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当许朝阳骑着马冲入太原城,这一身装束可太够用了,八爷灰外面披的是鬼子佐官的呢子大衣,马上挂的是将官刀,腰里别的是南部式手枪,身后警卫营端着一水儿的H34Y。
就这,还有几名手下背了四挺MG30。
这别说进城,攻坚都能打一阵子了。
“吁!”
许朝阳在太原城门下勒住了马匹缰绳,胯下马顿足止步,身后才飘来一阵尘烟。
他看见了城门口的晋绥军朝自己敬礼了,那帮拎着晋造仿三八大盖的晋绥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虚情假意,从敬礼的姿态上能看出来,这是完全属于军人对军人的敬重!
“大哥!”屈勇的马匹随后赶到,停在许朝阳身边小声问了一句:“这回咱坑他严老西子点啥?”
嘶!
那给许朝阳气的啊有这么个虎玩意儿,旅部能不泄密?
在许朝阳瞪过来目光中,屈勇纳闷的用手里的马鞭想搐搐发痒的头发,结果都搐在了军帽上这才回过了头,看着沈拐子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又错了?”
沈拐子很耿直的回应了一句:“不道。”
许朝阳硬是让这俩人给气乐了!
可转念一想,也对,他们这帮人要是有心眼,能叫丘八么?
这个国家的人,若是人人都有心眼,能让小鬼子给欺负的抬不起头来么?
整个警卫营加起来大字儿不认识一筐,能有什么心眼儿?可话说回来,你真弄一帮有心眼儿的秦桧,谁给你冲锋陷阵啊?所以啊,凡事有一利就得有一弊,就不能又想用人家的骁勇、又觉着人家笨,就像是你用了便宜的大学生,就不能嫌弃人家没有经验不是。
“敬礼!”
许朝阳在马上一声呼喝,整个警卫营以骑兵在马上的军礼还礼,随即许朝阳纵马而入,头一个冲进了太原城。
因为那个在没有消息都快要想不起来了的便宜老爹,让我党隐蔽战线上的同志们给找着了,这是峡公亲自写在书信里的内容之一,这许朝阳才赶到了太原城。
峡公对寻找老爷子的事情倒没怎么过度描述,只是象征性的提了一嘴:“子壬先生亲自下令。”
可这种话的分量,许朝阳还能不知道嘛?
太阳在长征时候丢了的孩子都未曾找到,却亲自下令要给自己找爹,这连自己这个亲儿子都没能做到吧?
许朝阳在沉思中一路率军赶往了忻口,这一路上,一点祸都没敢惹,有时候他瞧见日本鬼子巡山,恨得牙根都痒痒,真想不顾命令就和他们干了算了,但,那句‘子壬先生亲自下令’彻底束缚住了他心中的野兽,而这头野兽又依靠自己的威严,约束住了整个217。
自此,才有217翻山越岭入忻口、115师随后穿插而过的壮举,让115师与老总在忻口会师,整个忻口的我军、晋绥军、国府军,总兵力超过了十万!
随后,老总在帐内召开的军事会议中,亲自下令:“任命许朝阳同志,为本次忻口会战我方总顾问!”
这不是什么实职,可要在115师几位首长、120师几位首长,及老总面前当这个总顾问,等到战争结束,这得是多大个面子?
起码在1949年的下午三点,城门楼子上得有个位置了吧?
许朝阳心里有多高兴就别提了!
但接下来,几位首长看过来的目光,却给许朝阳当场看定格在了帐篷里!
你以为总顾问就是往那儿一站,顺嘴儿说个‘十利十弊’就成首席谋士了?那是!
那120师、115师的几位首长都是白给的?人家敢用两把菜刀从蓬莱东路一道砍至南天门,还不知道你这猴子裤裆里长几根儿毛?别说你在这儿胡诌八扯,但凡说错一句让人看出来,就得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老总,认为这是不是又来了一个西贝货,这种人他们在苏区可不是没见过,结果如何?差点全军都葬送到人家手里!
不过,幸亏许朝阳有团城口大捷作为铺垫,这才没在诸位首长面前受到多么质疑的目光,毕竟目前为止对日最强战绩都是许朝阳带着217一场硬仗、一场硬仗生啃下来的,根本做不得假。
于是,许朝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说完,还得能确保办到这一切的,许朝阳左思右想也只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李副主任! “驾!”
催马赶至许家,许朝阳带着一队风尘仆仆的警卫营占据了半条街去这才从马上跳下来,那时他所看到的,是晋绥军诸位长官立于自家小破院落门外,诸多官太太举着洋伞迎接。
像不像皇帝老儿携文武百官来迎功臣?即便没有出迎三十里的华贵,可近代史上,自己应该算是头一位了吧?
“爹!”
“叔!”
许朝阳和屈勇俩人进院了,沈拐子在一旁高声呼喝:“立正!”
啪!
警卫营全体站在了门口,双脚脚后跟并拢以站军姿的姿态立在了门外,严老西子的手下一看人家那个军容.
“你个活兽啊!”
“你还知道自己有个爹啊!”
院内传来亲到极点的叫骂声时,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才是骨肉亲情。
院里,老爷子伸手在许朝阳的臂膀上一下一下的拍打着,给鬼子的军大衣上都拍起了一层灰尘在阳光下跳跃,紧接着屋里两个女人同时出屋,还有个长到了七八岁的孩子。
李副主任赶紧上前一步,在老爷子还没开始念叨的时候抓紧时间说了一句:“才进屋,什么都没聊呢。”许朝阳这儿刚点了一下头,那边老爷子就张开嘴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啊!”
“你咋不等你爹死了再回来呢?”
“你滚,滚犊子!”
“等我死了来给我收尸就行了,滚!”
东北人对子女的想念方式有点不太一样,很少有见着孩子先来个拥抱,然后亲亲脸蛋儿说上一句:“你咋才回来呢,我可想死你了!”的时候,他们永远反着来,不光表达反着来,你要在他身边多待几天儿,他还烦你呢,怪了去了。
许朝阳完全没听老爷子说了什么,双膝一弯,算是替另外一个许朝阳尽孝的跪在了老人面前,郑重其事的磕头说了一句:“爹!我回来了!”
那一秒,余秋兰就在门外,顺着敞开的院门儿,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她不光看见了这一幕,还看见了严老西子打屋里也出来了,在这幅画卷下说了一嘴:“感人肺腑啊,啊?感人肺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