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马东方姑娘也骑了,我还有事,就不送东方姑娘了。”
东方瑶闻言也没继续厚脸皮待下去,只是道:“这场比试我输了,既然输了自然有所惩罚。但先前我们也没说压什么赌注,不如这样吧,我就当欠二皇妃一个请求,二皇妃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开口,只要不违背道德律法,我还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如何?”
叶姝华面上没变,心里却忍不住一喜。
她自己送给自己一个请求,那她到时候可就不客气了。
不过,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个请求,套出她是不是想要杀自己,以及杀自己目的是什么。
“好。”
二王爷的女儿漓猗意图谋害清雅公主,理当问斩,二王爷痛心疾首。
大王爷至此都未有任何行动,漓箬洞若观火。
却给了大王爷出其不意的一招。
朝堂之上,漓箬上前一步,高声道:“父皇,漓猗堂妹虽说犯了滔天大罪,死不足惜,但到底是被奸人诱骗。她身上又流着皇室血脉,直接战死确实于皇上仁厚治国于理不合。”
“儿臣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此时怒火攻心,气得怒不可遏,心肺热血上涌。
二王爷是他的二弟,他的儿女却屡次犯了大逆不道的罪!
事关国运,他不能轻判更不能有任何私心,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此时听到漓箬如此说,当下怒火降了几分。
“哦,说来听听。”
匍匐跪在地上二王爷此时惊惧交加,听到漓箬竟然出面给自己求情。
当下有些茫然。
最该站出来为自己求情的人,没有站出来,而最不该的却站了出来。
他心中暗自琢磨着,余光瞟向三王爷。
三王爷眼神闪躲,并不敢看他。
他也怕祸及央池,而且,他都答应三哥了,不会让漓猗死的。
但可不是蠢笨到在大殿之上替他求情。
漓箬沉默了一瞬后,又道:“二皇叔老了,身边若无子嗣陪在身边到底有些凄凉,父皇可以饶漓猗不死,但二皇叔自此放弃朝中一切,去那东洲做一方地方王爷,安享晚年。”
朝堂上人人皆知,二王爷朝中势力不多,但南境兵权却大多掌握在他手中。
若让他放弃一切,便就是让他放弃南境兵权,将护符交出。
这护符大王爷和三王爷都想要,如今却只因为漓箬这一说辞,护符就要重新落回皇上手中。
兵权握在手中,漓国皇室也算是终于开始从衰败颓势走向强盛。
而且,偏偏大王爷和三王爷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心中怒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定定地看着漓箬,面色由涨红变回如雪般的惨白。
而后,又将视线扫向跪在地上的二王爷,声音低沉问道:“你可愿意!”
二王爷心中百转万千,脑海里回荡着四弟的话,他说要救自己女儿,帮自己杀了漓箬。
可自己女儿被皇上问斩时,他岿然不动,那次宴会之上,他说要杀了漓箬,可也没成功。
自己这个四弟是什么德行,他其实从小就知道的。
心狠手辣,为自己利益不择手段,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成为他利益的牺牲品。
若没有成为牺牲品,那只是因为时机还不到,或者还没轮到。
只要轮到了,就算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性命,他也会舍!
可是,他们几人相安无事相处了十几年,如此和谐的相处,让他忘了,忘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弟弟。
他不应该去找他的,更不应该轻信于他的。
大殿之上,噤若寒蝉。
文武百官都垂首不语,一双耳朵则竖得极高,只等着听二王爷的答案。
三王爷也在焦急地等待着,同时心里也无比期盼着,他能拒绝!
不过一个没用的女儿,舍了就舍了,那可是兵权虎符啊,可不能就这般交出去!
就算要交也要交到自己手中才是!
大王爷更是诧异,他没想到漓箬竟然会提出这等要求,更没想到,他会公然提出来,皇上还同意了!
也对,皇上没理由不同意!
