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锁的眉头松了一分,长舒一口气道:“除了长期营养不良,别的没什么大碍。”
“想来对方是几乎不给竹影水和食物的,只是在让她制作人皮面具时给她一点水喝,和极少的食物。”
“吉翠,你去端一碗水来,拿个小汤匙,一勺一勺喂。她身体严重脱水,但不宜喝太多需少量多次饮水。”
“是。”吉翠点头。
“还有,再去通知厨房,做一些粥煮烂一些,这两日给竹影喝。待她身子好转了,再往里面加些肉和菜,但也要炖烂一些。”
“好的,小姐。”
吩咐完这些,竹影身边有九鱼照顾,她便和漓箬出了屋子。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东边亮出熹微,眼看天就要明了。
回到屋,看着漓箬也一脸疲态,叶姝华关心道:“你快去休息吧,再不休息天亮就要上早朝去了。”
漓箬搂着她坐在床边,道:“无妨,一夜不睡也没关系。倒是你,把竹影救出来了,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叶姝华眼睫微垂,掩盖了眸底冷光,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没能救出背后想要害我的人,有些心烦。”
“会揪出来的,而且,我也会保护好你。”
叶姝华又笑了笑,仰头,抬手指肚点了点他的鼻尖,道:“我不用你保护,我还得保护你呢。你就专心在朝堂对付大王爷和三王爷他们就好,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况且,他们害竹影如此,我无论如何也得为竹影讨回来。”
漓箬宠溺地看着怀中美人儿,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
秋去冬来。
叶姝华的进展并不算顺利,对付很是狡猾,意识到假竹影这个人被发现,就没再有任何行动。
假竹影依旧是宁死不屈的性子,叶姝华用尽了手段,她硬是对背后之人是谁一字不说。
最后,还被她寻得机会,咬舌自尽了、
但她折磨了竹影半年之久,叶姝华对她用刑也日夜不停用了两个月,也算是为竹影出了口恶气。
只是她死了,幕后要害她之人算是彻底断了线索。
对方也不出手,自是更抓不出对方。
但叶姝华也不着急,躲在黑暗的狼,总有走出来觅食的一天。
她有耐心等。
竹影经过两个月的调养,虽说还很瘦弱,但也比刚救回来时,那般皮包骨的样子强多了。
体力也都恢复如初,只是她身边是不是就有九鱼粘着。
这日,竹影才算打发走了九鱼,然后走了过来,行礼道:“小姐,属下已经好了,您就别让属下再歇着了。”
叶姝华正拿着刻刀,雕刻手里的小物件。
心不在焉道:“你还是太瘦了,还得多休息,再说了,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也没什么活安排给你。”
“那属下就候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
“哎呀,我身边有吉翠,你就别添乱了。”说着秀眉蹙了一下。
吉翠也上前道,“可不么,一直以来都是我伺候小姐的,竹影你就安生歇着你的去吧。”
可竹影真的不想再去躺着在屋里无所事事了,那样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她愣是拗着劲儿,就不去。
吉翠也拽不动她,也就依着她了。
叶姝华专心致志雕刻手里的木雕,最后一下终于雕刻完,一个人形木偶活灵活现。
她拿着木偶,拿远了看去,嘿嘿一笑:“这木雕也不算难嘛。”
吉翠和竹影凑过去看她雕刻了谁,细细瞅去,正是那个假扮竹影的人。
竹影道:“小姐雕刻得真像。”
吉翠也跟着点头:“是啊,没想到小姐还会雕刻。不过,小姐你雕刻她干吗?都不雕刻奴婢。”
吉翠有些吃味噘着嘴道。
“小姐这是用它引出暗中的人?”
