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坐到了床榻边上,没有躺下。
漓江宴见她不躺着,以为她躺累了。
也就起来挨着她坐着。
“你现在好多了吧?没事了吧?”
小景儿摇头,“没事了。倒是你,又溜去哪里了?”
她只是随口一问,却见漓江宴笑得心花怒放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语气里都洋溢着开心,道:“我去北荣府找北荣念了,她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小景儿不知怎么听到这儿,心里莫名不高兴了。
低头哦了一声,“她把你推下水,你还想和她做朋友?”
漓江宴只顾着自己开心,根本没注意小景儿的神色,自顾自道:“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去找她,她还给我道歉来着。”
“而且,她还抱我了!嘻嘻,小景儿你是不知道,念儿她的身子暖暖的还香香的,可好闻了。”
小景儿听得心里更难受了,像是有上百只蚂蚁在心头爬一样。
小小的眉头蹙到了一起。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小世子交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人缘好,长得也好,喜欢他争着和他做朋友的人从来不少。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受过,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对了,小景儿,以后可能还得麻烦你一直帮我打掩护,我怕是要短不了去找念儿玩儿了。你放心,我回来给你带你最爱吃的山楂糕点吃!”
“还有,我和念儿做朋友的事,你任何人都不许说!”
小景儿心里难受极了,可见到小世子很开心,她又不像那么难受了。
听着小世子的嘱托,她紧抿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用过晚饭,竹影把小世子的话一字不落说给叶姝华听。
又道:“等小世子睡着了,属下便把小世子抱回来。”
叶姝华知道竹影的顾忌是什么,不光是孩子大了,要注意分寸。
她无所谓道:“无妨,俩孩子愿意一起玩儿,互相喜欢,我们做大人的可拦不住。就让他在小景儿屋子里睡下吧,不必来回折腾。你也别太过担心,若宴儿真的喜欢小景儿,长大了,我也不会因为身份门第什么嫌弃小景儿。这小景儿就是我们云渃宫未来当家主母。”
听到王妃这话,竹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但王妃不嫌弃不考虑外界声音,她不能不考虑。
不过当下也没有立马反驳。
也确实,两个孩子若喜欢,当大人的是拆不散的。
她也没想着硬去拆散,也自是不会让自家女儿做妾。
她也早和九鱼商量好了另一条路。
打发竹影和吉翠回去,屋内只叶姝华和漓箬二人。
漓箬为叶姝华倒了盏清茶,又道:“我找人去查了,宴儿落水,是北荣念不小心推的。”
叶姝华拧眉,“北荣念?”然后回忆着,“北荣珏的女儿?”
漓箬点头,“不过,这个不小心推的里面还有蹊跷。”
叶姝华放下茶盏,细细听他说着。
“九鱼暗自去勘验现场一番,一块石头底部有石子敲击挪动的痕迹。”
一听到这儿,叶姝华便明了了。
她一开始还纳闷,宴儿的情感了得,就算没有防备被北荣念推了一下。
也不可能刚好就没站稳,落水的、
“有人躲在暗中,趁着北荣念推他,用飞石打中了池子边上的石头,这宴儿才没站稳落水的!”
漓箬点头,“没错。我怀疑,应该是那些侯府国公府中一些人的小动作。”
“现在正是皇上和我研究怎么革除旧制,取消掉世袭罔替的侯府和国公府。他们应该是急了,所以想给我一个教训。”
叶姝华蹙眉,“这些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们,还真以为如此经过,这个革旧维新的政策不会实施!”
“那接下来怕是他们小动作会更多,你照旧该怎么做怎么做,孩子们的安全我会护好的。”叶姝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漓箬自是欣慰,抱着她紧了紧。
“放心,他们敢动到我儿子的头上,我不会放过背后之人的!正好,杀鸡儆猴!看他们可还敢不敢,再动我家人半分。”
漓箬笑着说的,但每一个都像是有分量,落地发出无声的震响。
震得远在漓阳城另一边的人,心慌难耐,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而这心慌的感觉很快就没有了。
自不是他成功躲过漓箬的怀疑。
魏国公府,魏衡战战兢兢站在院内。
面前,是身穿一身金丝描边镶嵌暗纹锦袍的漓箬。
他面容闲适,眸光映着初春暖日,也格外柔和。
可,落在魏衡眼中,却凛冽得如腊月寒风般刺骨骇人。
他面上早就没了血色,一双唇瓣也被吓得生白。
身后是自己的妻儿,都被漓箬派来的人扣押捉拿。
他虽站着,却时时刻刻要跪下。
倒不是他不想跪,是漓箬他不准他跪。
这比让他跪着,被他踩到脚下还难受。
“王王爷恕恕罪,王爷,恕罪啊。”
漓箬不疾不徐,缓缓道来:“说说你何罪之有?”
“是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对小世子动手!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可我的妻儿是无辜的,只要王爷放了我的妻儿,要杀要剐全凭王爷处置!我绝不说二话!”
漓箬抬眉,睨了他一眼,因为惧怕,他的脸白得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的死尸一般。
额角的冷汗,也像是被淋了雨,碎发被打湿死死贴着头皮。
“这真正始作俑者应该也不止你一人吧,他们把你推出来,而你甘愿当这个炮灰。你是觉得,他们能从我手里保全你的家人们?”
这一问,更是让魏衡心中惕惕。
他不知道,他是左右两条路都是死。
可硕亲王爷最起码,是明面上的刀子,他只要求情,也许能为妻儿留一条活路。
他重重低下头,不说话。
只狠狠抹泪,悔不当初,他当时就不该做这件事,即便再万无一失,也不可能不被查到。
见他不说话,漓箬也没了耐心。
吩咐下去:“魏国公府意图谋害本王爷间接差点儿害死小世子,其罪当诛!”
“全府上下,赐毒酒!魏国公魏衡午时三刻当街问斩!以儆效尤!”
“王爷!王爷饶命啊王爷!我的妻儿无辜,求您放了他们吧!”
魏衡当下跪在地上,抱着漓箬的衣摆不撒手,一个大男人哭得泗涕横流。
听到罪令,其他国公府的人也都潸然泪下。
哀嚎一片。
漓箬面冷如霜,不为所动。
直接拽掉他手中的衣摆,转身离去。
不过一个时辰,漓阳城就传来遍了,魏国公不满废黜世袭罔替侯门国公府的政策,想要伺机谋害王爷,还在太子生辰宴上险些害死小世子。
被诛了满族!
整个国公府无一幸免。
硕亲王爷还放下狠话,废黜世袭罔替的政策会一直推行下去,所有要被废黜的侯府国公府都无一幸免。
此话一出,所有的国公府和侯府都瑟瑟发抖。
杀鸡儆猴的作用,有效果有震慑,但却也只是让那些老顽固收起明面上的怒火。
暗地里依旧不为所动,政策却也是推行不下去。
但漓箬并不知着急。
皇上坐在案前,批奏奏折,漫不经心问。
“魏国公一家你倒是说杀就杀。”说完又抬头问。
“当真杀了?”
漓箬但笑不语。
皇上继续低头批奏折,又道:“现在是杀鸡儆猴了,但那几个老顽固依旧不听令。他们的子孙在朝中也是担任了不少职务,他们不积极推行,这怕是还是死局。”
漓箬心有成算,“且看吧,到后面也许他们就乖乖听话了。”
“你这是还有后招吧?”
皇上突然开口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