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本夏江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旗本夏江也顾不上其他,在迅速关上门,确保安全后,她立即开始寻找医药箱。
她的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尽管心中的恐慌和担忧,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白夜受伤时的画面,那刺目的鲜血和白夜强忍痛苦的表情,如噩梦般缠绕着她,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紊乱。
很快的,医药箱被她顺利找到。
她缓缓靠近白夜,小心翼翼地撕开那被鲜血浸染的衣衫。
当那仍在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眼前时,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如开闸的洪水般夺眶而出。
那泪水里,满是心疼、愧疚与自责,仿佛这伤口是她亲手所致。
坐在床上,看着旗本夏江这幅慌张失措的模样,白夜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温柔出声,试图安抚她,“夏江,别慌,只是小伤。”
这话一出,旗本夏江眼泪流得更猛了,怎么止都止不住。
小伤?流出来的血都快把衣衫染红了,这这怎么可能会只是小伤?!
“白夜君,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旗本夏江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慌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她从医药箱中拿出消毒棉球,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蘸取消毒液,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担忧,小心翼翼的靠近白夜的伤口。
当棉球触碰到伤口的瞬间,白夜的身体微微一僵,眉头紧紧皱起,但他硬是一声未吭,只是紧紧握住拳头。
“对不起,白夜君,弄疼你了。”
“没事!”
旗本夏江见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仿佛对待的是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物。她仔细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每一下擦拭都饱含着无尽的愧疚与担忧,仿佛在以这种方式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尽管手法生疏,但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关切和温柔。
用消毒药水仔细清洁伤口后,旗本夏江拿起纱布,轻柔的一圈一圈地缠绕在白夜的胸膛,以此来止住那不断渗出的鲜血。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她正在处理的是一件无价之宝。
“呼……”
终于,伤口包扎完毕,旗本夏江长舒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疲惫。
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白夜,旗本夏江坐回床边,紧紧握着白夜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美眸中充满了感激和深深的担忧,“白夜君,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的。”
白夜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温柔,“夏江,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听到这话,旗本夏江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充满担忧,“不,我要守着你,万一伤口恶化怎么办?”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甚至,要不是因为担心在外出寻求帮助时可能会遭遇那个黑衣人的袭击,或者是那个黑衣人趁着她离开白夜的时候,偷袭重伤的白夜,她其实更想去寻找专业的医生。
毕竟,作为一个千金大小姐,她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也知道一些应急措施,却并没有医生那么专业的技能。
至于说打电话向其他人求助,这个念头她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是,由于对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一无所知,万一她联系错了人,没联系到正确的求助对象,反而联系到了敌人,那她无疑会害了白夜和自己,将自己与白夜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
感受到了夏江的坚持和担忧,白夜的唇角逸出一抹无奈的叹息,声线轻缓而温和,“夏江,你不必这么紧张,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会没事的。”
只是他越是这样说,旗本夏江就越觉得愧疚,越觉得对不起白夜,“对不起,白夜君,都是因为我……”
话语间,旗本夏江的声音已然哽咽,泪雾在眼眶中氤氲弥漫,盈盈欲坠。
在她的认知里,要不是为了保护她,白夜又怎么可能会受到如此伤害。
白夜轻轻摇了摇头,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坚定而温和,“夏江,不要这么说,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这股力量如同一股暖流,缓缓淌入旗本夏江的心田,令她的心田泛起层层涟漪,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温暖与感动。
旗本夏江正准备说些什么,白夜就又说了起来,“就是有些抱歉,让那个想要袭击你的人逃跑了。”
以某个黑衣人的身手,要不是白夜放了亿点点的水,对方别说是伤到他了,怕是在接近他的第一时间里就要被解决掉,更别说是有机会从他的面前逃跑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和旗本夏江说了。
不然,他这一番辛苦与努力,还有牺牲和表演,岂不是白费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都付出了血的代价,最后不仅没能按照计划中,收割旗本夏江的好感度,反而还‘招致’了对方的憎恨和敌意。
真要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他怕是杀了旗本武等人的心思都有了。
旗本夏江听到白夜的话,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她紧咬下唇,直至微微泛白,随后用轻柔且坚定的声音说道:“白夜君,你不用自责,你为了我已经付出太多。只要你能好好康复,其他的都不重要。”
白夜为了保护她,都被那个黑衣人伤到了,她又怎么可能责怪对方呢!
要知道,如果没有对方的保护,恐怕她早就死在了黑衣人的手上。
哪怕不冲别的,只冲这一点,她也不能怪罪白夜啊!
更别说,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她,白夜根本就不会受伤了。
她轻轻抬手,用纤细的手指擦去眼角的泪水,那动作带着一丝倔强与坚强。
接着,她美目凝视着白夜,轻声问道:“对了,白夜君,你可看清那个偷袭者的真面目了吗?”
