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宫内。
皇后倚在贵妃榻上,听着嬷嬷禀报。
“皇后娘娘,如您所料,但都没让查出来。只是,二皇妃派人和御厨那边说了,点心什么的都不让送了。”
皇后正闭目养神,没睁眼,只道:“无妨的,她其实已经伤了身子了,只不过要过段时间才会显露。”
“只是,如此做当真好吗?”
皇后听后缓缓睁开眸子看向一旁的嬷嬷,“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他漓箬的命是本宫给的,本宫自然也有权利不让他繁衍子嗣!”
嬷嬷听出皇后口中怒意,低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这次叶姝华的画册卖得出奇的好。
苏木只去拉了两位客人看画册,很快一传十,五十本画册很快卖完。
一本十两,一上午就赚了五百两。
苏木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直了。
和叶姝华报账时,直道:“我苏木以后就跟着东家混了,东家让我干啥,我干啥!”
“当真?”叶姝华看他一副财迷的样子,点着一锭一锭银子,笑了笑挑眸瞟他。
他头也不抬,只一遍遍点着银子,又是哈气又是擦的。
“真的不能再真!”
“日后东家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去!”
叶姝华眸光一转,悠闲道:“那我让你去参加科举,你可愿意去?”
苏木擦银子的动作顿住,看着叶姝华:“东家怎么也让我去参加科举?”
“也?还有谁让你去?”
苏木意识到说漏嘴,挠了挠头,也没隐瞒:“是我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吧,之前有过几面之缘,他叫伯乾。前日遇到他,也说让我参加科举。”
叶姝华记得漓箬打算让伯乾劝他的,但显然看样子是没有怎么劝动。
她不动声色,发问:“那你怎么想?你不想科举入仕?”
苏木又恢复往常,百无聊赖地擦着银子,“我不知道。但现在跟着东家不愁吃穿,不去参加也挺好的啊。”
“你是读书人,眼界见识我猜应该不止这些蝇头小利。”
苏木没说话,只是挑眸深深看了叶姝华一眼。
将账目清点完,银子擦净装好后,递给她。
“东家,请过目。”
叶姝华并未去看,只扬手,让吉翠接过。
然后起身走了。
说话点到为止就好,余下的就是等他自己想清楚了。
很快到了腊月。
漓国的天更冷了,哈出的气都能瞬间凝结成冰晶。
一般这个时候,大家都几乎闭门不出。
白日即便有日头,也融不化街边的冰层。
反而在阳光照射下,冰层上都冒着一层冷冰冰寒气,看上去更冷了。
皇上身子一到冬日就变得愈发不好,这几日因为天气降温的缘故更是不好。
不再上早朝等皇上身体好转再恢复,大臣们都是有事上折子奏报。
大王爷府和三王爷府都很安静,没有任何动作,一切看起来都照旧。
漓箬不上朝,便和叶姝华在屋内守着暖炉歇着。
屋外有多么天寒地冻,屋内就有多温暖如春。
“伯乾还没说动苏木参加科举?”叶姝华问。
漓箬摇头,“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别的隐情,我原以为他只是少了一些斗志昂扬的大道理想,让伯乾劝说他正好对症。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叶姝华没说话,手持香茗小啜了一口,手肘搭在把手上,视线看着窗外的天。
阳光明媚的,可那风却是刀刃般的冷。
“漓国的冬天可真冷。”她忍不住感叹一句。
“是啊,确实冷。”
“不用劝说了,不管什么原因,让他自己想吧,总会想明白的。不过,以防万一,看来我得找个由头把这个掌柜开了。不然让漓伟察觉出不对劲,便糟了。”
漓箬点头,又看向她问:“背后要加害你的人,可有眉目了?”
“有,但,还是需要试探一二,但还没寻到时机。”
不过很快,这个时机就来了。
漓国冬日最冷的便在腊月上旬这几日,过后,天气便开始回暖,加之春节将至。
街上重新有了热闹景象,人来人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
憋闷了好几日,叶姝华也出来透透气。
正好接到了东方瑶的邀请,一起来漓望楼看戏听曲儿吃最新菜品。
特意说了还有西子映。
自从她和东方瑶说了西子映有可能是幕后之人,她们三人还未再同时在一起过。
叶姝华也说了试一试她,但一直没寻得一个试探的机会。
西子映若真是幕后之人,那么她必定极为小心,这个试探,就不能是看起来是试探,必须是毫无察觉的试探才行。
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
所以也一直没寻得机会。
至于今日,是不是机会,未可知。
叶姝华想着,马车已经晃晃悠悠驶了一半。
竹影驾车又稳又快。
寒气透过窗牖流入一丝,很凉,却在将到叶姝华手边时,已经被马车内的小型炉子蒸腾的热气捂热。
吹到手边就是一股暖风划过。
叶姝华背靠着车厢,身子随着马车轻晃,被暖气蒸腾着,倒是暖洋洋的,有了些许困意。
迷迷糊糊阖上眼给睡着了。
她睡得很浅,但又很沉。
恍然间耳边街道上的热闹声渐远,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叶姝华觉得过了很久,她意识好像苏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漆黑中。
她知道,这个梦境又来了!
果然,一瞬间,周围黑色褪去。
像是墨水被冲刷掉一样,被墨水覆盖的场景显现出来,耳边的说话声动作声也清晰得仿佛是真实的一样。
这不是漓望楼,她从没见过这个地方。
像是酒楼,可也不像是。
她待的屋子很豪华别致,耳边能听到楼下吵闹的声音。
她就坐在屋内的椅子上,想要站起来出门去看这是哪儿,可她动不了。
就在她疑惑时,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她看不清长相,却知道是个女的。
声音也分辨不出男女,只是能听清说什么。
“叶姝华,你真该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等等!你为什么杀我,你是不是西子映!”叶姝华只是下意识在脑海里想问,却不承想说出口了。
她可以在梦境对话!
那人先是冷笑一样,手里的匕首在离她心口一公分的时候停下,收了回去,又漫不经心把玩着匕首。
转身坐到一侧的高椅上。
叶姝华依旧动弹不得,她只是瞪大眸子看着她。
却听她慢悠悠道:“我为什么杀你,你自己不知道吗?哦,对了,你重生了好几日,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自然看不到你为了报仇伤害了别的什么人!”
“既如此,你便也是不配知道。”
那人似是抬头又看向她,因为看不清她的脸,她也看不到她的眸子,但却能清晰感觉出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恨意。
是那种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滔天恨意。
匕首再次抵在她心口,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面前。
声音阴沉可怖,低语一声:“叶姝华,你去死吧!”
随着这一声落下,匕首猛然插入心口。
再拔出来时,鲜血喷薄而出!
叶姝华根本来不及再说一句话,就感觉浑身再没有一点儿力气,大脑一片空白,接着就是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呼吸也逐渐停止。
与此同时,她觉得时间也仿佛停止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很久,总之,叶姝华的大脑不听使唤一样,像是被人倒抽一样,那些过往的回忆在一点点往回倒流。
随着记忆被抽走,她的意识终于逐渐模糊,直至失去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是她感觉到山崩地裂了,总之自己身子在随着使劲颠簸,脑袋也被晃得七荤八素。
自己的意识也随着更加清晰,耳边由远至近传来一个声音。
随着意识清晰,声音也逐渐清晰,就在耳边。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