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涧。
这里是太阿山脉中间带靠近外围区的一处险地。
呈,Y,字形的阴风涧,涧口并不宽不过百来米,但却极深,朦胧的黑暗,无一丝亮光,难以揣测其深度。
其周遭异兽毒虫很少,但之所以为中间带一方险地,原因便是涧口出阴风,自底而吹
其频率莫测,呼啸而起,戛然而停,毫无规律。
然而阴风一吹,轻则风寒,气血大衰.重则神意涣散,沦为痴呆,很是可怖。
不过此时,却有一队衣著不一之人,头这队人马的带头人,手中举着类似于话筒电话般的物事,将其置于耳边,不时转动其上的齿轮。
」快走,下一次风起约摸在盏茶时间后,速度加快!」带头人是一红发老者,身上穿着赤色昆虫外壳般的甲衣,沉声道。
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队伍。
共十余人,身上衣着各不相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行走于这太阿山脉深处,一个个却面无惧色,眼神平静。
再加上身上不时涌动的意劲,可见一个个都是武道有成的高手。
实际上,这些人不仅实力强悍,在这太阿山脉,也是身份地位顶顶高之人。
不是我说,我们到底等为何要走这阴风涧?即使有传下来的阴风流动图版,也不是能确保万无一失。
真若被阴风一扫,即使是我等体魄,也不免遭受影响,要是因此坏了根基,谁来负责!」
说话者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打扮之人,头戴官巾,背上背着青竹制的箱笼,一边走,一边擦着汗。
脸颊上,有着一块不规则的刺青,为歪歪斜斜的,药,字。
是你吗?玉林老门主,还是你,芦家妹子?」公子哥一边说,一边擦着汗。
只见其汗水滴落在地上,顿时腐坏溶出十数个手指粗的坑洞,冒出大量青烟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个影楼来势汹汹,不仅将月影宗围山困守,更派出探子监视我等,狼子野心一看便知因此我们不是在助范觉那家伙,而是也在助我等。
说话者是一身着粉纱长裙的女子,其皮肤白皙如玉,面容狐媚,一双杏眼犹如汪汪秋水,
手中持着一白净玉瓶,拼插三根分别为紫,青,赤的奇异柳条。
一边说话,一边抽出青色柳条在自身身上轻轻拂动,一股令人心神一震,耳目一新的奇异香味逸散于空气中加上那妖娆的身材,美丽的脸,直接让人移不开眼。
芦家妹子,莫要危言耸听,那影楼虽强势,但不过是烈火亨油,鲜花着锦,不知从哪来的狂人,来我们这打秋风如此行事,无非是仗着自身不知我等在这太阿山脉,究竟代表什么意义。
等到我等一齐聚拢,所谓影楼,也不过是昨日黄花,沦为日后酒楼茶案上的故事谈资罢了。」
书生年轻人摇头说道说着眼睛一转,看着他处。
意思很明显,不愿再走这阴风涧。
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他向来最为痛恨做这类无十成把握之事!
这影楼来历莫测,幕后之人,如今一直未曾现身,不过由我等探子调查,也是得了几个猜测。」
排在带头人之后的,是一个粗布麻衣,面色黝黑的汉子。
他说着,轻声叹息,」蜀州驯兽宗叛徒兽神,火州毒仙谷毒王,以及.......以及那位灵台魔佛,任谁都不是好对付之人,要是月影宗真出事,我等若没及时赶到,必然后患无穷。
众人闻声不由沉默,一个个行走步伐不由加快,即使是书生男子也是如此。
驯兽宗那位叛徒兽神,一手控兽本领.强得可怖,倚仗手上四大神兽
,曾于蜀州掀起兽潮,席卷老紫蜀道九十一山,造成大乱最后逼得驯兽宗太上宗主出山,唤出镇宗冰苍龙,这才将其压服败逃。
有人怀疑,那影楼之后出现的黑色恶兽便是出自其手。
而另一位火州毒仙谷毒王,同样可怖,一身毒功诡异莫测,让人防不胜防,就算大圣也有人在其手上中招。
不过相传其当年因胡乱下毒,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被人打死。
不知为何,有人于太阿山脉另一头,发觉了其踪迹。
虽然是后起之至于最后那位灵台魔佛,秀,但传闻中实力依旧恐怖,造成的恶劣事件,不弱于前两人,甚至于在江湖中的凶恶名声,还要强过后者.....
同样不可小觑。
一众人回想起从黑脸老者口中说出的几个人名之后的事迹后,直接默不作声,走了大半盏茶时间。
此时深不见底的阴风涧下,开始传出凄厉的风呼声,犹如有人在嚎哭呜咽。
书生打扮男子闻声,脸上有些不自在了。」修原伯放心,有我们在,那兽神也好,毒王魔佛也罢,真敢闹事,是逃不出这太阿山脉的。
他看了看涧口,」更何况,实在不行大不了喊人就是......我等还是换条道吧。
加快速度!只有在一个时辰前走出阴风涧,才能在两个时辰内抵达落凤山!」带头人,那一身赤甲的老人,忽地大喝起来凶狠如虎兽的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瞪了眼正在说话的书生年轻人。
后者论及身份并不比对方差,但到底在像这样正面场合,还是不敢与其叫板,忍不住讪讪笑了笑。
玉林老门主你这是做什么?没必要吼的啊,我没说不走......,」书生搂了搂背后的箱笼,故作镇定。
我只是想说,一时半会,老范那家伙也不会败,我等可以先行休......」
轰!!
