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无视漓国皇室,不把我父皇放在眼里。”他挑眉,眸底阴鸷,声音滴水成冰道:“父皇无心管一些杂碎臭虫,那今日我就替父皇管一管!”
随着话音落,他不知从哪里来的无数颗珠子,尽数裹挟着极深厚的内力,打着旋朝黑衣男子和漓狸飞去。
黑衣人轻点脚尖,几个后空翻躲过那些珠子。
但漓狸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不会武功,会也是三脚猫的功夫。
和他暴躁易怒,横冲直撞的脾气截然相反。
他吓得直接抱头蹲在地上。
黑衣人被珠子纠缠,无力帮她脱身。
他也只能硬生生挨这几下。
小小的珠子,看似轻巧小巧,可和着内力打在他小臂上额角,膝盖上,疼得他吱哇一声乱叫。
顿时抱头乱窜起来,边跑还边喊:“我是世子,你竟然敢打我!”
漓箬轻笑,嘴唇上扬,划出一抹极美的弧度。
在阳光照耀下,那抹弧度似在泛着柔光,衬得更加美不胜收。
“看来你是真的傻,二王爷有你这么个儿子,不知道是他的福气还是不幸。”
珠子全部被打完,漓狸也抬起了头,抬眼看去即便被护着脑袋,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手上和小臂上也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黑衣人反应都比他快一些,收了刀闪身过来,搀扶着他,小声道。
“世子,他是二皇子!”
漓狸在青楼被人嚼舌根骂是个没出息的蠢货,在这儿竟然被人当街打骂。
浑身是伤不说,还被他骂是傻的。
他当下气急败坏哪里管黑衣人说了什么,只指着他的鼻子一通怒吼。
“你你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不得好死!”
说着又猛地甩开一旁的黑衣人,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
“你是废物吗,连只狗都不如,杀个人你都杀不了,你还能干嘛!”
“老子才不管他是什么二皇子,现在此时此刻,我要你给我杀了他!”
黑衣人眸色变得暗沉,眉头也沉冷得似一柄飞剑,他垂眸没说话,也没再行动。
漓狸此时气得整个人都要炸了,父王给他的都是什么暗卫,简直狗屁都不如!
“漓狸,你是疯了吗!”一个尖锐嘹亮的女音穿过人群而来,众人顿时闪开一条道。
漓猗身穿一袭湖蓝色锦袍走来,看向漓狸的眼神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疾步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再次怒斥:“我看你是被父亲骄纵坏了,连当朝二皇子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赶快给二皇子道歉!”
漓狸被这一巴掌打得脑子这才恍惚间清醒过来,也才意识到面前这个是早就传了一个多月从华国找回来的二皇子漓箬。
只是从未见过他,因为他压根就不出门,整日称病在府邸。
当然,也有得到准确消息,说是他被找回时就已经身中剧毒,剧毒无解,他也只能日日所在殿宇,苟活度日。
收回思绪,他抬手捂着被打的那一侧脸,抬眸看向漓箬。
坐在轮椅上,脸色煞白,当真是命不久矣的模样。
只是,他的脸都快白成僵尸了,怎么还他妈这么好看!
他忍不住暗暗腹诽了一句,胸腔里灼烧着的怒火,被漓猗这一巴掌算是渐渐息了下去。
他低垂着头还是有几分不情愿地绕过漓猗身侧,拱手作揖垂首弯腰道。
声音恹恹,“对不起,是我眼拙没认出二皇子。”
漓猗扭头,视线从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身上移开,看向漓箬,面上早就堆上了笑。
柔声道:“二皇子还请见谅,我这弟弟不成器,骄纵跋扈惯了,父亲和我也时常训斥他,鞭子他也没少挨打,可这性子还是这般改不了。还请二皇子莫要与他计较。”
漓箬眸光清冷,神情淡淡。
道:“令弟确实跋扈蛮横,刚刚还差点命他的手下杀了我的娘子,华国清雅公主。”
“她嫁给我,可代表的不是她个人,而是整个华国和漓国的和谈之约。就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可险些就酿成了两国战乱的悲剧呢。若说计较不计较的,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怕也不是我说了算。等着父皇来定夺吧。”
他轻描淡写说了最后一句,然后又扭头看向身侧。
“被耽误了一些功夫,你可还想去玩儿泥巴?”
叶姝华兴致缺缺摇头,“被扫了兴致,不想去了。”
“那我们回家吧。”
叶姝华笑着点头,推着他就要走。
却见漓猗再次快步上前,福身行礼,道歉道:“实在抱歉,我代弟弟向二皇妃致歉,不知者无罪,我这弟弟他也不知道皇妃的身份,实在是无心之举。”
“况且,此事说小也是小事,都是误会一场,二皇子您看,就且先饶了阿狸这一回?我回去定会禀报父王好好教训他一番。”
说着她又想到什么,“对了,我们府上还有上好的草药补品,明日一早一并送上府上,权当是赔罪了,二皇子您看可好?”
漓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抬眸看向身后之人,目光柔和声音轻柔。
“娘子,你觉得呢?”
叶姝华佯装沉思了一瞬,思绪恍惚而过,眼底泛着莹莹白光。
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夫君说得对,这是国事,不是你我单凭觉得有事没事来定夺,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漓箬也会心一笑,“那就听娘子的。”
遂又抬眸瞟了一眼面前的漓猗,“你也听到了,这是国事,我也没办法。”
说完,二人便离开人群。
漓猗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窝着一肚子的怒火。
“过不了多久就死的人,神气什么!”漓狸呸了一声,暗暗诅咒着。
漓猗怒火蒸腾,上前啪的又是一巴掌。
“一天不惹事你就不安心是不是!他是二皇子,就算是活不了多久,活着一日他就还是一日皇子,身份都在你之上!”
“我看你今晚等着被父王鞭笞吧!”
“姐姐,你怎么光知道教训我,明明是他们先惹的我!”
“闭嘴吧你,他们先招惹的你,鬼才信!你闻闻你浑身的酒气,喝了酒你什么德行不知道?酒后撒酒疯的事你干得还少吗!”漓猗简直要被他气死。
整日到处惹祸,还要给他擦屁股,擦不干净,父王不光责罚他,自己也会连带着受罚!
“赤风,给我把他捆起来,拉回王府!”
入夜,叶姝华换了寝衣,正坐在雕窗前对着烛火查看太后给自己的玉镯。
裂了好大一个缝,但好在没有碎开。
漓箬到晚上双腿就恢复力气了,走过来也顺势坐在她对面,凑过去看着。
指着其中一点冒出的小泡泡道:“这里面好像有东西流动。”
叶姝华这才看去,玉镯里确实有液体在流动,而且紫色流光玉镯上,那似磨砂般紫色荧光流光图案原来就是里面的液体呈现的线条美。
因为玉镯裂了缝隙,空气得以进入,这才呈现流动状态。
她喟叹一声,又惆怅道:“这是太后给我的,说是海底挖出的难得一见的紫色流光玉做成的玉镯,天下仅此一只呢。现在裂了缝,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海底挖出的玉?”漓箬呢喃着。
叶姝华还沉浸在如何修复裂缝中,看着那一道道裂缝,心疼不已道:“可不么,这也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其实我也很喜欢。这个玉镯无论从色泽手感,还是质感上,都是最好的。”
“我还在想当时对上那个黑衣人一刀时,是什么裂开了,早知道今日我这玉镯有这么一劫,出门时我就摘了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