叶姝华拿着纱布打磨边边角角,赞许看了一眼竹影,道:“还是竹影聪慧,不过单靠它肯定不能引出暗中人,这不过是我闲来无事,让对方心焦的调味料而已。”
“余下的,就只能等了,等对方耐心耗尽,被焦虑折磨得无法忍受,再行出手,就正是我们揪出他的时机。”
将手里的木偶打磨光滑,她又拿湿布擦净,接着又将一旁的蜡油少量多次地涂抹。
直到木偶变得光滑锃亮,表面润滑。
这时候,有下人递来了帖子,是东方瑶的。
说是这几日下了雪,梅山的雪景极美,邀她一同去梅山赏雪景。
梅山是在漓阳城内的矮山,也是东方家的山。
梅山雪景在漓阳城可谓一绝,故而,东方家在山头也建了一座院子,专门供人到那里赏雪景的。
但大多是东方家的人,或者有东方家的人带着好友来小住几日赏雪景。
叶姝华这是第一次在漓国过冬,梅山雪景自是也没见过。
当下便答应了。
又问来人:“你家小姐还邀请了谁?”
“还有西子映小姐,北荣浅小姐和南宫芸小姐,旁的没别人。”
叶姝华点了点头,便摆手让她回话去,“知道了,告诉你们家小姐,明日我一定会去。”
她拿着手中木偶看,正好,借这个时机,让他们都看看自己雕刻的这个人。
那次救东方瑶时,对方那不遗余力阻止,射出的箭羽来看,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弱于东方家。
最起码能调用这些力量,那就肯定逃不了四大家族另外三家。
这次去梅山赏雪,正是个契机。
下朝后,漓朔破天荒让漓箬去了他的府邸。
漓箬也只是讶异了一瞬,便大摇大摆进了大殿,不请自坐地坐到一侧软垫之上。
守着一侧铜炉,暖烘烘的。
有婢女上前已经为他斟好了茶。
漓朔早就习惯他这般不客气的姿态,自己落座在另一侧。
理了理衣袖道:“南境兵权算是稳稳握在掌中了,可这朝堂还是半分渗透不进去。但凡和你我有牵扯的小鱼小虾,那都被大皇叔和三皇叔连根拔了。”
“而且,还有一个漓伟,虎视眈眈盯着你我二人的动静,他也果真比漓倡难对付得多,行事又极为小心,我们该当如何?”
漓朔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漓箬。
漓箬悠哉饮茶,轻抿了一口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而且要讲究一个字,隐秘。”
漓朔斜了他一眼,腹诽他不识数。
但却没打断他,只静静听着他说:“用他们看不到的手去拉拢那些学子或者即将入仕的人。”
“你这不废话么,我们被漓伟盯得死死的,哪里还有看不见的手?”
漓箬但笑不语,只是看着他,而后又挑了挑眉。
漓朔一开始不明所以,被他盯得发毛了,刚要让他别看自己,却大脑灵机一动。
先到了一个人。
“对啊,千韵和她的余下部下都是我们暗中的手!”
漓箬见自己这个傻弟弟终于想起来了,才放心继续悠哉喝茶。
“只是,这新一批的入仕学子,你可有认为的能人之才?”
“暂时没有。”
漓朔燃起的希望因着他这两个字,瞬间熄灭。
“那你刚刚说那些话有何用!还不是没解么!”
漓朔气鼓鼓的,和这家伙说话他总是能吃一肚子气。
漓箬无所谓地扬了扬眉,“反正有拉拢的法子,有没有,只能等了。有才且忠心效力你我二人的人,可不是街边的石头,一抓一大半,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说着,也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漓朔原本是焦急的,但看他这个样子,他也就不着急了。
大皇叔和三皇叔把持朝政多年,想要撼动他们,也非一朝一夕。
“对了,你手里拿着的盒子,就是宫里做的点心梨花榛子酥吧?”
漓箬点头,却下意识将盒子朝自己身边挪了挪。
漓朔嗤了一声,嘟囔着他小气,之后又道:“这都冬日了,宫里是从哪里弄来的梨花,果然父皇还是疼你。连带着二皇妃也这般疼。”
他莫名开始吃味,漓箬不耐烦瞥了他一眼,从里面拿出一小块来丢给他。
“我替父皇赏你的。”
漓朔虽然不满意他这态度,但好在他也算是分给自己一块,面上也就露出几分笑。
一口吃了下去,软糯可口,果然好吃。
但嚼着嚼着,他总觉得味道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