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又是那股气息,和山沟里的一模一样!”
妖修在距燕云霆等人三十丈开外停下了步伐。
“难道是那赤鳞妖修又回来了?”
“不,不是,他身上的气息与眼前不同,今夜之事太过蹊跷,我们很可能——”
“过来!”
燕云霆将隐身斗篷一揭,以噬神决将两个妖修抓入掌间,李怀安眼疾手快各点妖修眉心,以禁咒将妖修封印。
“它们明明是蝎子,为何鼻子却比狗还灵?”燕云霆搜出玉如意,将妖修丢入地洞,搬来大石封堵。
李怀安说道:“我们行走与呼吸都会发出气息,隐身斗篷与匿气丹也不是绝对,日后得更加小心了。”
“先出封界再说,这个饲养场里太危险,不宜久留。”
三人跑跳在山顶,很快便来到封界尽头,燕云霆以玉如意将封界点开,钻出。
站在界外丘顶,放眼望去是一片平坦盆地,在这沟壑纵横的河谷,倒真是少见。
“方才那两个妖修便是从这个方向来的,他们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异样,按理说其营地应该就在附近才对。”燕云霆抿着嘴唇说道。
李怀安却抬头望着明月,若有所思:“你们有没有觉得,此处的月亮又大又圆。”
燕云霆抬头一瞧,还真是如此,月如圆盘,亮度似比明灯。眼前这月怕是除了紫荆城外,最亮最大最圆的一个了。
“先前你说在妖域所看到的金字塔有七座是么?六小一大?”李怀安突然想起问道。
燕云霆用剑鞘在地上画了个金字塔坐落简图,“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记起来了,那晚明月也如眼前一般又大又圆。”
“这是‘七星拜月’的格局,”李怀安仅看了一眼便语气肯定,他又指着天上星河:“你们且瞧,璀璨星河中,有七颗最大最亮的星辰,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它们环绕明月,炼成一片如同舀酒斗形;”
他说着,也用剑柄将燕云霆所画简图串联起来,与天上北斗七星几乎吻合。
“想不到李道长还懂得天星之术。”燕云霆笑着竖了个大拇指。
李怀安轻哼:“鬼谷号称洞晓宇宙,上知天星日月,下明地理岐黄,而你只会耍剑,差点意思了。”
燕云霆撇着嘴,“我竖起大拇指夸你,你却借机损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如此说来,这里也应该有‘七星拜月’的传送阵格局,为何眼前一片荒芜?”贺惊云疑惑。
“的确荒芜,但你们不觉得荒芜得有些过头了么?”李怀安指着眼前的大盆地说道:“这么大块地方,用来建造金字塔岂非合适?”
“那塔呢?”燕云霆问道。
“你急什么?现在不过亥时三刻,距子夜还有半个时辰,”李怀安说道:“子时,日月精气融洽,许多东西都会自然而然现身,我们不妨再等等看。”
三人便贴着山壁,仰望明月与星海,等待奇迹出现。
明月悄悄向中天迁移,星辰大海也愈加明亮。
百般无聊之际,燕云霆又取了酒,分递给李怀安与贺惊云。
“对了贺首领,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先前你在山谷与黄客行交战时,所用的武学是《霸天决》吧?在我记忆中,此功法是出自天刀堂,昔日堂主沈阔还曾将此功法赠予我过渡。”
燕云霆没直接提问,却也旁敲侧击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贺惊云抿了一口酒,说道:“你既知道了我的出身,还有什么好问的?”
原来他真是天刀堂的刀客。
燕云霆撇了撇嘴,本不想再问。谁知这时贺惊云又开口道:“天刀堂是个不复存在的帮派,所有荣誉都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包括,刀客。”
李怀安说道:“我也是那个时代的人,只不过那时心高气傲,不屑堕入俗世江湖,但即使如此,也曾听过‘南剑北刀’的盛名;
天刀堂并非中原帮派,而是建立在关东一带,冀州与寒洲之间,算起来还属于大夏王朝;而且我记得,昔日天刀堂的老堂主应该是姓贺,而并非是姓沈。”
贺惊云轻笑了声,长饮两口烈酒,以辛辣盖住眼中那万般苦涩,“不错,昔日天刀堂的老堂主是我父亲,沈阔是他的得意门生。帮派又不是皇位,不存在世袭制,沈阔各方面都比我优秀,他继任堂主理所应当。”
“我无意冒犯,但在贺首领的眼里,瞧见了一丝……仇恨?”燕云霆察言观色。
“不错,是仇恨,且是家仇国恨,但那又如何呢?昔日刀剑江湖,处处皆是仇恨,”贺惊云目光突然变得坦然了许多:
“如方才李道长所言,天刀堂位于关东,恰好是大夏与大燕的交界处。我父亲心属于大夏王朝,沈阔却更加青睐大燕,这也是为何后来天刀堂会覆灭的原因。”
“可大燕王朝统一了天下,沈捕头按理说是选对了,为何天刀堂还会覆灭?”燕云霆问道。
贺惊云摇了摇头:“你错了,任何一个江湖帮派,只要与朝廷挂钩,最终的结局,不是成为鹰犬便是被覆灭。”
燕云霆说道:“龙应天却做到了。”
贺惊云说道:“龙应天是王侯,还有一颗当皇帝的野心,他的确做到了,但太过短暂,即使拥有灿烂也不过昙花一现。”
燕云霆握着酒坛,不由陷入沉思,宇文长卿所缔造的剑网,不也是朝廷的鹰犬么?
在九州人间,这个皇权集中之地,不论谁为君王,普天之下皆是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臣。
“后来,”贺惊顿了顿,“沈阔与龙应天战败,天刀堂与大夏王朝一并覆灭在柳敬迟的铁蹄之下;
那时我还很年轻,与我同样年轻的还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纳兰元术,我们都很天真,且都有满腔热血与怒火,他要重建大夏王朝,我要重振家族帮派,因此便有了后来的青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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