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我很费解。
红布包如果真那么神通广大,是个能说话,能附身的邪物,它早就溜了,不可能在我家里待了十几年,却连个屁都没放过。
所以……刚才那个说话的,还有附身的东西,压根就不是红布包,而是另一个人。
知道红布包的事,又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我家法坛的,只有那个接头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定是江念非常信任的人,不然,江念也不会把性命攸关的事托付给他。
没想到却被对方捅了一刀。
想到江念错付了真心,我不受控制地替他感到难过。
他向来独来独往,几乎没什么朋友,能被他性命相托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很容易就能查到。
“风铃小居……”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脑袋——原来是他!
江念之前对胡灵说过,他认识胡灵的父兄。
所以接头的,不是她的父亲就是兄弟。
想通后,我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切地朝胡兰问道:“最近,胡灵家有人来过江城吗?”
胡兰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好半天才回答:“胡灵的三哥胡天泽来了,说是怕胡灵难过想不开,过来开导开导她。”
“胡……天……泽……”我咬牙切齿,刚才那个装神弄鬼,还附我身的东西,应该就是他了。
他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居然让在场的仙家都没人发现。
我沉住气,继续问胡兰:“那个胡天泽是不是很厉害,或者……会什么特殊的妖法?”
胡兰虽然不解我为什么打听胡天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道:“这胡天泽是胡家年轻辈里最出挑的一个,大家都说,他很可能会成为胡家最年轻的上方仙。”
胡天泽天赋异禀,修为很高,早就可以升仙上去了,却尘缘未了,挂念着他那个小妹,已经连续两次拒绝飞升。
听到她的话,我就更加确定,红布包是被他使了阴招。
至于理由嘛……我大概也猜到了,是为了胡灵!
我想,他故意留下这些破绽,引我猜到是他,料定了我会去风铃小居找他算账,然后,他就可以达到出自己的目的了。
就算事后江念追查,无凭无据,他也可以把自己摘干净。
毕竟……连我的仙家都没察觉到他,光凭我一面之词,江念也不敢对他,不敢对胡家下手。
真是个好计策!
我气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看向了厨房里的菜刀。
这一幕落在他们眼里,就像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他们已经跟不上我思想的节奏了。
胡兰见状,赶紧挽住我的胳膊,把我提溜着:“你这是咋了,难不成那邪祟还没走吗?”
我咬着牙问:“你说邪祟,你看到那东西了?”
胡兰愣了一瞬,摇头:“没看见……就是没有看见,才觉得邪门啊!”
他们这一群人,都没人看到我身上的邪祟,只是帮我处理掉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黄云峰弱弱地插嘴道:“安师父,俺看到了……”
黄云峰因为身体弱,腿脚不方便,一直都趴在地上,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还看到了邪祟。
他说:“我看到一个人影,腰上别着一支红色的梅花。”
他当时光顾着看梅花,忘了看那人的脸,但从体型上看,那是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
听到梅花,我和胡兰同时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我果然猜得没错,就是接头的那个人。
胡兰脸色很难看,她明显认识这个腰间别着桃花的男人,震惊都写在了脸上。
“他就是胡天泽,对吧?”我冷冷地问。
胡兰皱着眉头道:“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以胡天泽近乎上方仙的修为,完全可以在他们面前敛去气息,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我。
但这种能力,是绝对绝对不能作恶的,否则,胡天泽将会遭受天罚,一旦有作恶和天罚的记录,他此生都无缘上方仙的位置了。
胡兰就是因为这个而惊讶不已。
我想过胡天泽会为了胡灵出卖朋友,但没想到,他会疯狂到不顾死活的地步,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仙缘。
“看来,我得去一趟风铃小居,亲自问个清楚……”
我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去,但周宜安他们却都嚷嚷着要跟我一起。
今天这事,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事关整个法坛的名誉。
胡天泽仗着自己法力高深,就来我们法坛上搞事,这放在北方的出马堂口,那就是闯堂,别人都冲进我们家里来撒泼打脸了,我们仙家要是坐视不理,肯定会被其他仙家和堂口的唾沫星子淹死。
以后在同行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邱淑华气愤地说:“他就是趁我们主仙不在法坛,上门来欺负人!”
周宜安握起了砂锅大的拳头:“奶奶的,当老子这地仙是死了吗,欺人太甚!”
陆见溪白嫩的脸庞憋得通红:“反正红布包已经不在,这坛上已经没什么可守的,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就连水盆里的涂川也看不过眼,咕噜咕噜地冒着泡:“胡家这次真的过分了,且不论红布包里的是什么东西,江念兄如此看重,肯定十分重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唯独胡兰没有说话。
她本就是胡家的人,也不知道江念用了什么法子,逼她入了我的堂口。
经过上次的事,胡兰也不敢再生异心,也逐渐地站在了同一战线,甚至不惜下地府去舍命救我。
但这次的事跟胡家有关,她陷入了两难境地。
我见她愁眉苦脸,急得团团转,也不想为难她:“胡兰,如果不方便,你就留在家里吧!家里需要一个守坛的仙家。”
胡兰知道我是在给她一个体面,免得两方打起来,她打也不是,帮也不是。
她盯着我看了两眼,似决定了什么,开口道:“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她的答案让我出乎预料。
胡兰坚定地说:“我虽然生是胡家的人,但我入了法坛,理应要为了法坛而战。”
如果胡天泽只是得罪我一个人,胡兰或许还能回避,但这是闯法坛,胡兰要是退缩,于情于理确实说不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如果胡兰答应得很干脆,我或许还会怀疑,胡天泽是不是暗地里跟她勾搭上了。
但她明显有过犹豫和纠结,是经过了一番内心争斗得出的答案,成功打消了我的疑虑。
“好,我们一起过去!为法坛、为江念、为我们每一个人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