抓到的那人。
从叶姝华的视线里,他的身影刚好挡住后面的视线,她看不清铁笼里的人是谁。
许舟本就骨瘦如柴,他身后铁笼的人要有多瘦,才能被他挡住。
叶姝华正疑惑,走近,就见许舟哈哈一笑,闪开了一步。
“郡主既然独身来了,那便带他走吧。”
随着他让开,铁笼也被打开,里面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叶姝华定睛一看,眸子猛然瞪大,惊了一瞬,一个箭步冲过去。
“小七!”
小七两眼无神,浑浑噩噩,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才眼皮微微发颤,有了一点儿反应。
“你们把小七怎么样了!”
叶姝华怒吼,瞪着许舟。
许舟一脸无辜,伸出双手,分别置在耳旁,道:“天地良心,我们可没对他做什么,他被送来时比现在还糟糕,跟个疯狗一样,现在还好多了。”
叶姝华顾不上跟许舟逞口舌之快,快速地检查了他全身上下,有多处殴打伤,胳膊和腿也都有骨折。
头骨也有没有裂,但额头和后脑勺也都有伤。
倒不是被别人打的,看样子像是自己拿头撞击的铁笼所致。
“告诉你们七爷,不管他想干吗,有我在,他都干不成!”
叶姝华一脸怒容,扔下这句话,拉着小七就朝外走。
来时,勾栏巷空无一人,现在却人满为患。
大多都是一些来异人馆的看客,还有路过的几个纨绔子弟。
京城向来不乏纨绔子弟,一茬接一茬的,近几个月叶姝华也鲜少参加宴会,也不听闻这些事,自然也不识得多少。
但随意扫了一眼,瞧见有江勇侯世子江哲。
她急得回去查看小七身子,自然也只是一掠而过。
听着身后许舟恭敬客气喊着您慢走,她快速穿过了人群。
回到华庭苑,叶姝华立刻为他诊脉行针。
可奇怪的是,他的脉搏显示正常并无异样,可是,他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根本不像是没事一样。
叶姝华用了各种法子,查看他有没有中毒迹象,结果都显示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得先行针刺激他的大脑,查看他的反应。
他知道疼痛,可就是还是没有任何神情,像是痴傻一样。
“难道是受惊吓过度的原因?”
她呢喃自语。
然后吩咐:“吉翠,你安排几个下人给他沐浴更衣,再准备一些饭菜,让他吃完好好休息。”
“是。”
这时竹影走过来,“小姐,已经查实,迦南旭自从母亲死后没多久,就恢复男子身份,之后被太子的人抓来要献给太子,太子见他年纪大了,不想要,但见他是作画奇才,长得也算看得过去,就一直在外养着。迦南旭以为太子是欣赏他的才华才如此的,之后就偷偷爱慕太子。”
“再之后,太子应该是被小姐您逼得没办法了,想到了他,便调他来了京城,闹了这么一出,应该是为了毁了小姐的财路。”
叶姝华听完,才想明白一些细节。
这一世是如此,那第一世他被方栩关押也就说得通了。
他真心喜欢太子,方栩在第一世则实际效忠的是七爷。
这一世,七爷是在她的步步紧逼下,折了方栩,才自己出马假意辅佐太子。
实则他效忠的皇子,肯定不是太子。
所以,迦南旭忠于太子,定是发现了方栩什么,才被关押起来。
抽回思绪,叶姝华再次把思绪落在迦南旭上。
迦南旭本心不坏,也确实有才华,对作画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而他当了十几年的女子,心理肯定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然,不可能会喜欢男子。
还被太子所迷惑,只专情于他。
迦南旭本心良善,喜欢太子,真的会毁了他一辈子。
她锁眉纠结着,最后道:“嗯,先不管他了,太子想要毁了我的财路随他便,左右他也在太子之位上待不了几日了。”
“你去告诉万泉,命人盯着迦南旭,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是。”
“哎,等等。”叶姝华拦住她又嘱咐,“告诉万泉,用钱省着点。再像之前那般花,我有多少金子都不够他造的。”
一说到金子,她心肝就疼。
也因为用万泉,花费多,这些日子她都不敢用了。
竹影抿嘴,唇角压着一抹笑,垂首应是。
今夜是上元节,也是元宵节。
竹影刚走,叶姝欣就端着一碗元宵走过来。
“姐姐,吃元宵了,这可是我亲手煮的。”
“没有煮破吧?”
“那哪能够啊,我不可能煮破的,姐姐快尝尝。”
叶姝华拿起汤匙,就着她端着的那碗元宵吃了一个,细嚼慢咽,接着点头。
“嗯,不错,没破,很好吃。”
叶姝欣嘿嘿一笑,把碗放在她面前,“那姐姐多吃些。”
叶姝华又吃了一个,斜眼看着她。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又等三宝殿又献殷勤的,说吧,有什么事求我了?”
叶姝欣的心思被看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开春了吗,也不那么冷了,我听说很多贵公子小姐们,都在这时候去骑马春猎,可好玩儿了。要不,我们也去?”
叶姝华刚想要拒绝,却又听她说。
“你不是要教我骑马的吗,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她这彻底把路堵死了。
叶姝华撇了撇嘴,端起茶盏淡饮了一口。
“不是我不想去,是都没有邀帖,我怎么带着你去啊?”
“不用邀帖,不是有马场,你直接包一个不完了。”
“你当你姐姐我是家财万贯啊,还包一个。”叶姝华揶揄道,默了一瞬,又道:“你要真想学,找个马场,在校场里我教你就行。”
“我不,我想要春猎,我就要春猎。”
叶姝华被她晃的椅子都跟着一同左右晃。
“殷家就有一个马场,那片马场里还有一片树林,你可以去春猎。只不过离着京城远了一些,在郊边。”
“郊边也没关系,那树林里可有野兔?”
殷子荀由九鱼搀着走进堂屋,坐下,笑得温和,道:“有的,没准儿还能碰见野鹿。”
叶姝欣一听,欣喜若狂,“谢谢姐夫!姐姐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你就带着我去!”
说完,叶姝欣蹦蹦跳跳走了。
叶姝华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就不见她人影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哪根弦不对了,突然想起了去春猎。
“这么晚了你还来?”
殷子荀一秒不正经,笑得春心荡漾的,“嗯,为了能在你这儿留宿。不知道娘子肯不肯收留我?”
“不正经。”
叶姝华嗔骂一嘴。
当晚,他还是凭借一张厚脸皮留宿了。
翌日,叶姝华被他折腾了半宿,险些睡过。
起床时,一边扶腰一边暗骂,他身子都弱成一阵风了,怎么床笫之事上,还这么勇猛。
跟个蓄力许久的猛兽一样。
一早收拾完,叶姝欣率先爬上了马车,叶姝华斜了殷子荀一眼,可还是乖乖搀着他上了马车。
“你这孱弱走不动道的样子,怕不是装的吧?”
殷子荀一脸无辜,发誓:“日月可鉴,华儿,我这是真的孱弱。”
叶姝华轻哼一声,低语,“那昨夜那般猛,也不怕闪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