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眉对于我来说,是扳倒太子最关键的棋子,从我救他出来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的使命是什么。你要是想最后和他在一起,这中间,就不能捣乱。”
“出一点儿差错,就可能前功尽弃。”
叶姝欣低垂着头,这是在她两次死里逃生后,姐姐某天和她说过此事。
她也知晓其中利害,可就是觉得一对护膝而已,应该无关紧要的。
“知道了,姐姐。”说完,她就噘着嘴垂头丧气往自己院里走。
“如果事成后,文眉也没受损失,他若也喜欢你,我就准了你们。”
人没走远,听到身后姐姐的话。
她顿时欣喜若狂,一个回身飞奔向她。
抱着她狠狠对着脸颊亲了一口,“谢谢你姐姐,我最爱你了!”
说完,就又活蹦乱跳地跑走了。
不多时,竹影回来了。
回禀:“小姐字条已经送到了,属下跟着一路见文眉到考场了,还有,太子也见到了他。就在考场外的酒楼里等着。”
叶姝华点头,忽地又想起什么,问:“今儿是十几?”
“回小姐,是二月十四。”
叶姝华眸光微凛,“山水书斋的生意如何?”
“好得很,日日售罄。”
她突然心血来潮,兴致勃勃道:“今儿天气好,陪我去山水书斋逛逛。”
因为众多考生参考的缘故,街上行人拥堵,马车驶得缓又慢。
叶姝华坐在马车,晃晃悠悠,走几步停一刻,倒不如走得快。
便下马车走着来到山水书斋。
刚好,今日的画册最后一本售罄,迦南旭一人正神情恹恹坐在一旁独自饮茶。
掌柜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正在柜台算着账目。
听到脚步声,抬头,喜笑盈盈,绕过柜台迎了上来。
道:“这位姑娘,本店今日画册已经售罄,您要不明日再来?”
叶姝华微微一笑,挑眉看向一旁坐姿懒散的迦南旭,“我是来找他的,掌柜的不必招呼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迦南旭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出来,目光聚焦到面前。
上着立领梅花扣银丝描边绣着芍药花扇形衣袖上衣,下穿百褶裙裙摆绣着芍药花瓣行走间若隐若现的叶姝华。
她本就纤瘦,穿了这一身银白色衣裙更显瘦弱清冷。
像是寒雪中孤立的一朵雪莲。
清新淡雅,清冷无双。
他忙起身行礼,“郡主莅临,在下有失远迎。”
叶姝华瞟了他一眼,行礼散漫,动作敷衍,倒也没和他计较什么。
而是自顾自坐下,竹影早已斟好茶,她拾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唇瓣。
“迦南公子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没去会情人?”她单刀直入,直切要害,挑眉问着。
他显然惊了一瞬,又压低眉峰看着她。
似试探:“今儿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叶姝华嘴唇轻抿,唇角上扬,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不会迦南公子也不记得吧?今儿可是你的生辰呢。”
此话一出,迦南旭眸光一闪,掠过惊讶和疑惑。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
叶姝华若无其事,转动着手中的茶盏,杯底摩挲着桌面,发出细微又不那么悦耳的声音。
“我都能知道迦南公子的名字,公子不会以为,我调查你不调查全套,连你的生辰都不知道吧?”
她挑眉看向他,没错过他一晃而过的慌张。
她再笑:“我听说太子在科考最近的一家酒楼,从一早等到了现在,就只为见其中一位考生。据说太子无意间得的一个他的木雕的雕像,自此便被勾了魂一样,全心扑在他身上。”
“我一开始不信,但现在看来是真的,太子只惦记新人,却忘了你这个旧人,甚至连你的生辰也忘了。”
你的生辰四个字,她故意加重了几分,挑眸意味深长看着他。
迦南旭此时面上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了。
他瞪大双眸,眸底有一瞬的方寸大乱。
“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不知很清楚吗?”
叶姝华凑近,笑容中有几分玩味,后看到他在有意无意瞥向她身后。
叶姝华了然,道:“放心,我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量,你的掌柜一心算账目,不会听见的。”
叶姝华坐在他对面,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个矮桌,掌柜的在柜台一心算账目,他们距离掌柜的不算近。
她的音量放低,对方是不可能听见的。
被瞧出心思,迦南旭更加慌乱。
但他还在极力克制自己,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过几个瞬息,眼底的慌乱就被他掩盖得无影无踪。
“郡主来找我到底想干吗?”
“我想好心提醒迦南公子,太子,不是什么心善之人,更不是你的良人。他现在对你好,不过是利用你对付我。
我现在书斋已经关门,和言家的合作也断了,太子目的达成,自然不会再管你。若你还执迷不悟,对太子死心塌地,最后害死的,只能是你自己。”
叶姝华慢条斯理说着,手中杯子里的水轻晃,泛起微波。
她继而抬眸,眼底清澈明亮,眼神清冷平静。
“若公子不信我的话,大可去酒楼去瞧瞧,看看太子是否在酒楼上盯着科考的方向,若还不信,等五日过后,那个叫文眉的考生出来,看太子是何等神情。
迦南公子心细如发,想来太子是否真的喜欢,你应该一眼便会看出。我言尽于此,迦南公子好自为之。”
叶姝华自顾自说完,又瞟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徒留迦南旭一人,手中茶盏被握得咯咯作响,面色冷凝如霜,眼底眸色几经辗转露出复杂的光泽。
从山水书斋出来,叶姝华微叹一声。
她不确定,迦南旭会听劝,因为以他聪慧程度,不可能不知道他说的这些。
唯一不同的应该是,他不知道文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也不知道这么一个人能让太子几近癫狂。
等他真真切切看到后,应该会心死吧。
五日后,科考结束,考生们都依次从贡院出来。
大多考生被憋了五日,吃喝拉撒都在狭小的屋子里,都蓬头垢面,一身骚味。
放眼望去,只一人,进去时洁白如玉,出来时依旧如出水璞玉,连鬓角的发丝都没乱。
他依旧一身洗得发白的灰白色直裰,手中只拿着笔墨纸砚便走了出来。
他的五官依旧惊艳,像刚刚问世,带着一丝懵懂却格外魅惑的妖孽。
一颦一足间,都透露着媚人的气质,那像是有无数根无形的钩子,勾得人心波荡漾。
他眉尾眼尾微翘,妖媚而不自知,像一只情窦初开的狐狸。
就这么若无其事穿过一众人群,路过酒楼时,抬眉轻挑了一眼上面的人儿。
只一眼,就如一抹惊鸿,掀起了心海千层浪涛。
惹得楼上的人,心化骨酥。
文眉随后低垂下眉眼,加快步伐,朝着一条暗巷走去,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子几乎失去理智般,从楼上冲下去。
才刚跑出酒楼,就不见文眉的踪影了。
他当下气急败坏,对着去追人复又跑回来复命跟丢的人一通乱揍。
随即低吼:“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个柔弱文人都能跟丢,我养你们何用!”
怒气发完,心口顺畅了不少,他眸光微转,心中还有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