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姝华点头,“就是她和之前在华国时有什么不同的,多么细微的都可以。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你需得仔细回想一番。”
九鱼不解但见叶姝华神情如此严肃,也没再去追问,只是开始细细回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开口:“不同的地方倒还真的没有,公主你也知道的,竹影本来就话少,整日也是面无表情。我和她整日各自跟着自己主子,见面也大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见面也不说话就是看月亮发呆。”
“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同的。”
听到这儿,叶姝华眉头锁得更紧了,难道是她想得不对?
一般来说情人之间,是最有情感交汇的那种细腻的感觉的,应该能察觉出不同的啊。
“好吧,那等你想到了记得告诉我但别被竹影发现。”
九鱼越来越看不懂叶姝华了,拧着眉问着:“公主为什么会突然如此问,是竹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叶姝华想了想,她还是没选择告诉他,只道:“也不是,就是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
“什么事?”
“我还不能告诉你,等确认无误或者其他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叶姝华作势要走,却听九鱼又道。
“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奇怪。”
叶姝华闻此,坐了回去,盯着他道:“什么事。”
九鱼回忆道:“就是公主您跟着迎亲队伍刚嫁来漓国的那天晚上,我想找她说话,却见她不在房间,然后准备去院子找她,却还是没看到她,我等她直到天亮也没见她回屋。”
“之后我原以为是公主你叫她去办什么事了,便回自己屋子补觉去了。”
“再之后我见到竹影问起了那晚的事,她却说是心里郁闷在屋顶喝酒就睡到屋顶了。但她从不喝酒的,也不喜欢喝酒。”
“那晚第二日我也没见到她,后来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公主安排她办的事不能说,就没再追问。”
听他说完,叶姝华的思绪也回到新婚夜那晚。
那晚她整夜都和漓箬在一块缠绵,早早打发走了她和吉翠,后来因为一个东方瑶她也是只顾着和漓箬生气吃醋。
第二日她也记得也没见到竹影的身影,她也只当她是和九鱼在一起,又加上当时东方瑶诊脉她送别余景天的事,也就更没有想她在哪儿了。
这么想来,她是不见了一天一夜。
她这一天一夜干嘛去了?还是正如她猜测那样?
叶姝华思绪更乱,但可以确定一点,现在的竹影绝对有古怪。
“那你再细细回想,现在的竹影,和之前在华国时,每次接触眼神动作形态,都有什么不同的!”
九鱼犯难了,他实在不明白公主为何非要让他找不同。
他只得又再次回想了一遍,这次他还真想到了。
“对了,有一点不同吧,反正总让我觉得怪怪的。就是我们每回单独在一起时,她好像总是有意无意避免和我肢体接触。”
“虽说之前她也是如此,但那都是因为礼教,但来了漓国后,就不是那种了,具体是为什么,我也感觉不出,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我一开始以为她只是不习惯,后来发现她确实是不喜欢。”
叶姝华瞳孔微缩,细细咀嚼着他的话。
又回想着今日她问竹影吉翠在哪儿时,她那调侃打趣的话。
心中如醍醐灌顶般。
这让她的猜想,变得更加真实。
但是,她还需要一个致命的试探。
叶姝华什么也没说,弯腰起身就要走出马车,但掀开帘子前,又对九鱼嘱咐:“切记,今日我们二人谈话,不能让竹影知晓!更不能让她察觉!”
九鱼用力点了点头。
叶姝华坐在马车里,背靠着车厢,闭眸想着事情。
耳边传来一个哭腔声。
“大夫您就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她都昏迷四五日了。”
“东方家是整个漓国炼药制毒之首,连你家老爷子都无计可施,我一个江湖游医怎么能治得了你家小姐的病?姑娘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大夫!您不是会针灸之术么,您就去试试如何?大夫!”
