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来回踱步,得知真相后,我心里明白,这件事完犊子了。
一旦结下血契,就连江念都无法轻易解开,就像我和殷洛的关系,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苦恼了。
黑将军正色道:“我不管你是怎么立下的血契,我只看结果,你这条命我是一定要拿的!”
黄云峰没有吱声,只是深深地把脑袋埋进了胳肢窝里,可怜兮兮地蜷成一坨。
这件事几乎已无力回天,就算我们找到那女孩,找到女孩家的老仙,也改变不了黄云峰的结局。
黄四郎也彻底没了精气神,雪白的身体瘫倒在墙边。
他没想到拼命了那么久,想要留下的宝贝儿子,竟然会傻到这种程度,被那女人狐媚蛊惑,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傻,最后把自己都赔了进去。
见着这对父子俩,我也十分唏嘘,他们的事倒是弄明白了,可我的任务还在进行中。
我得想办法把黑将军留下,不能让他在月圆之夜再生出幺蛾子。
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
我脑海里浮现出把他“咔嚓”的画面,那血飞起来跟瀑布一样,染红了头上的天花板。
这个想法太可怕,意识到不对劲,我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大腿传来的刺痛,瞬间就让我清醒。
杀了这位常仙,无疑是最省事的方法。
不仅能除了追杀黄云峰的死神,还能断了殷洛的左膀右臂,粉碎他的阴谋。
可我心里没底,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这位厉害的常仙。
我看向了隐身的江念,感觉到那处气流涌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我知道江念和周宜安很可能准备动手了,正打算暗自配合,黑将军便没好气地对我说:“小丫头,我掌管三十六万阴兵的黑将军来你家做客,你就这么小气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
我也没心思再跟他继续拉扯,便将酒瓶大方地放在桌上:“不知道你的海量,没敢给你多喝,万一你喝出了问题,我可负不起责。”
现如今,劝人喝酒出了事,可是要担责的!
黑将军宝贝地抱住那酒瓶,他也不喝,只是耸耸鼻子嗅着瓶盖的酒香,陶醉地笑道:“说起来,我们俩还有点缘分,不然,你以为我会喝你家的酒,愿意跟你们废话吗?”
他倨傲地哼了一声,高傲得就像一只花孔雀。
我顿时来了兴趣:“我们?什么缘分?”
黑将军再次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却始终舍不得喝完,一副宝贝的模样。
“曾经你救过我。”他刚毅的脸庞上,露出了很细微的暖色。
“我?”我是真不记得了。
我从小很少出去玩,也几乎没跟蛇打过交道,怎么会救了他呢?
我站在原地,打从记事起,从小到大的记忆都过了一遍脑子,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黑将军见我绞尽脑汁,他抿嘴笑了笑:“是你的前世!”
前世,又是前世!
我问他,我的前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出手救他?
黑将军刚要开口,一道幽绿的光芒从侧后方飞来,一把击碎了他攥着的酒杯。
酒杯瞬间就碎得四分五裂,无数的碎片和酒水四散开来,溅了黑将军一脸。
黑将军刚反应过来,想要动手却已经晚了,一道捆仙锁从天而降,把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近距离地看到了全过程,脑子都不够用了。
江念他们的动作,可以说快如闪电。
黑将军挣扎地扭动着身体,眨眼间就缩小蜕变,消失在了铠甲里。
那捆仙锁被黑鳞铠甲给抵住,这就给黑将军留下了逃跑的空间。
黑蛇可以随着法力而大小长短不断变换,顷刻间就缩成了一条筷子粗细的小蛇,利箭般朝阳台游去。
江念眼疾手快,设置出一道结界将他拦截。
黑蛇碰了一脑袋血,转身便涨/大了无数倍,蛇身膨胀成了水桶粗的一条巨蟒,立在客厅里嘶嘶朝我吐着信子。
我这时才看清,他的背上有一对几乎透明的翅膀,原来他就是当初在地府里拦我的双翅飞蛇。
见他变出真身,当初在地府的恐惧再次溢上心头。
我虽然害怕,却一步都没有退缩,反手拔出了我的降龙木,手指剑诀,气势凛然比画在胸前。
“黑将军,我不知道你我之间还有那么深的渊源,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下你,既然我能救了你,今天也一定能取你性命!”
我原本还想着找个计策把他困住,江念猛然出手,彻底切断了我们的后路!
今天黑将军不死,他日我们就要遭殃了。
黄四郎和黄云峰见我们开打,身上的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他们没想到我们那么刚,劝不了就直接动手,杀人灭口。
吓得赶紧上来抱住我的双脚。
我的脚脖子上立刻多了两个毛茸茸的挂件,我挣扎道:“你们俩干什么?添什么乱?”
黄四郎急切地说:“安师父,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件事不怪你,都是我家这蠢儿子自己犯傻,犯不着杀人吧!”
他看出了我眼底的杀意,拼了老命地劝阻我。
“这黑将军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地府里带兵的总教头,也是管事的,你若杀了他,会遭受天谴的啊……”
到了这个节骨眼,黄四郎和黄云峰想到的却是我,这让我颇为意外,心里也暖洋洋的。
感动虽感动,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话很有道理。
这不是某个不入流的仙家,就算是仙家,我们也不能随便杀人,会惊动上方的。
目前,我们只能证明,那害人的恶鬼身上有他的黑鳞片,并不能证明枉死城的事就是他干的。
关键证据的缺失,也没有证人,这让我们无从下手,只能想办法先困着。
正僵持不下,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