下一刻,一股巨大到,真正如山塌一般的声音炸响。
那恐怖的声波,甚至成肉眼状,往外扩散。
肉眼可见,远处的山林之中,无数飞禽鸟兽像是提前感受到什么,直接成群冲天而起
但还未振翅高飞,便被巨大的声音震聋,震得失去平衡,纷纷如下饺子一般直坠而下。
在场一众人,却是没有关注这千山鸟飞绝的一幕,而是死死看着远处。
那里,天空直接阴暗了,好似被墨水侵染,漆黑一片......
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扭曲的气息,不断向外蔓延。
即使远隔数百里,众人也不由下意识意劲循环加速,体内法身,法相莫名悸动。
这是.....应激反应...
。..
有顶尖霸主级大佬在出手!!
无论是一直憨厚的黑皮汉子,还是手持玉瓶的少妇,或者带头的赤甲老人,此时尽皆面色凝重,看向远处。
如此远的距离,这样的波动,这样的威势到底出自何人之手,无人知晓,但是光是想想,便让人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那个方向......是落凤山。」黑脸汉子,抬起头,双手握拳,一脸凝色,沉声道。
我们该加快速度了,我有不好的预..
」不,我们该回道了。」哪料,对方话未说完,赤甲老人却是直接出声,将其打断。
他望着远处,依旧为黑色遮蔽的扭曲天如若真是落凤山,我们现在去,也没有意义了,至于老范,我不觉得他抗得住,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存在了......
「那现在怎么办?」芦家妹子此时面容略微有些失色,显得六神无主,下意识问
道。
如老毒医说的,去叫人,找人,甚至于向朝廷借力,随后静观其变。
赤甲老人回道。
就是就是,开跑开跑!
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闻声,故作镇定点脸,早已浮现慌乱之色,背着箱笼,便准备跑路。
他是真被吓到了。
赤甲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带头往后返月不多时,寥无人迹的阴风润,再次空无呼呼呼呼!!!
忽然间,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
,字形的涧口下,一股猛烈的绿色狂风冲天而起,犹如风暴一般,接连上方天空
这是吹阴风了。
结束了。
北冥道人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有些疑你为何不杀了他们?
我为何要杀了他们?」林末反问。
他环顾四周。
落凤山上,此时整个山头生生断了一截,那些精致的宫殿亭榭,药圃灵田,通通破裂,沦为一片废墟。
在他身前,有座约摸六七米,呈五指形的黑色山峰产垒而立,落于废墟之上。
隐隐可见,最下方,有着一众人形。
此时尽皆双目禁闭,气息微弱。
与山直接融为一体。
正是印陌,金羽和尚,以及最后出现的,不知姓名,容貌之人。
这些人自然都是大圣,虽未臻至三觉层次,但最弱者,都是赤明境,意味着与林末同境。
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人同境争锋,公平交手了。
所以结果自然是很正常的一巴掌全部拍倒法相也好,进入赤明态,使用何等秘器也罢,通通无用。
甚至于,他仅仅唤出法相,再动用了搬山神通,便将这一群常人眼中的大佬高手.直接压得连反抗都做不到。
你.....你......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被镇压此时最开始出现的范觉还完好站在原地,只是面色惨白,气息紊乱,双眼茫然地看了眼那莫名出现的黑山,随后回想起不久前那惊悚的一幕,顿时眼露绝望,大圣体魄,也是不住颤抖,目光转动,看向林末。
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么多人,明明那么多人一齐出手,居然,居然被一击镇压。
那莫名从云空中探出的手臂,真正犹如传说中被封镇于天地间的巨擎魔头,仅仅只是一探手,
不仅将整座落凤山生生拍断一截,还将他请来的一众好友,如同拍蚂蚁一般,直接碾死。
要知道他们不是常人啊.......
不死人刀,金羽和尚,双枪云龙客......都是江湖中顶顶有名,有过属于自身传说之结果却在这大山深处,被人一下拍翻。
若不是他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一齐出手,或许他也是其中一员?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实力!
他绝望的同时,又完全不理解。
据他所知,眼前之人,明明属于年轻一辈,可为何,为何......
一股子荒唐感,伴随着冰冷的无力,犹如潮水般朝他涌来,让他明明并未受太过严重的伤势,却偏偏生不起一抹反抗的冲动。
此时幽水童子,血手等人也围了上来。
方才林末一击,凭借强悍的元神,力道控制可以说极为精妙,重点照顾的几乎都是月影宗之人。
真君以下,几乎擦着碰着便是重伤。
而黑手楼这边,只因山石崩塌,意劲紊乱受伤了少部分人。
此消彼长,自然呈压倒性碾压。
不多时,战局便已经注定。
大佬,此人该如何解决?」
幽水童子背着葫芦,看着眼前的范觉,大声叫道。
单论实力,他其实不是范觉的对手,是不敢与其直面的,只是此时不同。
他得意洋洋,双手背在身后,托着背上的葫芦,不断走动,打量着眼前之人。
林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以木心和尚为首,一边诵经,一边清查余孽的灵台弟子。
这一次,不止带了真传弟子,还带了一些表现优异的内门弟子。
这些家伙,在山中已然闷了许久,如今如出笼之鸟一般,手持念珠与刀,杀得满身僧袍是血,很有精气神。
他终究不能一直护持灵台宗,这样适当的锻炼,却是必要的。
他回过神,看着周遭见他沉默,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血手等人,最后目光转向范觉身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可愿饭依我佛,以此为来世积德,为今生赎罪?」
我......若皈依,月影宗上下可能活....?」范觉此时半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林末,问出一句话。
林末抬起头,却是像没有听见,手中转着念珠,双眼微眯,像是看到什么,抬起步子,缓步朝前走去。
直接越过半跪的范觉后者环顾四周,看了眼沦为废墟的落凤惨然一笑,像是明白什么,脑袋缓缓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