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现携款潜逃的恶性事件,这让朱任侠很满意,下令在议事院设宴为三人接风洗尘。
参加宴会的除了朱任侠和第五名之外,民壮团营长江冠军与副营长金珠也一起出席。
一杯酒下肚之后,陈知礼感慨不已:“我们出门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咱们长安镇变化真是太大了。”
金珠把玩着手里的酒盏道:“你指的是多了一座怡红院吧?”
陈知礼顿时羞的面红耳赤:“非也、非也,我走的时候外城还是空空荡荡,而如今已经是店铺鳞栉,人声鼎沸。多了好几座酒楼、客栈不说,经营各种生意的商贩进进出出,非独指的多了一座青楼。”
“是啊,咱们长安镇的变化可谓日新月异!”
旁边的颜文也跟着附和,“一个多月的时间,咱们长安镇不仅商贾纷至沓来,而且道路也修的宽敞平坦,我们刚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走错路到了大都城呢!”
邓怀文举杯敬酒:“在我看来,如今的长安镇繁华程度已经超过了一些县城,这道路、这城墙、这房子,可不是普通乡镇所能相提并论的。”
“三位兄弟,别跟金姑娘一般见识。”
看到三人一起怼金珠,第五名心情大好,举杯敬酒,“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看到青楼就会联想起男人逛窑子,咱们兄弟走一个!”
四个人一起仰头,各自一饮而尽。
金珠嘟嘴道:“你们都说的头头是道,到底收了多少字画?可千万别一个个只会耍嘴皮子!”
陈知礼道:“我收了十三幅,最早的是一张唐朝开元年间的图画,总共花费五十八两银子。”
“我只收了五幅。”颜文放下酒杯淡淡的说道。
“一个多月的时间,你才收了五幅字画?你是拿着公费出门旅游去了吗?”金珠马上发起一串连珠炮般的审讯。
陈知礼比第五名多收了五幅画,这让他这个主薄有些坐不住。庆幸的是颜文的收获比自己少,否则这个镇委主薄怕是要抬不起头来了。
却看到颜文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的道:“我收画的原则是宁缺毋滥,所以我要精挑细选。我所收购的图画里面,最早的是晋朝画家顾恺之的《洛神赋图》……”
“洛神赋?”
“晋朝的?”
“还是顾恺之的?”
颜文话音刚落,顿时引起在座众人一片哗然。
在明朝时期,顾恺之的名声极大,甚至可以说不亚于画圣吴道子,更何况晋朝距离现在已经足足一千三百年,历史如此悠久的古画更是价值不菲。
一阵惊叹之后,朱任侠满脸期待的问道:“顾恺之的画价格可是不便宜,颜兄弟花了多少钱买的?”
第五名也皱着眉头道:“我觉得颜兄弟十有八九买到了赝品?”
“这幅图可是下了血本,花了一百四十两银子。”
颜文侃侃而谈,“卖家起初要价二百两,若不是急等着用钱,绝对买不下来,我感觉算是捡了一个漏。”
第五名道:“我研究了一个月的字画,也算略有心得。据我所知,要买顾恺之的画至少得五百两银子往上,我还是感觉颜兄弟大概率买到赝品了。”
“我拿出来诸位鉴定一番。”
颜文弯腰拿起包袱,解开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卷轴,走到筵席中央让旁边的邓怀文帮忙展开,“诸位请过目。”
江冠军与金珠对字画一窍不通,都端坐着纹丝不动,朱任侠则与第五名、陈知礼一起站起身来查看。
实话实说,这三人也只是略懂一二,属于玩票性质,甚至连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程度都达不到,因此三人围着图画看了个寂寞。
“我感觉可能是真的,画工挺细腻。”朱任侠推测。
第五名推测:“有可能是真迹,也有可能是赝品,不太好说。”
陈知礼道:“两位说的有理。”
“都在说废话!”
