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一个随从未带,悄悄出了内城门,躲在暗处观察进进出出的嫖客。
第一个被赵云抓了现行的名单人员竟然是镇委的干事徐友良,只见他满面春风的走出了红袖阁,看起来神清气爽。
“老徐啊,你是不是想找死?”
赵云上前一把揪住了徐友良,把他拽进了黑影之中。
两人都来自乌龙山,又一起在镇委工作,而且还住在同一个宿舍,赵云不能袖手不管。
“你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选妻资格,后天就要公开选妻了,怎么今晚还来嫖?”
徐友良看清了赵云之后,满不在乎的道:“我当是谁来着,差点把我的魂给吓掉,原来是老赵啊,你猫在这里干啥?”
赵云立即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镇长发话了,获得选妻资格的人必须洁身自好,人品端正。今明两天出来嫖娼的人不配做全镇楷模,必须取消选妻资格,另外挑选,我看你这老婆是不想要了吧?”
徐友良大惊失色,急忙向赵云拱手求饶:“赵兄救我啊,我已经与严妹子定好了终身大事,如果取消了我的选妻资格,让她怎生是好?”
“你都提前选好了?”
赵云忍不住直皱眉头,“别人都还没见到这些女人长啥样子,你就提前挑选好了,你这是作弊啊!倘若被全镇的民壮知道了,怕是会引起众怒。”
“我和严妹子你情我愿,难道你们还要棒打鸳鸯啊?”徐友良一脸无辜。
赵云为难的道:“而且选妻的时候按照抓阄排序,谁知道你排在多少位?万一你的严妹子被人选走了怎么办?”
徐友良道:“主持抓阄的不是你跟第五名嘛,到时候你把“一”做个记号,我第一个抓阄,这事不就成了吗?”
赵云忧心忡忡的道:“老徐啊老徐,你可是真糊涂,既然你已经跟严妹子做了约定,今晚为啥还要出来嫖?如果没有镇长刚才的决定,我跟五师爷商量一下,或许还能做个弊,成人之美。现在你触犯了镇长的规定,你说让我怎么办?”
徐友良犯了难:“要不咱们去找金珠姑娘?让她去找镇长给我求个情?”
“找金姑娘?”
赵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知道她最恨男人嫖娼?若是让她知道了你在选妻前夕逛窑子,别说剥夺你的选妻资格,怕是要把你从镇委里逐出去做民壮。”
“老赵啊,咱俩兄弟一场,你可得帮我啊!”
徐友良情急之下跪倒在地,向赵云磕头求救,“我好不容易遇见心仪的女人,你可不能棒打鸳鸯,见死不救啊!”
赵云略作思忖:“到底几个人看到你狎妓了嫖娼了?如果没几个还好说。”
徐友良叹息道:“红袖阁里人声鼎沸,看到我的还能少了,至少十几个,还都跟我打招呼了。”
“那我也没有办法,你先回宿舍休息去吧!”
赵云无奈的推了徐友良一把,“赶紧回去老实一点,明天我探探镇长的意思,看看还有没有救?”
“老赵,救我啊!”
徐友良唉声叹气唱的离开了红袖阁,刚出门时候的满面春风早就化为乌有。
赵云躲在暗处一直盯梢到五更天,共发现六名获得选妻资格的民壮出来嫖娼,这让他不得不心生感慨。
“唉……新来了一批窑姐,嫖价也从四百文降到了一百文,连我都有些动心了。这些压抑了太久的兄弟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这丢了选妻资格,实在太冤枉了。”
这里面最让赵云同情的是一个叫黄兵的人,此人是戚家军出身,为人老实忠厚,日子过得非常节俭。
他到目前为止已经累计了六十八个工分,但却一个工分都没有兑换,说明他从来没有嫖过。
今晚可能受到“红袖阁”开业大酬宾的影响,也不知道他是借的铜板还是下午去仓库兑了工分,第一次走进窑子就被抓了个现行。
“老黄啊老黄,你是真行啊,早不嫖晚不嫖,偏偏要在选媳妇的前夕嫖,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啊!”
赵云躲在暗处摇头叹息。
除了徐友良之外并没有提醒其他人,而是默默的记在了小本子上,包括哪个时辰来的,进去了多久,那个时辰走的,描述的清清楚楚。
天色刚朦胧亮,就有人拍响了第五名的大门。
“谁啊?”
第五名穿上长衫,拿着折扇出屋开门。
大门刚被打开,就看到一个人影跪倒在面前,不由得吓了第五名一跳,急忙定睛看去,才发现跪倒在面前的人是徐友良。
“徐友良,你这是要干嘛?”第五名急忙去搀扶徐友良,“有事起来说话,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给我磕头干嘛?我可承受不起。”
“我不是人!”
徐友良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脸颊顿时红肿起来,“我不配教书育人,我也不配在镇委工作,我更不配做长安镇的楷模……”
“老徐,你这是咋了?”
第五名不由分说的把徐友良拉起来拽进了院子,“你进来说话,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唉……”
徐友良叹息一声,垂头丧气的跟着第五名进了院子,然后把自己去红袖阁嫖娼被赵云抓了个现行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是人,我色迷心窍,我对不住严妹子……”徐友良说着话,又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第五名打开折扇,轻轻摇晃了几下:“怎么又蹦出来一个严妹子?”
“五哥,我也不瞒你,事情是这样的……”
当下,徐友良又把自己认识严妹子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从一见钟情,再到两情相悦,最后到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五哥,帮我啊,我不能被取消资格啊,倘若我被取消了资格,严妹子就被人选走了呀!”
徐友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又想给第五名磕头,被一把拽住。
“老徐,你糊涂啊!”第五名叹息一声,“既然你有了意中人,为何还要去狎妓?”
徐友良喟叹道:“可能是被鬼迷了心窍,觉得今天价格便宜,平常需要花费四百文,今天只需要一百文就能如愿。一时没忍住……”
第五名感同身受,对徐友良深表同情。
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确很难抗拒,如果自己不是长安镇的主薄,只是一个普通的居民,估计今天自己要嫖好几个。
见第五名不说话,徐友良又想磕头:“五哥,请你看在我对你唯命是从,让我干嘛就干嘛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吧?成全之恩,我徐友良没齿不忘!”
第五名摇晃着折扇道:“实事求是的说,我对于男人狎妓这种事非常理解,此乃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镇长昨天受了金姑娘的影响,又想把选妻名单上的人树立成典型,所以这才从严处置,要求赵云夜间抓嫖,名单上的人员一律取消资格。”
“无论如何,请五哥帮我出个主意。”徐友良唉声叹气的请求。
第五名想了半天,最后道:“那我就帮你一次,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你把头凑过来……”
徐友良当即把耳朵贴过去,仔细聆听,连连点头:“行行行……那我试试,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只要你能多拖几个人下水,我就有办法让镇长收回成命。”第五名摇着折扇,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我一会去试试。”徐友良连连应诺。
第五名叮嘱道:“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要说是我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