“老夫的针灸之术那,那是实在拿不出手啊,怕是别给东方姑娘治坏了。姑娘你就放过老夫吧。”
……
叶姝华缓缓睁开眸子,一点点回忆刚刚那段对话。
忙对着马夫道:“停车!”
她下了马车,果然,看到那个哭腔声是东方瑶身边的婢女秋霜发出的。
“秋霜!”叶姝华喊了一句,拎着裙摆快了几步走过去。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眼睛都红肿了。
见到了叶姝华,就像是抓住救星一般,“二皇妃,你能出来了,实在太好了!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东方瑶到底怎么了?”
随着秋霜来到东方府,东方家的人知道叶姝华是来看东方瑶的,她一路畅通无阻,被直接带到了东方瑶的寝房内。
从漓箬去南境后一个月,她几乎都是在云渃宫待着,想着怎么瞒过大王爷和三王爷漓箬去南境之事。
所以她根本没有关注东方府的动向和发生了什么事情,东方瑶一个月没找自己,她也只当她应该知晓自己不能出云渃宫的原因。
可没想到,她竟然染了病。
来到床榻前,她已经听秋霜连哭带说地把来龙去脉说清了。
原是这一个月,起初她一直在找那个潜藏在自己周围的那个要害自己的人。
就在十日前,她查到了一些眉目,想要告诉自己,但当时自己正被禁足在云渃宫,而且周围被巡查营把守。
她想找自己也找不了。
便暂且搁置了下来,之后她就开始身子不舒服,发热发烫。
她本就懂医,为自己号脉诊断,吃了四五日的药,原是好了。
可谁承想第六日直接睡了一宿昏迷不醒了。
东方家的人都来诊脉,都无计可施。
查不出病因,也不知具体什么原因。
只得出一个结论,或可行针能救一命,不然活不过五日。
而今日,正是第五日!
叶姝华提着一颗心,指腹搭在她手腕脉搏之上。
她的脉象果真奇怪,很正常,甚至说是比旁人的脉搏还要强健,没有一点中毒或者染了什么病的迹象。
可她却没有丝毫意识,昏迷不醒,而且,血管却在因为她昏迷一日一日累及,在逐渐扩张。
而东方家所说的行针之术或可救她一命,也不是无稽之谈。
他们的理论应该是,想要行针之术刺激她的五感加速气血涌动,减少血管扩张速度,进而强行唤醒她。
身体技能恢复如常,血管才会不再扩张,也就能保住一命。
但……
叶姝华从袖间拿出备用的银针,刺入了几处穴位以便刺激她。
可她依旧毫无反应。
而且,她也查看了,她的十二经脉,都畅通并没有堵塞情况。
可见除了毒药染病,她昏迷也并非经脉堵塞所致。
可人体也就这三个方面会导致陷入深度昏迷,别的还能有什么会使其如此?
叶姝华也无计可施,但今日是她最后一日,过了今日她很可能会血管爆裂而亡。
也就是说,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唤醒她!
叶姝华眉头锁得死死的,紧闭双眸。
回想着桑老头无意间说过的气血逆流的法子。
气血逆流会打破机体的正常运转,从而会疯狂刺激大脑,迫使人强制清醒。
但要把握好力度,因为此法子很凶险,搞不好会让人气血逆流过剩而死。
她没行过此针,但就现在这般凶险的情况,她只能拼死一试了!
可是银针不够!
“秋霜,我需要五十根银针,云渃宫我的药包里有三十根,不知贵府上可还有二十根银针?”
秋霜听二皇妃如此说眼里顿时蓄满希望,觉得她是有救小姐的法子了。
立马止了泪,可一想府上好像还真的没有,刚准备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
“有!”
接着,是东方家主也是东方瑶的祖父东方智,负手大刀阔斧地走来。
他气势如虹,稳如老钟,站在那里,就像是定山石一般。
即便年过花甲,气势也丝毫不逊半分。
这是世家大家族家主本就该有的气场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