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被朱任侠一问顿时就慌了神,立刻就把昨夜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一遍。
朱任侠听完后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江小鱼一直想要跟石三妹同床,但小姑娘并不答应他,于是精虫上脑的小舅子就编了谎话来骗自己跟阿秀,说石三妹怀孕了。
甚至为了讨石三妹欢心,他铤而走险的去偷窃金子,一切全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与石三妹并无关系。
“我知道小鱼在哪里!”
朱任侠又拿起一个猪肉包子,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天尊给的白酒就是好,喝醉了之后不头疼不难受,吹吹风人就变得精神抖擞。
“去哪了?”
江阿秀和石三妹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被民壮抓起来关在了壮委的囚房内。”
朱任侠左手拿着包子,右手端起豆腐脑,喝了一口说道。
江阿秀顿时就猜到了弟弟十有八九去偷金子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春梅和石三妹一脸不解,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小鱼?”
“盗窃。”
朱任侠喝着豆腐脑,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江阿秀的脸色有些煞白,显然她无法接受弟弟会犯这种丢人的错误。
“盗窃?”
春梅惊讶的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随即喋喋不休的替江小鱼辩解。
“他一个小孩能盗窃什么?是不是民壮误会他了,我看是乌龙山的人欺负咱们江家村的人吧?这还得了,竟然把镇长的小舅子抓了,真是不给面子,这是要造反吗……”
“阿秀,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你们得给小鱼出头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乌龙山的人不顾及你跟侠哥的面子,不是还有三礼叔嘛,真是太欺负人了!”
江阿秀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春梅别说了,听相公说……”
石三妹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姐夫,小鱼去偷什么东西了?”
“他昨晚半夜去西城墙偷黄金去了。”朱任侠碗里的豆腐脑已经喝光,“他说要给你做个红宝石颈链。”
“傻小鱼、笨小鱼……”
石三妹顿时哭的稀里哗啦,“你干嘛去偷东西,我不要颈链不要首饰,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我要首饰干嘛!”
阿秀叹息一声:“昨天我已经答应用我攒下的银子给他买了,他竟然还做出这种事……”
春梅惊叹道:“啧啧……这臭小子还真是有胆量啊,从前倒是我小看他了!”
“说什么呢?”
朱任侠瞪了春梅一眼,“这怎么叫有胆量?这是盗窃行为,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应该予以谴责。”
春梅咬着嘴唇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天尊说这金龙是赐给侠哥你的,那这金龙就属于你的。分给小鱼一块又怎么了?乌龙山的人真是小题大做,我看他们是觉得有金珠撑腰,根本不把侠哥和三礼叔放在眼里。”
朱任侠立刻予以驳斥:“一码归一码,即便这黄金是我的,江小鱼不问自取便是偷。”
石三妹突然跪倒在地,磕头道:“姐夫,都怪我,是我害得小鱼去偷东西,你要惩罚就罚我吧?如果我……我答应了小鱼的要求,他、他就不会犯错了……”
“起来!”
朱任侠扶起了石三妹,郑重的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你没有挑唆、撺掇小鱼去偷窃黄金,那就没有你的事情。”
“我如果知道小鱼说的礼物是要去偷黄金,我说啥都不会让他去!”石三妹用袖子擦拭着泪水啜泣道。
朱任侠正色道:“江小鱼犯了错,就要受罚,谁也代替不了。”
他的目光望向妻子:“阿秀,你不会替小鱼求情吧?如果现在不管他,将来更加顽劣,到时候悔之晚矣。”
“爹娘都没了,我就要好好管教小鱼,只要不杀他的头,随便相公处置。”江阿秀又气又怒的说道,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杀头?”
石三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杀小鱼的头啊,是我害了他,我要是跟他睡觉他就不会去偷黄金了,要杀就杀我的头吧!”
春梅也被吓了一跳,咋舌道:“阿秀,你还怪狠来,你是不是亲姐啊?”