金珠一脸鄙夷的翻了个白眼,举杯向江冠军敬酒,“三哥,咱兄妹俩走一个!”
“呵呵……干了。”
江冠军微笑不语,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了,我听赵云说那个新来的书生,叫谢养心的年轻人是个丹青高手,不如请他来帮忙鉴定一下?”
朱任侠一拍脑门:“三叔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谢养心对书法、字画颇有研究,我马上派人请他来帮忙鉴定。”
朱任侠立即走到门口,吩咐站岗的民壮道:“你去一趟谢家,把谢养心喊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
谢养心名声不显,因此民壮并不熟悉,挠着头皮问道:“镇长说的是那个在学院里教书的年轻人是吧?”
“正是。”
朱任侠点头,“他跟兄长、嫂嫂住一个院子,在六排十九号,你去喊他……不对,请他,态度要恭敬一些。”
“是。”
民壮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众人对朱任侠的记忆力赞不绝口,毕竟长安镇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拥有三千人的大型城镇,能够记住一个人的具体位置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颜文把《洛神赋》暂时卷起来,回到座位上陪着众人继续吃酒。
“除了顾恺之的这幅图画之外,我还收购了两幅唐朝的作品,一幅出自贞观年间,一幅出自长庆年间。另外两幅则全是南宋的作品。”
“啧啧……颜兄弟收的全是精品啊!”朱任侠竖起了大拇指,“如果全都是真迹,天尊肯定喜欢。”
第五名摇着折扇,酸溜溜的问道:“估计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吧?”
颜文苦笑:“二百两银子全花光了,归来时住店吃饭的钱全是我们哥仨自己凑得。”
“兄弟你还真是有魄力啊!”
第五名顿时服气了,“看来你五哥得向你多多学习,我买了八幅画,总共才花了七两银子。”
颜文感觉第五名话里有话,急忙解释:“我颜文在此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贪墨一两银子,跟我同行的王兄与杨兄都可以作证。”
“也许有人怀疑我们三个串通一气,瓜分了银子。毕竟二百两不是小数目,只买了五幅画支出确实太大。但这些画都是古画,价格不菲,我实在不想失之交臂。”
“我让卖家写了字据,捺了手印,留了地址,如果哪位怀疑这里面有猫腻,我可以带你们去寻找卖家核实。”
朱任侠朗声大笑:“哈哈……颜兄弟言重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你们没有一丝一毫怀疑。”
江冠军接过话茬道:“王超是我举荐的,他在我身边跟了七八年,他的为人我最了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我也相信颜兄弟。”
“颜兄弟误会了!”
眼看着自己要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人,第五名急忙解释:“颜兄弟你误会了,五哥可没怀疑你在银子上做手脚。我是说得学习你的魄力,不能小手小脚的花钱,只要不被骗就好。
如果这张《洛神赋》是顾恺之的真迹,那这笔买卖你可是赚大了,就算不献给天尊,转手卖个三百两不在话下。”
旁边的邓怀文憨笑道:“我跟五师爷犯了一样的毛病,与卖家讨价还价,抠抠搜搜。这一个月的时间我收购了十一幅画,最早的是五代时期的一幅,另外还有一幅南宋的,一幅元朝的,其他都是咱们大明的,总共花费了十四两银子。”
朱任侠安抚道:“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出门你们就有经验了。咱们长安镇现在有十几万两的黄金,足够兑换二百万两银子,日后你们见到值钱的字画绝对不能错过。只要不是赝品,就一定想方设法的拿下来。”
众人一起抱拳:“有镇长你这番话,我们心里有数了。”
正说话之间,年方二十出头的谢养心奉命前来报道:“镇长,你找我有何吩咐?”
“小谢来了啊,进屋说话。”
朱任侠笑容满面的起身把谢养心迎进了宴客厅。
吩咐颜文和邓怀文把那幅花了一百四十两银子买到的《洛神赋图》展开,让谢养心帮着掌掌眼,看看这幅图究竟是顾恺之的真迹还是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