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上的眼镜蛇呲的一声,朝我露出獠牙,怒睁的蛇眼仿佛淬了毒。
感受到危险和敌意,我躲到江念背后,轻轻扯着他的衣袖:“江念,我们回去吧……我不要她帮忙……”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将死之人,就算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出手相救……”女人语气十分不屑,高傲又狂妄。
我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就让我特别反感,宁可被虫子折磨死,我都不想求她。
江念暗自握住我的手,示意我闭嘴。
“蛊神,你没有选择……你不救也得救!”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黑令牌,上面画着一只扭曲的毒虫,还有几个看不懂的蝌蚪文。
黑衣女人脸色不太好看,瞳孔中写满了震惊:“你居然要用百蛊令救这个女人?”
江念没有丝毫的犹豫,神色淡定自若,仿佛黑衣女人紧张的令牌,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
黑衣女人站直身体,对我嘲讽道:“一个凡夫俗子,还被人打了印记,浑身的死气,哪里值得你对她这般好?”
江念怒不可遏地低吼一声:“就凭她是我的人!”
黑衣女人顿时被噎住,随后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你明明说过,你的身边不会有任何女人,骗子、骗子……”
她的眼角溢出两行血泪,看我的目光如毒蛇般阴冷。
听到这里,我心里大概也明白了。
这个女人摆明了喜欢江念,想要做他的女人,但江念拒绝了她,还说他的身边不会有任何女人,结果……他食言了!
他的身边不仅有了我,甚至为了救我,请出了这块黑令牌。
江念平静地看着黑衣女人:“她不一样。”
黑衣女人都快要疯掉,不管她怎么闹,江念都无动于衷。
他用力地捏着手心里的令牌,我听见一阵很细微的咔嚓声,总觉得下一秒,这块令牌就要被捏得粉碎。
感受到令牌岌岌可危,女人飞快地收住眼泪:“住手!”
她很不情愿,但碍于百蛊令,只能含泪含泪应下,问他到底要帮什么忙。
江念将我拉到她跟前,深沉的视线滑落至我的小腹:“把尸虫处理干净。”
女人愤恨地瞪了我一眼,潜藏的阴狠一闪而过。
我看在眼里,身体吓得直打颤。
黑衣女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待会逮着机会,一定会把我往死里弄吧!
我不断地摇着头,浑身上下都显露出抗拒。
江念语气森寒地警告她:“你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他抬眼看向女人边上的坛子,只是一眼,坛子便应声炸裂。
无数碎片飞溅而来,伴随着一些零碎的血和肉,溅了黑衣女人一身。
她脸色煞白,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最终咽下了这口气。
说实话,我怀疑江念不是带我来求人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求人哪有这么蛮横的?还炸毁人家东西!
女人转过身,去捣鼓她的那些土坛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悄声问着江念,这到底是谁啊?我可不想待会死得不明不白。
江念说,这个女人是苗疆地区供奉的蛊神。
在苗疆,有一种用毒虫炼制的巫术,名为蛊。
蛊师们会把各类毒虫抓起来,通过一些特殊饲养,让毒虫自相残杀,最后留下的那只剧毒之物,就是蛊虫了。
而蛊神,便是保佑蛊师和蛊虫的邪神。
“汉朝时期,巫蛊之术盛行,蛊神便被天神罚降,关到了地府里。”
“所以……你们俩是旧相识,在汉朝之前就认识了?”我抓到了重点,心里很是吃味。
江念皱眉,算是默认了。
“我曾救过她,她便给了我百蛊令,说我可向她提出三个要求,无论多么过分,就算要她的命,她都会答应。”
百蛊令是蛊神最重要的法宝,天神之所以没有杀她,只将她幽禁,就是因为没有找到百蛊令。
“难怪她那么紧张这块令牌。”我好奇地打量着它:“那你跟她提过几次?”
江念突然闭口不谈了,目光专注地盯着蛊神。
我抓心挠肺,越发觉得他和蛊神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对,瞧瞧人家蛊神,身形凹凸有致,一身银铃随着身姿轻声摇曳,发出诱人的脆响,我一个女人都难掩心动,更别说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再看看我自己,白T恤、牛仔裤、一双帆布鞋,就像一碟寡淡的水煮白菜,难怪他对我提不起兴趣。
我自惭形秽,但转念一想,他对我恨入骨髓,就算我打扮得花枝招展,他也不见得会多看一眼。
罢了,还是做自己,当一颗小白菜吧!
蛊神捣鼓半天,终于握着一个小罐子,款款走到我们跟前:“这是黑蚕蛊,比金蚕蛊还要厉害的远古虫,它沉睡了几千年,想要唤醒它,必须……”
她挑衅地瞟了我一眼,唇瓣凑到江念耳边,低声与他耳语。
从我的角度,就好像两个人正在拥吻!
我知道他们没有触碰,可心中却猫爪似的难受。
我很想伸手将两人扯开,可是……以什么身份呢?
我什么都不是!
我情绪低落地跟着江念离去,转身的刹那,蛊神耀武扬威地朝我扬起下巴。
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在俯视着一只蝼蚁——不自量力的蝼蚁!
眼神中夹杂着艳羡与怨毒……
回去路上,我们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我甚至不记得是怎么回到身体里的,只觉得身体一沉,被地心引力牢牢地吸附回了地面。
周宜安研究着那个小罐罐:“这玩意儿真能消灭尸虫?”
江念紧攥着陶罐,对周宜安说,让他今晚拎着陆见溪出去溜达溜达,最好天亮再回来。
周宜安啐了一声:“禽兽!小丫头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你还要折腾她。”
江念眼尾一扫,带了点风看向他。
周宜安立刻闭嘴,略显同情地看向我。
我的心情跌至谷底,含羞带怯的说:“江念,你今晚能不能放过我?”
江念眼底迅速的掠过一抹厌恶之色,快得来不及捕捉:“你以为本君很乐意碰你?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让人索然无味。”
我的脸火辣辣的,心底漫过一道无名之火,也顾不得周宜安在身旁,我讥笑道:“彼此彼此……我也觉得你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