“咳咳……”
朱任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按照大明律例,盗窃数额特别巨大者,最高可处以砍头、凌迟,甚至是抄家的极刑。这金龙价值几百万两银子,如果官府蓄意治罪,完全可以判处江小鱼杀头之罪……”
石三妹再次跪倒在地:“姐夫,请你念在小鱼年幼的份上饶了他。”
“怎么又跪下了啊?”
朱任侠只能无奈的再次把石三妹搀扶起来,“也就是亏着在咱们长安镇,小鱼他们才不用杀头,但死罪虽免活罪却是难饶……”
“他们?”
江阿秀敏锐的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难道除了小鱼之外,还有其他人去偷黄金。”
朱任侠点头:“昨晚拢共抓了五个,除了小鱼之外,还有两个从乌龙山来的,两个从外地搬迁来的。”
“乌龙山来的人果然不是好东西,贼眉鼠目。”春梅低声吐槽了一句。
朱任侠又问石三妹:“三妹啊,我问你一句,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江小鱼?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准许你退了这门婚事。”
石三妹哽咽道:“我愿意,小鱼对我很好,他心底不坏,只是调皮一些而已。他为了讨我欢心才冒险去偷黄金,我怎么能因为这个跟他退婚?就算别人骂他是小偷,我也要嫁给他!”
“真是难得!”
朱任侠竖起大拇指,“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小鱼能有你这样的媳妇,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你如果想要帮他,那就听我安排,让小鱼这次长点教训,以后彻底洗心革面,发愤图强。”
石三妹点头:“我一直在劝小鱼去读书,或者去校场操练,可他却沉迷于钓鱼。如果能让小鱼通过这次的事情个洗心革面,姐夫让我做什么我听你的……”
“那好,吃饭吧,吃完饭到校场参加全镇居民大会。”
朱任侠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石三妹:“今天上午,校场将会召开全体镇民大会,到时候你上台这样说……”
石三妹听得连连点头:“嗯嗯……好的姐夫,我记住了。”
叮嘱完了石三妹,朱任侠又对江阿秀道,“阿秀,你如果不愿意去看小鱼认错,那就在家里睡觉吧,不用去了。”
“不,我要去看着他道歉,让他洗心革面!”江阿秀坚定的说道。
朱任侠点头:“也好,如果你愿意去,那就去。”
布置完了一切,朱任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洗了一把脸走出了家门。
丁啸已经通知了全体镇民,晌午午时在校场召开全体居民会议,除了一些特殊人员之外,其他人尽量参加。
一时间,长安镇的居民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怎么突然召开全镇会议呢?”
“听说昨晚有人偷金子,被君子连的人抓住了五六个。”
“听说昨晚君子连的人偷金子,被五六个人抓住了。”
“听说昨夜君子连五六个人偷金子,被江营长带人抓住了。”
“听说昨夜君子连的丁连长带了五六个人偷金子,被人杀了,砍了五六刀,死的老惨了……”
于是,长安镇的一千五百多居民吃着各种瓜,讨论着各种小道消息,络绎不绝的走出南城门奔向宽广的校场。
壮委大院内。
江冠军听完丁啸的报告后一脸无奈:“这孩子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有阿秀在,能少了他的吃喝吗?竟然胆大包天的来偷金子,真是该打!”
金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还是个孩子,骂几句算了,别小题大作了。”
丁啸说道:“镇长说了,一会让他上台当众道歉,当着长安镇全体居民的面忏悔认错。”
“这也太狠了吧,小孩子脸皮薄!”
金珠不由得皱眉,“其他四个人游街都不为过,江小鱼毕竟是个孩子,应该减轻惩罚,让他写一封检讨的书信,找人当众代读算了。”
丁啸道:“看起来镇长很生气,是我把江小鱼抓起来的,我也没法再去劝他放人。首鼠两端,岂不成了小人,要不然金姑娘你去劝劝镇长?”
就在这时,朱任侠迈步走进了大堂:“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次倘若纵容江小鱼,不痛不痒的骂他几句,便是害了他!今天我必须让他彻底认错,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望着朱镇长严厉的眼神,金珠伸了伸舌头:“好吧,我不劝了,那就听你的从严处置!把我们乌龙山的那俩家伙给我逐出长安镇,真他娘的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