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朱任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惊慌失措的第五名:“五哥小心,城墙这么高,跌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片刻之后,第五名才缓过神来,拍着胸脯问朱任侠道:“镇长,金姑娘不是在吓唬我吧?”
“田宗仁确实是我们杀的。”朱任侠目光如炬,斩钉截铁的肯定了金珠所言。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第五名拍着城墙,叫苦连天,“谋杀朝廷命官,罪同谋反,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派遣兵马前来征剿,咱们长安镇可就土崩瓦解了。”
“五师爷莫慌,且听我慢慢道来。”
朱任侠当即把灭了田宗仁的前因后果对第五名大概的说了一遍。
自从那日刘公辅、第五名前脚离开之后,自己带着金珠、方杰伦前往播州盗画,冒充乌龙山土匪的名号混进了杨府,并取得了杨应龙的信任。
恰好就在此时,杨应龙的一批粮食在黎平府境内被人拦截,焚烧一空,杨应龙怀疑是田宗仁所为,于是派遣麾下大将卢雄出兵讨伐田宗仁。
第五名听到这里惊讶不已:“杨应龙出兵攻打同僚,这已经是造反的行为了。”
朱任侠笑道:“是啊,杨应龙手下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他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田杨之争可以说是导火索,说起来你第五名应该算是头功。”
第五名汗颜,叫苦连天:“若是让朝廷知道田杨之争是由我挑起来的,我怕是要被诛灭九族咯!”
“五哥此言差矣!”
朱任侠笑着拍了拍第五名的肩膀,“就算没有你的驱虎吞狼之计,杨应龙也必然造反。只不过他的第一个目标有可能不是攻打黎平,而是其他州府,譬如贵阳、铜仁、石阡等地。”
见第五名不说话了,朱任侠继续向他叙述黎平之战的经过。
为了获取卢雄的信任,长安镇的民团冒充乌龙山的土匪,自告奋勇的帮助叛军攻打黎平府。
在途径锦屏县的时候佯攻县城,吓跑了县令邓可为,队伍兵不血刃的进入城内,获得了知府印绶、令牌、差役服装等一批道具。
然后又把这些道具交给卢雄,帮助叛军诈开黎平城门,大军蜂拥入城。
江冠军乔装打扮,趁着夜色的掩护摸进黎平城内,一举诛杀了田宗仁父子,从此将思州杨氏从黔东南彻底抹去。
第五名听完之后稍稍心安,再三叮嘱:“幸好你们打着乌龙山的旗号,日后一定要严格约束全体民壮,切勿泄露此事,否则对于咱们长安镇来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朱任侠又道:“我们虽然杀死田宗仁报了仇,但给黎平城的百姓带来了战火,为了表示歉意,我们又杀掉了纵兵劫掠的卢雄,算是替死去的冤魂报了仇。”
“……”
第五名又一次吓得目瞪口呆,“你们可真是够疯狂的啊,不仅杀了朝廷的四品知府,竟然还杀了杨应龙手下的大将,这是把两头都得罪了啊,如果走漏了风声,咱们长安镇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金珠冷哼一声:“都是乌龙山土匪做的,和我们长安镇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但愿消息不要泄露。”
第五名抬起袖子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苦笑一声,“我还在铜仁府躲避黎平的战火,没想到这场战火却是你们点燃的。”
“可曾联系到商贾?”朱任侠问道。
第五名点头:“我在铜仁府、石阡府,以及几个县城都联络了一些有意的客商,只是他们担忧黎平的战事,所以暂时不肯过来。”
“可以理解。”
朱任侠目光凝重,“杨应龙拥兵十万,这场战火恐怕要燃烧个三年五载,贵州的生意不好做了,咱们得把重心转向湖南、广西、广东等膏腴之地。”
“画呢?你买画了没有?”
金珠一脸怒嗔,“我看你忙着逛窑子,把给天尊买画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天尊的法旨,你五哥岂敢忘却。”
第五名朝城墙外越来越近的马车一指,“经过你五哥的呕心沥血,在这十八天之内给天尊购买了八幅图画,他老人家见到后一定会夸我能干。”
“呸……还呕心沥血,我看你是醉生梦死,花天酒地吧?”