那个偷袭者不仅试图伤害她,现在还害得因此白夜受伤,无论是为了替白夜报仇,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她都不打算放过对方。
“看清倒是看清了。”
白夜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顿了顿后,缓缓说道:“只是,我以为夏江你还是不要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谁比较好!”
听到这话,旗本夏江微微一怔,秀眉轻蹙,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为什么?”
白夜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向旗本夏江解释,“因为,他的身份并不一般。”
旗本夏江抿了抿粉唇,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身份不一般又如何,就算再不一般,也不是他伤害你的理由!”
“夏江,你确定要知道吗?”
白夜微微地叹了口气,试图做着最后的劝说,希望旗本夏江能够放弃这个念头,“你可知道,一旦你知晓了他的身份,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确定!”
白夜的这一番态度,让旗本夏江的心中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她又实在是不愿意放弃知道真相的机会。
这样想着,旗本夏江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疼痛,“白夜君,我理解你的顾虑,但我不能一直逃避,这不仅关乎我个人的安危,更关乎我与身边人的信任。”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而且,作为‘受害者’,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哪怕这个真相会让我痛苦不堪!”
“……”
白夜凝视着她坚定的眼神,微微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怜悯,又有同情。
“等等……”
看到他这幅样子,旗本夏江瞳孔猛地一缩,仿若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她蓦地联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袭击她的人,很可能是她认识的人?而且,和她的关系很是亲密!
白夜正是因为担心她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伤心难过,所以才不愿意告诉她对方的身份的。
再联想到白夜描述中的‘他’,她的心中顿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说……
“难道是他?”
旗本夏江眉头紧锁,脑海中迅速梳理着船上相识的男性。
印象里,在这艘船上,她所熟识之人,且性别还是男性的,除了她死去的爷爷旗本豪藏之外,就只剩下旗本武,旗本祥二,旗本北郎,还有旗本一郎。
不过,旗本祥二,旗本北郎还有旗本一郎,都是她的亲人,双方虽说在旗本家的继承权上有所争议,但还没有闹到要互相残杀的程度。
所以,先前那个隐藏在她房间附近偷窥,并且还试图袭杀于她的黑衣人,显然应该不是旗本祥二等人中的一员。
既然排除了他们的‘嫌疑’,那么,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的丈夫——旗本武!
因为双亲被她的爷爷旗本豪藏‘逼死’,家族财产被夺,自身也从一个不愁吃穿的富家少爷,变成了孤儿院中的一员,她的丈夫旗本武,不,财城武彦对她的爷爷旗本豪藏还有旗本家恨之入骨,对方完全有这个动机对她出手!
毕竟,她不仅姓旗本,而且还是旗本豪藏最疼爱的孙女,最看重的后辈!
若她遭遇不幸,那么,旗本豪藏所在乎的一切都将崩塌消散,化为乌有,不复存在。
只是,先前试图偷袭她的人真的是对方吗?
对于这种事情,她有些不敢,也不愿意相信。
白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怜惜,然后他转过头去,似乎有些不忍直视。
而有的时候,沉默无疑就是最好的答案。
“居……居然真的是他……”
读懂了白夜眼中的深意,一时之间,旗本夏江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当空击中,整个人呆若木鸡,僵立在原地。
脸上的血色也在转瞬之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她的眼神更是瞬间涣散,仿若失去了所有的焦点,仿佛灵魂已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了躯体,只剩一具毫无生气的空洞躯壳,脆弱而无助。
“……为什么会是他?”
旗本夏江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崩塌了,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迷茫,声音带着哭腔,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不可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身体更是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摇晃起来,像是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孤叶。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忆中,小武的温柔笑脸与他可能的阴谋诡计交替浮现,旗本夏江不由得痛苦地闭上眼睛,试图驱散这些杂乱的思绪。
其实,一开始,在察觉到自己房间附近有人偷窥的时候,她是有想过对方是旗本武的可能。
不过后来,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方面是因为如果来人真是她丈夫的话,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不用躲在暗中,窥视着她。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用充满恶意,甚至杀意的眼神看她。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如果她那位丈夫真是杀害了爷爷旗本豪藏的凶手,那么,以她那些‘家人’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让其安然离开的。
只是,现在看来,她猜错了!
旗本夏江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与挣扎之中。
她怎么也无法将那个曾经对自己呵护备至的丈夫,与那个隐藏在黑暗中、妄图伤害自己的黑衣人联系在一起。
但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旗本武就是那个隐藏在暗中,试图偷袭于她的黑衣人。
甚至,为了保护她,白夜还险些被其残忍杀害。
这巨大的反差让她感到无比的迷茫的同时,也狠狠的刺痛着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几欲昏厥过去……