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午饭时间到了,薛柠破天荒出来和二老一同用饭,高兴得薛夫人笑不拢口。
薛老爷也难得露出笑意,一家三人其乐融融在院内凉亭下用饭。
周围放着冰,倒是不热。
薛柠提出饮酒敬二老,他们也没拒绝。
薛柠在去拿酒时,将那瓶毒药偷偷倒入了酒壶里。
而这一幕,恰巧被薛府外远远看着的二皇子的人看到,之后他闪身离开回去禀明二皇子。
再之后,躲在暗处的竹影离开。
回了郡主府,竹影禀明后,叶姝华了然。
但到了晚间,二皇子并没有命人送来压制体内毒的药。
传话的人,只冷冰冰道:“你没有给薛家下毒,给薛柠的药是假的。为了惩罚,今夜,你和叶姝欣依旧没有药。”
叶姝华心头一震,眉头紧锁:“我给薛柠的药就是你给我的,如何是假的!”
面对她的质问,传信的人并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千般疑惑萦绕心绪,他们怎么知道她给的是假的药?
她可以很确定,自己换药时,对方绝对没发现,为何对方会知道?
叶姝华眉头越锁越紧,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和药本身有关?
她想到唯一和药本身有关,有没有下毒成功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也能察觉的,就只有蛊毒。
她恍然,难道她们所中的毒是蛊毒!
蛊毒大多会在晚间发作,而且体内毒素发作时就如千万虫子啃噬一般。
这应该就是蛊毒!
她越想越肯定。
她对蛊毒了解不多,只是知道,若想解蛊毒只有两个法子,要么把体内蛊虫驱除,要么杀死母虫。
她不会驱除蛊虫,那就只要杀死母虫一个法子。
但母虫必然是在二皇子手里的,他放在哪里更是尚不可知。
而且,就算知道,怕是不等杀死,他就驱动母虫让体内子虫发作了。
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这时候叶姝华才明白了二皇子那番话,他不是夸大,是真的自信,自己找不到解除蛊毒的法子,找到也完不成。
怎么办?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她还是半点法子没有,所有事还都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她猜,漓国那边的漓箬想来也已经从徐妍盈的口中知道了自己所中毒是什么了。
而且,他更是束手无策。
如此,他只会被徐妍盈拿捏得更死。
叶姝华猜想的没错,漓箬确实从徐妍盈口中知道了她所中的毒。
“七痛噬心蛊!”这个蛊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徐妍盈淡淡笑着,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他,道:“是,而且,她已经发作两次了,发作七次必死无疑。这两次都是她不听话的后果,我也奉劝你不要耍心机搞小动作,不然一不小心你的娘子可就真的死了。毕竟五次发作的机会,并不多。”
漓箬神色异常凝重,眼底也都是化不开的冰冷,但这冷意似是没有刀刃的冰刀,打在徐妍盈身上,根本无关痛痒。
漓箬再恨再气愤,也只能憋在自己心底。
半点发泄不出来。
“好,你们主子最好说话算话,不然,我漓箬就算一人杀去华国,也要亲手斩杀了他!”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似是从阿鼻地狱钻出来的声音,即便强制压抑着怒气和阴寒,也让人听了止不住发颤。
徐妍盈也被他的话震了一下,明明他说的这个几乎不可能,可她竟然从心底里相信。
相信若是叶姝华死了,他真的会只身杀去华国取了二皇子的人头。
面上的笑也随着收敛了,也不敢有半分轻视。
她想装得轻松些,可对方散发的那种自骨头缝隙发出的寒气以及气吞山河的威压,迫使她无法忽视,也佯装不出放松。
只严肃又郑重道:“只要你听命行事,她就不会有事。”
今晚又是煎熬的一晚。
为了不让文眉发现端倪,在天黑前叶姝华就让竹影将叶姝欣接回自己院子。
借口晚上要一起说小话。
文眉也表示十分理解,也并无其他疑心。
经历了第一晚的痛不欲生,叶姝欣也察觉了什么,好在那晚她意识到身体不对劲就去了院子。
正要疯狂失去理智弄出动静时,竹影赶到了将她及时敲晕。
“姐姐,我们是中毒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会给我们下毒?”
叶姝华现在不想告诉她也不行了。
便将给薛家下毒的事情原委,包括她回华国的目的,太子被二皇子操控的事,都尽数说给她了。
“那姐姐,你真的要给薛家下毒,让他们和我们一样这样被操控吗?”
叶姝欣还是不忍心。
叶姝华也别无他法,她不这么做,二皇子也自有办法下毒。
现在做了最起码能保住她和欣儿的命,至于体内的毒,她既然已经知道是蛊毒,也知道法子,总能想到办法去找到母虫消灭它。
而且。
“薛柠知道这一切,我都告诉她了,她愿意帮我们,所以你也不必有负罪感。总之,无论如何,薛家和你我,我都会寻找到办法救了大家的。”
叶姝欣自是信姐姐的,也就点了点头。
此时夜幕彻底降临。
她们体内一阵燥热涌动,紧接着便是蛊虫发作。
吉翠和竹影在一旁守着,叶姝华和叶姝欣二人在里屋,早已被绑好手脚,慢慢感受体内的虫子一点点从心口扩散到每一根手指脚趾。
确保每一处都能感受到疼痛。
这时候,疼痛开始骤然加剧。
今夜果真比昨夜疼得还要凶猛,绑着的她们的绳子足足两只粗,被叶姝华使劲挣脱着,那力道比寻常力道长了数十倍。
手腕脚腕处即便已经细心垫上了一层布,可也在她疯狂的挣扎中磨破了皮,渗出的血一点点浸湿布,又一点点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在地。
瞬间,屋子里弥漫了浓重的血腥味。
一旁的叶姝欣也并没有好多少,她挣扎的力道不及叶姝华,但也是顷刻间手脚处渗出鲜血来。
那些皮肉伤对于她们来说,几乎都不算什么,甚至她们都感觉不到疼。
因为,体内蛊虫正疯狂地用无数只脚,一遍遍一处处一丝不落地侵蚀着她们的血肉甚至骨髓。
疼得她们只想现在拿着剑照着心口直接来那么一刀,结束自己生命也结束痛苦。
吉翠和竹影在一旁守着,看得又心疼又无助。
吉翠一边抹泪一边为她们二人擦拭手上和脚腕上的血。
还哽咽着道:“小姐,欣儿小姐,你们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等天明,天也很快就会亮了。”
她一遍遍流泪,一遍遍说着。
仿佛那些伤是痛在自己身上一样,她也真恨不得是痛在自己身上。
叶姝华早已疼得大脑麻痹了,身子只本能地挣扎着,脑子也早已没有神智。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漓箬在喊她,在叫她的名字。
“华儿,坚持住,我在你身边呢。你千万要挺住。”
叶姝华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又一波疼痛袭来,她直接昏厥过去。
一旁的叶姝欣也直接忍受不住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又是第二天的清晨。
桌几上早已重新放了一个药瓶,里面是真的药。
竹影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将二皇子的人清晨来送药的事说给她听了。
还说:“二皇子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叶姝华面色惨白,浑身虚脱无力。
微弱地点了点头,便让竹影收起药瓶。
用了早饭,她让叶姝欣在她屋里补眠,自己则又乘车去了薛府。
没与薛家夫妇过多周旋,直接去了薛柠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