金珠嗤之以鼻,叉着腰打量着第五名,“看你这脸色就像是沉迷酒色,病入膏肓的样子,往后节制一点吧,小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第五名有些架不住,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要你管?我家婆娘都不管,轮到你管了吗?难道你想嫁给我做妾?”
“我嫁给你?”
金珠一脸不屑,“放心吧,我嫁给狗都不会嫁给你,我是替你家周嫂子鸣不平,担心她守了寡。”
“行了,金珠,越说越过分了!”
朱任侠推了金珠一把,“建设青楼不只是五哥一个人的主意,咱们长安镇单身汉越来越多,确实需要一座青楼维持安定,你不要把气撒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既然你闲着没事,就去后山看看火器局的工作进展,问问火铳啥时候能够造出来?”
“就是嘛……”
第五名双手一摊,满脸委屈,“我是为了长安镇的和谐发展、长治久安……”
“哼!”
金珠跺跺脚,一溜烟般下了城墙,翻身骑上她的胭脂血,扬鞭出了城门。
“我去把叶三娘他们安顿下来。”第五名抱拳下了城墙。
五辆马车排着队进了外城门,在一排漂亮整齐的商铺前停了下来。
车帘挑起,一个个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的姑娘从车上走下来,望着长安镇内繁华的景色开心不已。
“这长安镇还真是没让人失望啊,不仅城墙是玉石做的,就连民房都是二层木楼。除了规模比铜仁府小一些,繁华程度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啊,是啊,咱们这趟来长安镇真是选择对了!”
“可不,在这里只有咱们一家窑子,再也不用跟人竞争了。”
“说话真难听,什么窑子?我是青楼,我们是勾栏!”
十五六个姑娘叽叽喳喳,欢呼雀跃,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兴奋,城墙上下那人头攒动的壮汉在她们的眼里就是银子,就是金子……
更让她们感到震撼的是,长安镇的金子竟然是这种形状的,像大树一样粗,比杨树还要高,这是什么东西?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哇喔……长安镇的金子怎么就像大树一样?这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吗?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咱们初来乍到,不该问的不要问,管他是地上长得树上结的,咱们只需要张开双腿,这金子不就是我们的了嘛……哈哈哈。”
“好壮实的男人啊,看起来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啊,哈哈……我要休息好,一天争取接她百儿八十个的!”
“小翠你要死啊,还一天接百十个,不怕被男人干死在床上!”
“男人为了女色可以死在牡丹之下,我也可以为了金钱死在床上。”
“唉……真是倒霉,昨天才刚来了月事,怕是三五天才能干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捡钱了。”
“嘻嘻……你不是还有嘴巴嘛,你看这些男人饥渴的样子,估计你用手都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滚!”
就在这群莺莺燕燕们叽叽喳喳的时候,长安镇来了妓女的消息也在民壮中迅速传开,一时间这群光棍们沸腾了。
“吼吼……今晚可以发泄一下啦,老子要把这群婊子全部睡了!”
“别说这么难听嘛,这样会坏了雅致,叫窑姐,窑姐。”
“还得是五师爷啊,五师爷真是个大好人,真是雪中送炭,以后我挺五师爷!”
第五名指了指路边的两座商铺,对叶三娘道:“这房子免费给你们使用一年,一年以后交房租。”
“行,五师爷,只要姐赚了钱,啥都好说。”叶三娘摇晃着身子,风情万种,“可惜没有床啊桌子什么的!”
“慢慢来嘛,一切都会有的。”
第五名摇着在叶三娘的屁股上扭了一把,“反正房屋都是木板的,姑娘们要是急着开张,先打个地铺,我想长安镇的兄弟们也不会介意的。”
叶三娘“嗤嗤”的笑:“哪能,那样也太庸俗了,我手下的姑娘们还是会弹琴唱曲的。”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不用这么风雅,长安镇的光棍们现在只想着上床,他们现在看老母猪都觉得俊俏。”
“那行,我先让姑娘们把行囊全部卸下来。”
叶三娘手里的手帕一招,吩咐道,“女儿们,都下车了。各自把包袱行囊卸下来,咱们要在这里大干一场,把这些臭男人统统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