漓国皇室之所以衰败,几乎成了傀儡,不就是因为兵权和朝中文武百官都掌握在他和老三老四手里吗!
现在有机会夺回兵权,大哥他不会不同意!
他眼皮微抬,视线缓缓划到老三也就是二王爷身上。
暗自祈祷,他不同意!
只要他不同意,那么兵权就只能属于他或者老四的。
无论他们兄弟之间怎么整,但都不能落回皇上手中!
二王爷万般纠结,沉默了好一会儿。
知道众人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才缓缓抬起身子,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眸子看向坐在九五之上的至尊。
那个是他们全家希望的大哥,带他们全家走向繁荣的大哥,最后让他们后半生几乎安度无虞的大哥。
他已经好久没有认真仔仔细细看过他了。
自从得知大哥子嗣绵薄,继生了漓朔之后,不能再有子嗣,他和二哥四弟就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五年前,将漓国朝堂搅弄的乌烟瘴气,最后,朝堂被大哥四弟各分得一半,自己则问问抓牢了南境的兵权。
也是自那之后,大哥一病不起,五年一直缠绵病榻,日渐消瘦,身子更是每况愈下。
被权利薰心迷了眼,自然看不清大哥的模样了。
毕竟,从草莽变成皇帝,如此的黄粱一梦谁不想做?
他想做,二哥四弟也想做。
可好像都忘了,没有大哥拼死拼活上阵杀敌,从一个小兵做成了威武大将军,带着数十万将士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救腐败的漓国皇室于危难。
避免了华国和北国分瓜漓国,漓国早就不复存在了,他和二哥四弟都不一定还活着。
没有他力挽狂澜,将漓国颓势转危为安,漓国焉能存在到现在?
没有他得民心,得朝堂支持,登上了那至尊之位,他和二哥四弟还是贱民一个,还在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哪里还会有大王爷,二王爷和三王爷。
只会有寂寂无闻的三个低贱的百姓。
二王爷收回视线,那走马观灯似的过往回忆,也如大厦倾倒般,顷刻消失不见,潜藏于心。
他垂眸,拱手行礼,道:“臣弟,愿——意!”
东洲凄苦,但到底自己还有王爷之位在身,阿狸在那里,他带着漓猗一起去那里,倒也会过得逍遥自在。
苦点算什么,他们小时候可比这要苦一百倍。
皇上身形明显震了一下,他说不是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觉得看着四弟的目光,有了前所未有的熟悉。
那个小时候日日跟着他屁股后面的四弟,说着长大要成为他一样的人的四弟,回来了。
漓箬倒是神色未变,他能同意他自是不明白其中真正缘由,但他知道,他一定会同意。
因为,他没得选。
站在他一旁的漓朔,心中更是复杂万千,同时也生出敬佩之意。
夺回兵权之事,他一直在筹谋谋划,可两年来没有半点效果。
他培养的将士,还没到南境军营内部,就已经被铲除。
后来,他想找出效忠二皇叔的主要将军的把柄,却半点没能找出。
反而还被他们多次警告。
可他,却才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不准确地说是从他康复开始参与朝政,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让二皇叔乖乖把兵权交了出来。
难怪,也难怪父皇会如此偏爱于他。
“好,那朕便允了箬儿的提议,交出虎符,便可免去漓猗一切罪责,但罚二王爷府一并迁移去往东洲,永生不得回漓阳城,以示惩罚!”
“臣弟,领旨!”
下朝后,漓箬刚要上轿却被一个人拦下。
回头看去,正是漓朔。
“父皇得到虎符后,定会将虎符给你我其中一人,我只想知道,你想要虎符吗?”
漓箬勾唇笑了笑,自己这个弟弟倒是直接。
比那些弯弯绕绕,不说只猜的倒是好了不少。
“我身边没人没势的,根基又不稳,拿这个烫手山芋干吗?还不够累的呢。”
说完他便钻入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