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华微微一笑颔首行礼,“劳烦张太医了。”
“不敢不敢,臣就先告退了。”
漓倡满脸不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漓箬”,就算再不信他是真的病了,而且也没随着一同去南境,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得不信。
“既然知道堂兄无碍,那我便也先走了。”说完又对叶姝华垂首行礼后,才大步离开。
待他们都走后,落叶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又问:“公主,这刚刚怎么回事?”
叶姝华莞尔一笑,道:“我在你身上行了几针,气血逆流,就会有风寒症的脉象。”
跟着进来站在一旁的吉翠也恍然道:“那小姐你让竹影去皇宫特意告假,就是猜到了他们会来这么一出,正好借他们手证实染病,刚刚那太医说二皇子要十日至十五日才好,那二皇子就可以名正言顺躺十日到十五日了!”
叶姝华点头,赞许她道:“聪明。”
她又扭头道:“不过前三日你还是要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晚上也要用这张脸睡觉,以防他们偷潜进来查看。”
“是,落叶明白。”
这时候竹影进来了。
叶姝华心疼地看了一眼吉翠那半张肿得已经发紫的脸,又问道:“打得彭七如何?”
“回小姐,依照小姐的命令,二十鞭笞,打得他已经折了半条命了。”
“很好。”
回到自己殿宇的漓倡,这才暗暗发火。
一掌拍碎了一旁的石桌,面沉如水,眼底里也都蓄满了怒意。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真的病了,还真的没有离开漓阳城!”
“张太医!你当真没诊错!”
张太医惶恐,急忙拱手道:“千真万确,那真的是沾染风寒的脉象啊。”
漓倡粗喘一口气,胸口气更盛了,怒道:“既然风寒是真的,那就说明那人有可能是假的!”
“这世间可有如此逼真的修容术?”他挑眉又道。
张太医额间已经吓出一头的汗来,听到这儿,大脑急速想着,“这个,这个嘛,下官也没听说过,能有人有如此逼真的修容术。我们漓国擅毒,对修容术这一块确实没有人能做到此的。”
漓伟思忖了一瞬,却突然开口道:“大哥,我倒是有听说华国好像对修容术有所研究,会不会二皇妃手下的人会呢!”
漓伟的话算是提醒了漓倡。
对啊,叶姝华是华国公主,她是华国人对修容之术定是精通。
制造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来,有什么困难?
想通这一点,他眼神光芒一闪,又想到了今日他的声音哑得几乎都不是他的了,还有,一向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那个护卫却没在!
种种疑点,也让他更加笃定,今日他见的那个漓箬很有可能是假的。
但是不是假的,还得多去试探一番才行。
若真的确定了,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
“彭七!去安排所有最顶尖的暗卫,全力去截杀漓朔,一队人马,所有人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他眼放精光,脸上的怒意早已转化为兴奋,说完却迟迟不见彭七回应。
负责搀扶着彭七的护卫,晃了晃彭七,才开口道:“回世子,彭七伤得太重,昏死过去了。”
他回头看去,彭七浑身血肉模糊,面色白得可怕。
皱了皱眉头,眼底划过一丝嫌弃,他摆了摆手,吩咐:“扶他下去!”
“劳烦张太医顺道给他诊治一下。”
张太医哎了一声,连忙随着一同下去。
却道门口时,又听漓倡道:“太医听到的话,哪些不该说,知道的吧?”
张太医吓得哆哆嗦嗦,都快说不成一句话了,道:“知,知,知道。”
漓伟还是不放心,问:“大哥,这个太医要不要杀了。”
漓倡拦下,“不用,控制住他的家人,他就是我们的人了。”
“嘶哈,疼~”
“我已经很轻了,你忍着点儿。”叶姝华沾了药膏的指肚,才轻轻碰了脸颊一下。
吉翠紧锁眉头,咬着牙忍着。
好一会儿,那药膏才算涂抹完。
半张脸也不疼了,倒是有清凉的舒爽感。
不过还在肿着。
叶姝华又心疼又嗔怪道:“你说你,当时也不知道闪躲,就这么硬生生挨这一下?”
