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曾说过,我出生的日期很特别,对他会有大用。
而他这些年,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想要复活,不管是复活风生兽,还是别的妖物,我想……他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复活他自己吧!
我越想越心慌,牵着的江念手就往回走,刚转身,那团毒瘴便追了上来,离我们只有五六米远的距离。
一边是断崖和水潭,一边是毒瘴,我们无路可逃。
见我慌乱地想要逃,江念不解地看向我:“上当?”
我急得几乎跳脚,手指反指着自己:“我,我的八字特殊,他故意把我们引来,是想让我进入墓穴,将他给复活!”
我有些语无伦次,但好歹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江念淡定自若:“你的八字已经换了。”
我脚步一顿,脸上掠过一丢丢的难堪。
对啊,我的八字已经被换了,对殷洛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那他把我们弄进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毒瘴快要逼近时,一道道锁链声哗啦哗啦地响起,水底下的棺材从水面上缓缓升了起来……
头顶的八条水龙呼啸砸在棺材上,我隔得太远,只能依稀看到,是一口黑色的棺材,上面绑着八条手腕粗的铁链。
江念只是看了一眼,伸手揽住我的后腰:“抱着我。”
我条件反射地搂住他的脖子,突然腰腹一紧,脚底便腾空而起,冲着八条水柱冲了过去……
周围充斥着剧烈的水声,但很奇怪,却一滴水都没有砸向我。
我虚晃地眯着眼睛,却发现我们不是往下降落,而是在悬在了八条水柱的中央。
正纳闷,江念就示意我往下看。
我甩了甩睫毛上的水雾,定睛一看,这底下哪有什么棺材?那八条铁链锁着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这个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脸上,四肢缠满了链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通体生寒。
“棺材呢?怎么又变成了一个人?”我纳闷地问:“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江念说:“那不是幻觉,只不过是个虚冢,想把你我给骗下去……真正厉害的,是这下面的东西,殷洛把我们引到这儿来,应该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
闻言,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殷洛真是好心机,想用假棺材把我们骗下去,然后利用底下的东西对付我们。
“那下面这位是人是鬼啊?”我问道。
江念仔仔细细看了一眼那人,开口道:“非人非鬼。”
我不理解他的非人非鬼是个什么概念,只觉得这个身形很眼熟,却又想不来是谁。
或许是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声,底下的铁链咣当一声,那披头散发的人缓慢抬起了脸。
顿时,一张苍白的脸蛋出现在我眼前,与我有些相似的眉眼,耳朵上戴着几个银色的耳钉,正双目通红地仰头看着我。
我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安笛!”
安笛自从失踪后,就一直没有踪影,我们查也查不到,没想到竟然被困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看到她被人像牲口一样拴着,还沉在水潭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想要让江念带我下去看看。
但他却始终没有任何动弹,只是警惕地打量着安笛,眼中的寒光如同利刃,让我无法忽视。
“安然,她已经不是安笛了!”
我浑身一怔:“什么意思?难道她……”
我对上安笛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眼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散发着野兽般的嗜血光芒,特别是那贪婪的神色,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美味的猎物,这感觉让我毛骨悚然。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心惊肉跳,江念的话和直觉都在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确实已经不是安笛了!
江念握着我的手指暗暗发力,隐怒地开口道:“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气息,浑身都是邪骨,应该是被殷洛炼化成了邪物,如果我没猜错,他把我们困在这儿,是想逼我们相互残杀。”
当然了,这相互是指我和安笛。
没什么比我和安笛厮杀,更精彩的戏码了!
安笛和我交换了八字,我杀她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殷洛阴险狠毒的那颗心。
就在我愤愤咬牙之时,我们身边的水流突然变小,慢慢地变得滴滴答答,最后——水停了!
八蛇抬棺的布局灭了,触发了底下的某个机关,我的耳边响起了咔咔的机械声,落在安笛身上的铁链一条一条地脱落,跌落至了水潭底下。
每挣脱一条铁链,安笛就会张开嘴,发出一种类似于野兽的嚎叫,同时也像是幽冥中的鬼叫,总之我从没听过那么恐怖的叫声。
当最后一条铁链掉落,安笛彻底恢复自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朝我们冲过来。
我眼疾手快,伸手进去摸向了我的符咒,却发现我的符沾了水,纸上的朱砂全都化开,就连纸都泡烂,已经没用了。
关键时刻,江念的衣袖中飞出一条青龙,挡住了安笛的身影,与她缠斗了起来。
我本以为青龙能够很轻松地压制安笛,没想到才交手几个回合,安笛身上的黑气就把青龙浸染,青龙很快就败下阵来,挣扎了两下便散掉了。
江念瞬间就黑了脸,亲自上场跟安笛斗法。
我原本以为,他也会跟安笛直接动手,在洞穴里真刀真枪地打个几百回合,但出乎意料,江念和安笛都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相互悬浮在半空中的各一方,分别掐着手诀。
这幅画面,让我想起了江念跟我提起过的高手斗法。
所谓高级的斗法,并不像电影里的那样花里胡哨,而是更偏向于某种高深的境界。
高手过招,一般都是润物细无声。
看着他俩相互之间的招式变幻,周围静悄悄的,竟然还有点中二的气息。
不等我胡思乱想,面前的安笛突然就喷出了一口血,身上的黑气一瞬间冒了出来,在我们眼前化作几条黑色的尾巴,不断卷曲着飞舞,像是在召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