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峰口,长城。
“报告!”
狂风呼啸,大雪飘扬的城头,一名通信兵极其骄傲的站在了汪昌海面前,脸上的笑、撇着嘴的嘚瑟劲就不用提了!
“报告汪团,我一营已经拿下了东北高地,并在拿下东北高地之前,由黄营副在白台子击溃了准备入喜峰口侧翼对咱们团进行精准射击的‘精确射击小队’!”
汪昌海立即抬起了头,随后打背风的墙垛底下站了起来,嘶吼着说道:“再说一遍!”
通信兵清了清嗓子,‘嗷’一声就喊了出来:“我一营顺利完成任务,夺回了东北高地……”说话间,他还伸手指向了远处的山头:“于东北高地击溃日军两个中队,捎带手,解决了白台子驻扎的日军‘精确射击小队’,我们营长说,这伙人是打算潜入我军侧翼,对我军进行精准打击的。”
汪昌海冷汗都下来了!
要没有许朝阳,天亮以后他217团所经历的,将会是东北高地的炮击,和侧翼精确射击小队的狙杀,那城头都不能待人了,谁待这儿谁死,这时候日军要是来攻,喜峰口根本守不住!
“损失了多少人?”汪昌海都忘了问东北高地是怎么打下来的,活脱一个地主老财,生怕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部队消耗殆尽。
“一连……只剩下了三排的半个排,近乎全损;”
“二连损失了一个排;”
“营执法队全损,只剩常连长一人;”
“黄营副带出去破坏敌军通讯设施的一个排,排副碎嘴子身中六枪两刀,与日军近距离作战时战死;全排仅存七人……”
汪昌海没敢往深了想,许朝阳手里的营,可是一个近七百人的加强营,按照通信兵所报的战损,相当于直接损失了一个加强连外加两个加强排的兵力!
二百来口子,就这么一眨么眼,就没了?
呼~
汪昌海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用深呼吸将气体呼出鼻腔外,昨夜这场战斗之惨烈,整个217团都是在城墙上亲眼目睹,尽管听不太清声音,但是远处东北高地山顶不断闪烁的火光他们全能看见。
二营长在汪昌海身边连句话都不敢搭,团副更是嘴都张不开!
这种战绩,你能怪汪昌海将统领全团的整军任务交给人家许朝阳么?
人家能不在217团说一不二么?
就连老黄这种人到了人家手里,都能成为击溃鬼子‘精确射击小队’的战斗英雄,你们有什么不服的!
“继续说。”
汪昌海指着通信兵问道。
“我们营长说,一营如今在东北高地固守待援,若是赵旅驰援喜峰口,请尽快增兵,否则第八师团将会在重新抢夺东北高地的过程中,让我们承受巨大损失,人员要是再度减少,我们很难再守住东北高地。”
许朝阳没有要求立即增兵,因为他知道整个217团的一半兵力都在自己手里,此刻217团若是再往东北高地增兵,喜峰口将重现683团被一击即溃的情况。
“二营长!”
汪昌海冲着旁边喊了一句:“马上派一个排上东北高地,弹药、粮食、水,能带上去点什么就带上去点什么……”到这儿,汪昌海自己打兜里把那盒老刀烟给掏了出来:“所有人,把烟卷都拿出来,给东北高地送上去!”
“另外,告诉上去的人,下来的时候,能抬多少伤员下来,就抬多少伤员下来。”
“是!”
二营长去安排了,可这却是汪昌海唯一能做的了,他只能通过将自己手里有限的资源都拿出来,通过这种行为安抚一下寒风中战士们的心。 说话间,通信兵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冲着汪昌海递了过去:“汪团,我们营长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和您说清楚,这东西,是从鬼子兜里搜出来的,叫‘爱工作’,是毒,不是糖,哪怕上边写着的是糖!”
“这东西吃了以后会让人疯狂,彻底失去理智,我们的人误食以后,已经出现了无法控制的情况。一定要告诉所有战士,在鬼子身上摸到这种东西的时候必须上交,然后击中销毁。”
汪昌海接过小盒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683团从喜峰口退下去时候的无精打采,他们就像是让人打得没了脾气一样。
当时汪昌海还在纳闷,鬼子不也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么,再牛逼能牛逼到哪?如今看来,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放心吧。”
……
喜峰口东北高地,老黄盖着棉衣躺在地上,跟冬眠了似的,是让人给扛回来的,贾勤、余明浩,站在老黄身边这顿骂!
“摁不住,根本摁不住!”
贾勤气的直往老黄所在位置伸腿去踹,可那也踹不醒。
“营长,余连长到了以后,我们突破了鬼子的拦截,等找到老黄的时候,他们七个人,跟二十多鬼子在拼刺刀,我就X他妈!”
“我头一回见着拎花机关和鬼子拼刺刀的,最关键的是,我眼瞅着老黄身上有多余的弹匣!”
“等我们冲过打算帮着老黄打鬼子,这货都他妈不认识人儿了,指着我的鼻子喊‘日狗,老子咬死你!’,你瞅瞅,你瞅瞅给我咬的!”
贾勤给胳膊伸了出来,上边缺失了一大块肉的地方,正在往外渗血!
“我是一边让人跟鬼子拼命,一边给老黄骑底下摁着他,可他那体格子我根本捂扯不过,我们排,三个战士摁着一个,才算是勉强将这几个人摁那儿,要不是余连长赶了过来,我们全他妈得让鬼子给崩了。”
余明浩接着话茬说道:“这还没完呢!”
“我们跟山底下打完了仗,就听见山顶传来了枪炮声,我是打算冲上来支援的,可这老黄趁我不注意,撒腿就跑!”
他扭头看向了其他人,形容着说道:“速度比兔子都快!奔着山顶冒起火光的地方,要垂直从山底下往上爬,嘴里‘叽个啷、叽个啷’你也不知道他说的啥,让人去抓他,这王八犊子跟黄花鱼似的,滑不溜手!”
“气的我一枪把子给拍那儿了,这不么,老实了。”
“老实个屁!”贾勤这口气还没出来:“营长,人是我扛回来的,这一路上给我吐的,满身酸水,你闻闻,你闻闻我身上什么味儿!”
贾勤刚往人群边上凑,许朝阳、常战和刚刚缓过来的满广治全躲开了,那味儿迎风飘荡都让人不敢闻,生怕闻见了以后一张嘴再呕出来。
“营长,这货必须让老常好好治治他,这一宿,可给我们哥们累屁了。”
常战却在这时候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耗子,枪呢?”
余明浩冲着手下人伸出了手,当一把枪递到了他手里,他冲着所有人将枪展示了出来:“就这家伙,这不么,枪上的圆筒子还在呢。我看了一眼,这玩意儿瞧的可真他妈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