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茶几上的诊断报告像是一道催命符,刺痛着朱长安的每一条神经。
【病理诊断:肺叶鳞状癌细胞】
文字冰冷无情,却是对他命运的判决。
“我才23岁啊!”
朱长安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生命这就走到尽头了吗?”
去年,朱长安看到短剧市场风生水起,许多投资者发了大财,于是在大学同学高远见的怂恿下把房子抵押贷款,毫不犹豫的杀进了短剧行业。
一年下来,80万贷款血本无归,马上面临银行的起诉。
事业的不顺,让朱长安经常吸烟熬夜。
这几天忽然感到胸闷气短,昨天去医院做了个检查,今天拿到了病理诊断。
当看到“癌细胞”三个字的时候,朱长安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怎么浑浑噩噩的回的家。
“怎么办,去哪里搞钱?”
朱长安擦干泪痕,稳定了下沮丧的情绪。
打开银行APP查看了下余额,只剩下8000块钱。
而医生告诉他,切除肿瘤的手术费用在8-10万之间,再加上后期化疗费用,大概20万左右才能让他有概率活下去。
“为了给我买房子,爸妈已经把亲戚家借了个遍,不能再让他们求人了。”
想起县城的父母,朱长安的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
朱长安太怕死了,决定抽一根烟压压惊。
随着烟雾的入肺,朱长安烦躁沮丧的情绪缓解了许多,于是拨通了高远见的电话。
“喂……长安啊,搞到钱了吗?我又收了一个新剧本,你再想办法弄30万,这个本子一定会爆,咱们争取把赔的钱一把赚回来!”
“远见,我生病了,想跟你借点钱?”
“啊……我在电梯里,信号不好,回头我打给你哈!”
片刻之后,朱长安再打过去,电话中就响起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艹!”
朱长安气得牙根痒痒,“真尼玛的牲口,这么直接吗?”
朱长安迷茫的目光落在三米长的鱼缸上,这是他当初买来饲养龙鱼的,因为生意不顺,早就闲置了起来。
此刻这个长三米,宽1.5米的鱼缸里面竟然出现了村庄田野,仿佛变成了一个造景箱。
“咦……这是怎么回事?”
朱长安一脸惊讶,被放干了水的龙鱼缸怎么变成了造景箱,自己出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长安立刻走到鱼缸前观察,一头雾水。
只见箱子里有一座看起来很破败的村庄,大概几十户人家的样子,清一色的全是茅草屋。
村子外面的土地几乎裂出了口子,庄稼被晒得枯黄,倒在田地里失去了生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鱼缸莫名其妙变成造景箱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荒凉破败?这场景难道是我死后的归宿?”
就在朱长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一个茅草屋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大约一公分左右的小人。
“咦……这箱子里居然还有小人?”
朱长安一脸惊讶,把烦恼暂时抛在脑后,瞪着双眼研究了起来。
只见这个小人身着一件淡蓝色的粗布衣裳,肩膀上还挑着一个货郎担子。
跟随在货郎的身后,又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与一个少女,并与货郎挥手道别,嘴里念念有词。
“这小人不仅能活动,竟然还能说话?而且听的清清楚楚。”
朱长安愈发感到神奇,“这到底咋回事,不会在我的鱼缸里面出现了一个世界吧?难道人死后会变成小人,进入小人国?”
朱长安一头雾水,只能继续趴在箱子上研究这神奇的变化。
“多谢江叔收留,等我朱任侠卖完挑子里的货物,定然回来奉上酬金。”
货郎自称朱任侠,抱拳致谢,看起来彬彬有礼。
江大力豪爽的笑道:“公子客气了,跟着我们吃了几天的野菜,不值一提。”
年方十六,相貌俊俏的江阿秀有些不舍的挥手:“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公子。”
“我朱任侠一定回来报恩。”
朱任侠露出一个憨笑,挑起扁担,走出了院子。
“驾!”
就在这时,一阵叱喝声从村口传来。
朱任侠抬头远眺,只见十几个青衣小厮簇拥着一个骑着白马的胖子,耀武扬威的进了江家村。
望着来势汹汹的队伍,朱任侠顿觉不妙,急忙提醒江氏父女。
“我觉得这帮人是冲着阿秀来的,快让她躲起来!”
江大力急忙让女儿进屋:“阿秀,先躲起来。”
人怕出名猪怕壮,江阿秀是饮马镇出了名的美人,惹得不少纨绔子弟惦记,因此江大力才动了把女儿许配给这个货郎的心思。
阿秀刚躲进院子,这群恶奴就簇拥着骑白马的胖子来到了江大力门前。
朱任侠放下货郎挑子,站在一边怒目旁观。
“田公子,这就是你要找的江阿秀她家。”
一个尖嘴猴腮,脸上长着麻子的男人前面领路,江大力知道此人是邻村的无赖康麻子。
“康麻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康麻子抱拳道:“江大哥,小弟这厢有礼了,我给你送来了一场泼天富贵,你说我要做什么?”
康麻子指了指马鞍上的胖公子,谄媚的道:“这位是黎平土知府田大人的公子,他听说你女儿生的貌美,特来求亲。等你女儿将来做了田家的少夫人,可别忘了关照我这个媒人。”
江大力看了一眼大腹便便,脸圆的像冬瓜,两只眼眯成一条缝的田公子,冷哼一声。
“有劳公子惦记,小女已经嫁人了!”
田公子勃然大怒,叱喝手下道:“给我进去搜!”
江大力伸手拦在门前:“光天化日,你们敢擅闯民宅?”
“给脸不要脸的贱骨头,自己找死!”
田公子冷哼一声,腰间佩刀出鞘。
银光一闪,锋利的刀刃撕裂了江大力的喉咙。
“江大叔?”
朱任侠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了浑身瘫软的江大力。
“阿爹!”
听到外面愈来愈激烈的吵嚷声,刚刚躲进屋里的江阿秀冲了出来。
只见刚才还活生生的父亲已经瘫软在朱任侠的怀里,登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差点晕死过去。
田公子发出猥琐的笑声:“嘿嘿……这小妞长得真不赖啊,给我带走!”
“起来!”
三四个如狼似虎的恶怒就要上前抓人。
“住手!”
朱任侠感觉自己的每一根汗毛几乎要竖起来了。
他把江大力的尸体放倒在地,挺身而出,拦住了扑上来的几个恶奴。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行凶杀人,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哈哈……王法?”
田公子发出轻蔑的大笑,扫了一圈手下的爪牙道,“他居然跟我说王法?”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嘿嘿……谁不知道在思州,田家人说的话就是王法?”
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恶奴发出整齐的哄笑。
朱任侠挡在江氏父女前面,高声叱喝:“大明王朝治下,你们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去衙门告你们大不敬之罪!”
“一个过路的货郎竟敢多管闲事!”
田公子勃然大怒,叱喝一声,“给公子我乱棍打死!”
一个身手敏捷的家丁拎着水火棍冲了上去,奔着朱任侠的脊背就是一棍。
朱任侠手无寸铁,肩膀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
“嘶……”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在外面看得怒发冲冠的朱长安猛地一抽搐,背部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什么意思?”
朱长安惊讶不已,“这造景箱还带身临其境的?为啥这个小人挨打我还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