吉翠抿了抿嘴,小心翼翼不敢张大嘴道:“我也没想到那个彭七能这么嚣张,而且他动作很快,我这功夫也闪躲不开。”
叶姝华自是知道她那点武功的,便也道:“确实也是,所以以后凡事你不能冲前面了。”
吉翠知道小姐是心疼自己,心里暖暖的,想笑,可扯动了脸上的肉,又一阵疼。
便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道:“奴婢知道了。”
叶姝华看着她这想笑却又疼得想哭的表情,成功被逗乐。
“行了,这几日按时抹药,好生休息。竹影,你这几日照顾吉翠。”
“小姐,奴婢没事的,只是伤了脸,胳膊腿的都能动。”
“我看着你这张紫色的脸,有碍观瞻总行了吧?好好休息你的。”
吉翠看了小姐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下。
竹影却担忧:“小姐,那二皇子那边呢?”
“我来守着。”
叶姝华和漓箬是夫妻,日夜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漓倡的人来了,也不会说什么。
她也能时刻了解,漓倡他们到底是半信半疑的试探,还是压根不信,就要想方设法揭穿。
如此也好开展下一步计划。
接下来几日,果不其然,漓倡的人偷潜入云渃宫。
但有漓箬留下暗卫守护云渃宫,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来到寝房,刚靠近云渃宫就被暗卫们发现了,又堪堪冲到了前院,被打回去的。
几次冲,都没有能冲进来。
叶姝华没想到漓箬留下的暗卫实力这般强,又暗骂着他怎么不自己带着。
他比自己可危险多了。
到最后一日,她故意让那些暗卫懈怠,给了对方一人可乘之机。
那人才潜入了寝房。
暗夜,屋内也漆黑一片。
床榻上躺着一人,呼吸声匀速而沉稳,看样子睡得很沉。
那个黑衣人悄悄靠近,隔着纱幔看向床榻上。
借着窗户缝隙透过来的丝丝缕缕银光,看到床上还躺着叶姝华。
先是惊了一下,但察觉她正是熟睡状态,他才稍稍放松了些。
撩开纱幔,他伸手就朝床榻上的“漓箬”脸伸去。
嘴里也疑惑地嘀咕着,“这张脸当真是假的?这也太像真的了。”
越嘀咕他就越好奇。
装睡的叶姝华,心中惊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直接猜中了这张脸是假的。
是她用的修容术!
漓倡果然也不是这么好蒙骗的!
“哎呀,好冷啊。”叶姝华呢喃着翻了个身,又佯装被冻醒,睁开眸子,刚好看到黑衣人弯腰正要伸向落叶的脸上。
“啊!有刺客!有刺客!”
她先是假装被吓到尖叫几声,又扔出早已准备好的淬了迷药的银针。
那黑衣人根本没来得及再做反应,就四肢瞬间麻痹,接着,就是头,当下就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吉翠和竹影听到叫声急忙赶来。
叶姝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从床榻上下来。
她是和衣躺在里面的,衣衫穿戴得很是整齐,见到竹影和吉翠来了,笑了笑道。
“来得正好,竹影找最结实的绳子捆了他,还有检查他牙齿里可有毒药,有的话取出来,然后把他关起来。着人看守。”
竹影称是,便带着那黑衣人下去。
吉翠的脸早已消肿,只留下看起来可怖的瘀青。
这种瘀青都是看着可怕,实则已经不疼了。
“小姐你没事吧?”她满脸关切。
叶姝华笑了笑,“没事,你忘了,你小姐我可是会近身搏击,没人能伤得了我。”
这时候从床榻上下来的落叶,面露难色,正单膝跪在地上。
叶姝华见他这样子,不解:“落叶,你这是为何?”
落叶又皱了皱眉头,面上更加难看道:“属下是余家留给公主的死侍,可刚刚却和公主同榻而眠,这,这于理不合,请公主责罚!”
叶姝华还以为是多么要紧的事,却听是这个,轻松一笑,摆手道。
“没事的,你我都穿着衣服,又是为了诱敌需要,无须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